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深秋残香染初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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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清秋,大炎皇都内墨菊遍开,海棠傲枝,争相比艳让京都里显出别样风采来,秋风翻卷过花枝树桠,花影摇曳端然风华万千。
早朝时,朝堂之上除了临近西北西南的几个郡县因今天秋季降水少,旱情略严重,急需朝庭分拨银两镇灾之外,各大臣与天子议论得较多的便是班师回朝即将入京的温渊衡和他统领的部分大炎破军旗。
此次征战大胜而归,顺利将钴羯并入皇缰之内,满朝文武无不庆贺相祝,颂天子福泽万世泽被苍生,兰陵御离稳坐金龙宝座之上,看着殿下众臣道:“我大炎朝自建朝以来,历时百十数载,风雨载道,经几代列祖列宗励精图治方稳局势,立大炎国威,八方朝拜,今收钴羯,更是天佑我大炎将士,衣锦荣归,浩气汤汤,当举天下同庆。”
朝下文武百官纷纷俯跪于汉白玉之上,以首贴地,山呼万岁。岚殊起身时眸光转过一边,落到裴苍珑面上,见他面色晦暗不明,一丝笑容薄薄的贴在嘴角却无半点喜色,视线再往旁侧移过去,裴苍珑一侧站着兰陵御离一母同胞的哥哥靖北王兰陵瑾朝,岚殊视线停了停落在兰陵瑾朝硬朗分明的侧脸上,见他眼皮微阖,嘴角抿紧显然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心下略有些疑惑,裴苍珑面色低沉岚殊还有因可寻,那日棋盘之上裴苍珑数言将忧虑都道尽,现在温渊衡即将还朝,只怕老师心中忧虑更甚,而兰陵瑾朝却也明显的不高兴的样子岚殊却不知是为何了。
“但当下朝廷首要的是西北西南一带的旱情,靖北王数日前刚从鹿曲游访回来,对西南一地的旱情悉熟,可有良策缓解?”兰陵御离一声问将岚殊思绪拉了回来,此次旱灾虽不严重,但也必须尽早处理,否则秋收若不能按时完成,岁冬时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
靖北王拱手扶礼,而后肃声道:“臣自西南一带游历了半月有余,鹿曲与台州,还有涵关一带旱情最为严重,连月来未见滴雨,又偏处内地,隔江河甚远,若要缓解旱情只能修渠引水灌溉,不然对今年秋收势必造成严重影响。”
兰陵御离沉吟片刻,端起身前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然后点了户部,“萧纪言,若在鹿曲台州与涵关三地修渠道相连引江水,所需财力人力物力大概是多少?”
萧纪言走出来屈膝跪地,然后握着手中玉牌道:“回陛下,粗略估算一下,所需银两也得过万,具体的还要与工部还有尚书左丞商议过后才知道。”
大炎国库此前并不空虚,但西征钴羯耗了太多银两,战后军营的整顿也还需要银两安置,再加秋末的秋祭之期也近了,到时候更需要消耗一大笔银子,此时若要拨出万余两来多少有点吃力,这事户部清楚,天子也不糊涂,兰陵御离一时没有说话,朝堂之上也静声一片都等着天子圣言示下。
隔了好一会儿,兰陵御离将手中把玩的玉蟾蜍扔回御案上,沉闷的两声响,然后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才重又启声道,“年年征税,地方官员却没有上贡多少入库,可观察百姓的日子并不紧凑,过得还算裕实,为何,国库却每每到用钱关头便银两短缺。”几句话说得不急不徐,却带了一丝明显的怒气,震得朝堂之下噤声一片。
“地方官员的监察比打一场胜仗还难,万里长堤溃于蚁穴,你们又是怎么管理你们下面的官员的。”一句话说完,朝下众臣纷纷服地,告罪之声响成一片,兰陵御离眉宇皱得更深,而后点了尚书左丞和工部。“裴承修,岚殊你二人对修渠引道有何策议。”
“回陛下,修渠一事臣事先与工部尚书已商讨过,大致方案已着工部拟出来了,只等陛下圣裁,方才好拟定具体细节。”裴承修朗声回道。
岚殊顺势接过裴承修的话头,平臂抱礼于身前,垂首含容眉宇轻俯道:“鹿曲台州与涵关三地,地势崎岖,丘陵众多,墨江水系虽充沛,但离得较远,若要直接引渠入内,开山相引耗时又耗力,臣有一议若于墨江支系处开渠引流注入三地相围的翠微湖,再建沟渠以水车引水,采用此法相对而言所耗财力就大大渐少。”岚殊停了停,然后将手臂平伸下颌更含向内,温声又道,“臣还有一言,此次旱灾灾情不算严重,对商贾并无影响,若采取募集的方式,将商贾每年所上的税贡减轻半成,朝廷再对他们商铺的东西承诺淡季买进,让商贾义捐将银子募集出来,这样可减轻国库的压力,也达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目的。”
岚殊一席话出,龙椅之上的兰陵御离铁青的面色才渐渐稍缓,声音也比之前的冷冽含怒缓合了些许,“就这么办,着六部通议,将具体的议案拟一份折子和图纸上来。”
听兰陵御离这么说,朝上众臣均轻呼了口气,放下高度紧张的神经,只觉额头上都蒙了层薄汗,让风一吹凉凉的贴在脑门上提醒着方才殿上天子的盛怒。
退了朝,岚殊随着大家一块从銮殿之上出来,裴承修同他一路,裴苍珑因为护国公温渊衡班师回朝兰陵御离打算借中秋家宴之期一改往态,与朝臣同宴,与天下共乐,为破军旗全营接风洗尘的事而留下来与靖北王还有朝中几位臣子商议,便只拍了拍岚殊的肩赞赏的笑了笑没有多说其他,转身朝议事阁走去。
靖北王兰陵瑾朝离开前,岚殊留意了下他脸上的神色,见他面上还是冷淡不言,嘴角紧抿一如方才殿上模样,只一瞬,兰陵瑾朝转过视线便与岚殊相撞,岚殊掩下尴尬,朝兰陵瑾朝挽起一个不轻不重的笑容,点头示礼,然后便自然的转开了目光,与裴承修有说有笑的转下汉白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