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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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在子熠的印象中子顼没有这么急过。
待他将今日发生的事复述一遍时,子熠同样显露出微含愤怒的神色。
“立刻召见澹台往。”子熠对立侍一旁的王公公下令道。
澹台往还未回到府上,就被皇上的口谕宣进宫中,想来也是什么重要的事了,不过他怎么不召见那些文臣呢?难不成刚刚平了鲜卑突厥又起事了?恐怕八成和自家的二闺女有关。
“澹台往,你女儿被慕容沁抓去,至今生死未卜,你还给我这么悠哉游哉的,想怎么样啊?”子熠在他一进殿时,就对他大吼,“玥儿、顼儿我都不会送出去,你的命还是她的命,你自己选吧。”
“不就是个慕容沁吗?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她不出什么阴招才是怪事。”澹台往倒真是一点也不惊讶,玩笑一般用轻松的语气说。
“你女儿的命在她手里,你就不怕她威胁。”子熠这才平静了下来,脸上竟如同当年一般覆盖一层冰霜一般,子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还是有当年那种俊美不凡,就是脸上总是罩着一层冰霜给人一种欠抽的感觉。
“她威胁就是了,竟然她敢绑人,大商礼仪上邦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澹台往竟然一脸笑嘻嘻地说完这些话,“不如绑了他们皇帝慕容隨?其实我觉得他才蕙儿一般大就可以亲理朝政,子玥丫头嫁过去应该不会亏吧?”
子熠不动声色在心中指责这个有史以来真当是独一无二的兵部尚书,果然,和衡比起来他们兄弟差太多了。
“和亲如此羞辱之事你竟敢···”子熠指责,不过他也不想拿他怎么样,反正他妹妹子婕还在,这人就连反的想法都不敢有。
“这事我自己解决。”澹台往总算收起了一副笑脸,玩笑了这么久该正经些了,不然这时被夫人知道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衡的儿子,明天能带到宫里吗?我想见见。”子熠的语气很柔和,但不像在央求。算日子是应该到了,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人发的书信···
澹台往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答复。
回到府中,有人在等他,一个暗金色头发、翡翠色眼眸的男孩,眉细长,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高鼻薄唇,脸型也如同他父亲年幼时还未瞧得出菱角时的模样。
“伯父?”亚述叫道,正要开口说澹台兰的事却被打断。
“兰儿的事不用担心”澹台往说,“你的名字?”
亚述回答:“亚述·居鲁士”
“今后叫澹台述吧。”澹台往拍拍他的肩膀。
“哦”亚述点头,看不出是不是不情愿。
“有个人称商皇的人打算明天见你,不过你去可能会有危险,打算去吗?”澹台往的话语里有几分沉重,回忆起当年还真是,有惊无险。
“为什么?”亚述问,他与商皇素不相识,不应该无故召见。
“可能的缘由太多说不清,你自己问他去吧。”澹台往说道。
两人沉默半响之后,澹台往发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学文为一个文官,还是习武为一个武将?倘若不愿涉足官场也不妨为闲云野鹤,云游四方、或隐居山林。”
亚述在心中一一否认,嘴上又不愿说出来,他只想告慰在天的亡灵,让塞尔柱人血债血还,他想要的是一个波斯人的波斯王国,甚至一个幅员辽阔、兵力强盛、物产丰饶的波斯帝国。这些想要得到比登天还难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给他,只能自己去争取。
想要完成这些只怕要从习武开始,他听说过,中原人的武林是一方天地。
“习武用兵但不为武将,习文用人而不为文臣。”亚述说道。
“你是打算?”澹台往马上伸手轻敲他的后脑,不过没有反骨,“现在还是东夷古商族人的商,我等**还是收敛点吧。”
亚述摇头道:“与商无关。”
“那你是要反波斯?”澹台往猜测道。
亚述再摇头:“我只要塞尔柱人偿命。”
