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初卷 :本能 第三十章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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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初的恐怖之处在于,每当你觉得自己已经痛苦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总是能让你再痛那么一点。
敖清翰回到敖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很累了,他在港口被天启发疯扔到了冰冷的海里,然后又被人七手八脚的捞起来,他的舅舅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自己还要回来处理父亲的丧事。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和点心,敖清翰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砸在地上狠狠践踏了一遍。
那个人明明在港口被自己一枪射中,掉进了海里,怎么自己家中还能见到这些东西。
似乎听见了响动,厕所传来开门的声音,敖父一脸诧异的看着满地狼藉:“清翰你怎么了?”
敖清翰几乎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都被硬生生的吓了回去,站立在原地呆愣愣的。
“父亲!”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慌不择路的跑过去,然后一把抱住敖千宿。
敖千宿也因为这一句话呆立在当场,他已经很多年数没有听见自己的儿子这么喊自己了,然后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发现这个原本需要自己保护的儿子现在真的已经是大人了:“卫若初他说的果然没错,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敖清翰现在对于这个名字极为敏感,一时间极为警惕起来:“他跟你说了什么?!管家怎么打电话跟我说你自杀了?!”
“我下午在你母亲喜欢的那幅画前面遇到他的,我们敖家本来就对不起他,我以为他是来要我性命的。”敖父召来管家把地上收拾干净,还让人泡了咖啡来:“结果没想到,他要的不是我的命。”
说道这边敖父原本冷淡的目光突然柔和起来,拍了拍敖清翰的肩膀:“如果你真要跟他在一起,我现在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跟我说,晚上你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让我想个办法把你骗回来才会安全一点。”敖父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儿子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下午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看他还是很喜欢你的,他说他要的是你,我们敖家欠了他那么多,如果你们是真心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什么了。”
然后敖父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稍微查了一下,你怎么和候厉混在了一起,他不是个好人。”
“他是母亲的弟弟。”
敖父突然叹了口气:“你现在也大了,十九年前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
这个隐藏了十九年的秘密,敖清翰追逐了许久事情的真相,在敖父的叙述下缓缓展开。
故事的最初很简单,八大家之一的道格拉斯家族有个惊艳才绝的继承人欧文斯,候萱在英国的舞会上对于欧文斯一见钟情,无法忘怀。那个时候欧文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那个时候还隐藏身份混迹于八大家之间的卫平。这件事情比十九年前还要早,年轻的时候张狂气盛,卫平和候萱之间闹得很不开心,互相都是看不惯。
原以为只是年轻时候几个人的感情事情,打打闹闹就算了,没想到候萱却是一个远超于常人,执着到死的人。
后面闹腾着最后候家把候萱嫁给了敖千宿,敖千宿很疼候萱,连带着候家也是急速扩张。那时候卫平做生意也是做得不错,八大家中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遇到的。候萱忘不了欧文斯,也忘不了以前卫平给她的那些难堪,所以在候厉的怂恿下,做了最为暴利的毒品生意,研究新型毒品,然后贩卖,想要吞并卫平的公司。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那个时候敖千宿忙着照顾还小的敖清翰,没有发现自己妻子的变化,她已经从一个温和任性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代毒后。后面候厉受伤住院,碰到了卫平,一时间下了狠心,烧了那间房间。没想到卫平只是来看若初的父母,这一把火烧死了卫之驹夫妇,卫家与沈家震怒,把候家所有老底都翻了出来,才发现这几年在世界上搅风搅雨的就是这位敖家少奶奶。
