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洛那边传来消息，敖清翰的左手算是半废了，以后别想拿重东西了。”孟朗之吃着水果看着电脑：“你是刚刚没听章洛说，他进去的时候都差点傻了，敖清翰自己割了的那一刀差点整个把手切下来，那血留了一地啊，把他半条命都吓没了，敖清翰他爸差点发心脏病。”
    “谁让他是用左手打的若初，怕是没后悔到砍断已经算好的了。”沈无常在旁边削着苹果：“天启怎么样了？”
    “不说话，就在若初房间里面发呆，倒是墨殇我倒是没想到，很安静的样子。”孟朗之皱了皱眉头，然后在电脑上敲了些什么：“怎么派出去这么多人，还没找到他，不会真挂了吧。”
    “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死，都说祸害遗千年的。墨殇他在这边是没事，钟离小姐都快哭死了吧，毕竟墨殇这么解除了婚约。”沈无常叹了口气：“我看若初小时候就是个狠人，没想到长大了更狠，拿自己的命去博，还真是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把自己的命送出去了，卫谣风和卫凡也快哭成个泪人了，倒是难为了沈小姐，刚来没多久就摊上这么个事情。”
    孟朗之蹲在电脑前面皱了皱眉头：“无常，你说他真的什么后手都没做？就这么把自己搞了一身血掉大海里去了，不会真的有事吧？”
    “你还不知道他有多狠么，他可是真的在拿自己的命在逆天啊。那个高僧我也知道，他说卫平四十四是个大坎，过不去就活不下去了，结果还真的是这样，容不得若初不信。”沈无常叹了口气：“他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他看人又透，敖清翰，墨殇和天启他们三个加在一起那点心思都瞒不过若初。他又是多疑又是没有安全感，他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了。”
    “我就是觉着他这次不靠谱啊，况且已经找了三天，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无数的信息在孟朗之联系里面跳动着，这次不止四谋，敖家和墨家，还有几个小家族都派了人出去寻找，目前没有任何若初的消息，让孟朗之的直觉感到了不安。
    “他命那么硬，死不了。”沈唔长低下头把苹果切片放在水果盘子里，然后擦了擦手：“让天启去找他。”
    “总要给出个差不多的位置让人找吧，最起码也有个线索什么的，再不济也要选个城市啊。”孟朗之可不想什么都没人就让天启跑出去一顿乱晃，这人现在这个样子没把自己晃死都算命大的了。
    沈无常突然抬头眼神灼灼：“你忘了若初说过，敖清翰的直觉特别的准，让敖清翰选一个地方让天启去找。”
    孟朗之抬头看他：“天启看到敖清翰肯定会砍死他的。”
    “你又忘了，若初告诉天启的是他死之后杀了敖清翰，他现在还没死。”沈无常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我相信老天不会让他这么可怜的。”
    敖清翰现在也没死，不过他大量失血，憔悴得不成样子，维拉知道的时候差点吓得晕过去，看到敖清翰醒了立刻就想扑上去。
    “别靠近我。”敖清翰被他家下人靠起来做好，低垂着眼甚至不看维拉一眼。
    旁边的年轻人给了手下一个眼色，维拉就被带出去了，青年男人长得好看，还叼着个烟斗在病房里面旁若无人的吞云吐雾，也真是没人管他。
    敖清翰看着他：“你是谁？”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衣物上是金线绣制的凤凰，看上去极为张扬：“我家那位现在不知死活的主子让我来盯着你，别让你死了。”
    “若初？”敖清翰的视线停留在床单上，声音沙哑。
    男子点了点头，露出黑色长发下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庞：“你可以叫我章洛。”
    “我可以出院么？”敖清翰在护士的搀扶下才站起来，看上去精神不好，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
    “可以，我只保证你不能死，你把自己折腾得生不如死跟我没关系。”章洛张口吐出一阵烟雾，笑了一下：“想去哪里？我送你。”
    敖清翰去了咖啡店，章洛自然没跟进去凑什么热闹，在车上休息，敖清翰面色苍白如鬼的站在咖啡店前面，小花园的花草依旧郁郁葱葱，漂亮极了。
    今日难得的有几位客人，推开带着铃铛的门，可以看见老板娴熟着泡着咖啡，旁边是他的夫人在准备蛋糕点心。
    “敖先生？”老板的声音微杨，有些诧异：“好久没来了。”
    “老样子，送到春之间。”敖清翰并不多话，直接上楼进了包间，却发现一些时间不见，春之间的墙纸换了，虽然是依旧美丽华丽的绿色墙纸，似乎没有以前好看了。
    老板端着点心和咖啡进来，放在桌子上。
    “墙纸怎么了，怎么不用原来的？”虽然依旧美丽，但是敖清翰却十分介意。
    “两个多月前下了大雨，把墙纸都弄脏了，后面就换了。以前的墙纸是白少特地从哪里定回来的，现在已经是没有了，只能用其他的顶上了。”老板略微有些抱歉：“敖先生专门喝的康娜也是没有了呢，上次白少来的时候就是最后一点了，泡给了您父亲。”
    敖清翰略微皱眉，显得有些不满：“白少不在，你连点咖啡豆都订不到了吗？”
    “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好的咖啡豆就算难我还是有些路子的。只不过敖先生喝的那些都是白少在夏威夷专门找人送来的顶级货，已经有些时候没人送来了。”老板把东西都拿下托盘：“试试白少喜欢的拿铁吧，这春之间你们不来的时候空置了很久呢，白少把这里买下来之后，这间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白少亲自布置的，除了你带人来否则白少一直不准人进来呢。”
    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他对你的好或者关心或者说有的一切，从来都不说，却细心呵护到你的每一根头发，都当做自己心头的柔软一般爱惜。
    敖清翰并不是没有带过别人来这边，他在马赛这边也有无数的情人，跟他来这边的人从来没少过。这个咖啡厅对他胃口，开的幽静又极为私密，那些小男孩小女孩都很喜欢这里。
    那些隐秘或者暧昧的情事，本来就如同敖大少的战绩一般让他自己自豪，现在却变成了那蚀骨之虫，让他越发难受。
    那个人的爱与恨都一样，在他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缓慢的滋长，最后淹没他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发觉。
    自己却一直自以为的了解他，似乎把控着他的一切，知晓这人所有的喜好，懂得他的喜怒哀乐，其实根本没有人了解他，没有人了解他的痛苦，他的挣扎。
    哪怕温润微甜的拿铁现在在他口中都如同苦涩的药，丝毫不能甜蜜到心里。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喝拿铁？”那人似乎就坐在他的对面，坐姿端正漂亮，苍白的手指握着咖啡杯抬头看他：“因为生活太苦了，喝点甜的慰藉一下吧。”
    敖清翰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痛苦，但是卫若初似乎再一次告诉他，他原来能让自己还能更加生不如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