“想不开很容易疯掉的,你可以有真个长远的打算但是现今之计呢?”澹台往真正沉下心来教诲时倒也不失良师风范,“要会武功、会兵法、能够用人,有自己的方势力,而且你起码得明白什么是政局。”
“伯父,你能教我武功吗?”亚述试探性地问。
“如果你愿意去太学学习,我当然会教你。”澹台往还不失讲条件。
“去就去。”亚述看起来有些不悦,自己连汉字都没识全就得去太学学习,听说那里讲的都是难懂的经书。
“你学过什么武器吗?”澹台往装作没有看到亚述有些赌气又显得可爱的表情问。
“大马士革刀”亚述回答。
大马士革刀闻名天下,澹台往自认也有耳闻,不过要不是他当年四处云游,可能真的连大马士革刀法都没有见过,不过现在他不仅见过,还学了些,不过西人用的尽是外家功力,恐怕自家侄子也没有多少内功。
“你跟上”澹台往打算领他到书房中另找一种兵器,或者另找一种类似大马士革刀的刀也行。
回廊曲折,穿过庭院,才到达书房,从外向里看,确实是够大的,只是推开门,竟然有一半是用来囤放各式兵器的。
“这里差不多有历代兵器中的刀,不过大马士革刀是没有,你自己进去挑一把吧。”澹台往对他说。
没有多久,亚述拿着一把唐环首刀出来。
“去院子里草人那里,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澹台往心里不解他为什么要那生锈地最明显的一把,不会是这小鬼看出了什么端倪,那就真的比老弟聪明多了。
任何一把他见过的大马士革刀都比亚述手中这把环首刀要锋利几倍,不过他知道武器不在于锋利。
草人在院子的东向,这些看起来像是为连弓箭而扎起来的草人整齐排成一排。
“这些都只是静止的敌人,开始吧。”澹台往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直到现在才开口。
虽然有些生锈,但是铁锈掩不住刀光闪耀,在波斯,亚述练习刀法分外认真,对付几个草人当然是不在话下,不过在澹台往眼中漏洞还真是不胜枚举他的徒弟中要是哪一个有胆量亮出这么多破绽,面壁思过是免不了的,不过自家侄子面壁还是免了,想到徒弟,还真不知道这些家伙有没有从慕容沁手里救出兰儿,像慕容沁那样的高手,只能以智取胜。
“述儿你这样是存心找打么?”澹台往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每一招都可以一击取命,但是如果没有命中,你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后路?”亚述停下来,看着这些草人,碧色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
“不留下后路才是最傻的事。”澹台往也是若有所思,“即便满眼的绝望也不能忘记,就像一座围城中就算其他人都战死也至少得保住一个人,只要一个人活着就会有希望颠覆全局。”
“那个人怎么办到的?”亚述问,他强压脸上惊讶的神色。
“两件事,一是斩杀主帅,二是放火。”澹台往像是处在回忆中,这确实是他的回忆,十多年前突厥可汗亲自出征,兵临城下,东突厥可汗就是因此遇刺身亡,那一仗胜后,他就有十几年不上战场,今年鲜卑人扰境,商的驻军节节败退,占去大片领土,他才被子婕长公主逼着挂帅出征。
让他离开就是波斯的后路吗?按理说外祖父应该留下自己的孙子才对,但是细细一想才发现,他的那些表兄波斯国破就无容身之地,虽说他们当中有些人的母亲来自欧罗巴,但是教皇的权威下,这些摩尼教或者琐罗亚斯德教徒会活的异常辛苦。只是他的父邦又真的容得下他?长安人见过的世面广自然不会对一个西域人大惊小怪,但是他不会一直都在长安,一定不会。
澹台往从书房中翻出了一本刀谱,扔到亚述手上,又顺带扔了一本内功心法,说道:“刀谱照着练,心法背下来,看不懂不要紧,会读就行。”
这算是敷衍吧?亚述满眼哀怨看着伯父,是不是没有正式拜师他不打算教我?
澹台往看见亚述一眼哀怨,心中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克制住了,解释道:“午宴结束这么久,我还不出现在你伯母跟前,她大概以为我到花街柳巷去转悠了,她生气你一定没有见过吧。”
说来说去原来只是害怕伯母发威,皇家女若是没有太多管教,恐怕都是河东狮吧。伯母生气倒真的没有见过,她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喜欢生气的人,应该是···
亚述饶有兴趣地看看伯父,心中想:“归根结底还是自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