因为这件事情卫平的身份也瞒不住了,欧文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一切,更何况八大家和卫家之间这种几乎是对立的关系,欧文斯从此之后对于卫平避而不见,卫家那时候还没几个人知道,只是让四谋出面灭了候家,敖千宿好不容易才保下了敖清翰。
“卫平曾经跟我说过,这世间的爱与恨本来就没有对与错,所以他让我不要觉得是敖家欠了他,是敖家欠了卫之驹的儿子,因为他们的父亲一死,卫家对他们来说就如同龙潭虎穴。”敖父端着咖啡杯暖着手:“不过是我们都在不对的时间爱上了不对的人,如果我没有这么爱你母亲,那也许我能发觉她的不对劲及时阻止她错下去,如果她没有爱上欧文斯,后面也许不会做出那么多跟她性格不符的错事,如果欧文斯没有爱上卫平,也许这一切也不会开始。”
“卫平之后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十九年前的那场大火,但是我很讨厌他。因为如果没有他,也许你母亲会跟欧文斯幸福的在一起,她也许不会死去。我也对他很愧疚,因为他明明与欧文斯相爱,却因为你母亲而痛苦了很多年。”
“卫若初就是卫之驹的儿子,欧文斯自责了十七年,最终病死了,他一死卫平也活不下去了,欧文斯的第二天卫平就自杀了。”敖父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然后叹了口气:“卫平活着的时候把所有事情瞒着不让卫若初知道,卫平一死,卫家的家老们巴不得卫若初恨死八大家,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让他知道,我看那个时候他应该差点疯掉。”
敖清翰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低着头:“他骗我,他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他为什么要说是他杀了我的母亲。”
敖父突然没有说话,然后沉默了些许时候:“因为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能喜欢他几年,卫家就如同悬在八大家头上的利刃,你能跟你一个也许你某天犯了一些错误就要杀了你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八大家中人猜忌之心本来就重,怎么可能会和卫家人过上一辈子。”敖父平静的说道:“卫平说过,喜欢上八大家的卫家人没有人会有好下场的。”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味,敖清翰猛然抬头:“这是康娜咖啡?”
“是啊,下午的时候卫若初带我去的,说你很喜欢,所以我让人买了点回来。那点心也是他说你喜欢,让我带回来的。”
是你欠我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用自己的命报复了自己,悔恨或者歉疚就如同毒虫一般的爬满了自己的全身,痛苦得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敖清翰现在恨不得刚刚那一枪百倍千倍的打在自己身上也好,就是别打在那个人的身上。
这人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呢,都已经看不清楚了,却觉得那一眼一定会让自己的骨头都跟着他疼起来。
刚刚自己砸碎的咖啡和点心,是他记得自己喜欢吃的,那些在那件咖啡店里面的一幕又一幕,就如同毒药一般麻痹着敖清翰的神经。
这个世界真的再也找不出来比他更狠的人了,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报复自己,难道看到自己痛苦真的有那么好受吗。
“敖清翰,有人告诉我快乐是相似的,痛苦却各自不同,所以你不理解我的痛苦,我也不理解你的痛苦。”
他的声音似乎就在他的耳边回答着他的疑问。
“我做事,向来是要还给别人千百倍颜色看看。”
这个跟他纠缠了七年的男人,似乎总是真真假假的欺骗着自己,总是这么折磨着自己,让自己忘不了他。
他早已无声无息侵入了敖清翰的生命中,哪怕是法国庄园中都留下他无数的影子,似乎自己一抬手能牵住他的手,一抬头能看见他站在那边。
当年卫谣风来的时候把他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塞在书房某个地方的某把刀鞘留了下来,那是敖清翰在卫若初十九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皮革上还刻着敖清翰的名字。
他是这么的残忍,留下了无数的幻影,却只留下这么一个念想给他怀念。
那些他曾经说过的话,似乎现在都在耳边,话语如刀,刀刀锋利,割肉碎骨。
卫若初,你确实办到了。
你以前七年到至今留给我的一切,我所亏欠你的一切,怀着极大恨意想让你去死一般的痛苦,以及那种不舍,恨与爱纠缠在一起,让我也许体会到了一些你当初知道真相时候的感觉。
当真是如同你的话语一样,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