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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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理寺衙来报,大理寺存放证物堂发生大火,叶然先前上呈的帐薄与万民请愿书都被烧毁。
李坚脸色铁青,“如此嚣张大胆,无视朝纲法纪,实在可恨。”
吩咐府中侍卫严加守护叶然,李坚立即赶往大理寺。
经一番查证,火灾为人纵。
已经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大理寺众官员一个个愤怒不已。齐齐联名上书,要求皇帝下诣放大理寺特权彻查此事。
皇帝当即在朝堂下诣,彻查此案,不避皇亲。
“想不到居然敢明目张胆到这地步,连皇帝钦定的案子也敢只手翻云,这个驸马是说他笨,还是该叹他权力已大到了目无尊上的地步。”薜三怪感慨。
李坚道:“先皇在位时极宠合德公主,陶驸马在先皇有意栽培下,领了观察使一职,这观察使虽不及节度使权重,在皇帝面前却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官,所以才会有他三言两语便可冤陷陆暨。”
“正值朝廷内忧外患,新皇登基不稳,他趁机兴风作浪,实在是蛀国之虫,大理寺定要将此人伏法,为民除害。”李坚目光烁烁,神情坚定。
薜三怪点头,对这个终于有薜家风骨的外甥满意极了。
李坚又道:“照陶驸马的行事,恐怕还会加害小然,舅舅与小然虽在府中,也定要小心防范。”
薜三怪掷声道:“放心吧,要是还敢伤第二次,我直接杀去驸马府一鞭了结了他。”说完豪气干云对叶然道:“然然,别害怕,师傅一定会护你周全的。”说到这又忍不住夸自己几句,妄图使自己在叶然心中能加分,“哎呀呀,谁叫你摊上我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师傅呢。现在知道师傅好过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识得石头的某人了吧。”
叶然沉默不语。
晏召来接叶然去凌梵的院落时,被叶然拒绝了。
薜三怪脸上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在旁摆手道:“不去不去,我们不去,呆在少卿府好好的,做什么要去你们那。”
晏召瞪眼,又没要你去,干你什么事。
“少爷有意帮你,你怎么还不领情。”晏召心里很不爽,虽然叶然身处险境他也担忧,但听到凌梵要他将叶然接过照顾时,他没办法认同。把叶然接来照顾,无疑是将危险留在身边,血屠堂的杀手可是个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可不愿意凌梵担这个险。
“莫非你技不如人?”凌梵问道。
晏召知道这是凌梵的激将法,但这不是技如人不如人的问题,而是他实在不想将凌梵置于危险中,哪怕一丁点,更何况还是整个血屠堂的杀手。
凌梵笑道:“你放心,他到我这以后,不用你保护,这座院子自然会有高手护院。”
“你是说你父亲?”晏召想了想,认同地点头,的确会如此。
凌梵道:“他只是其中之一。”
“那还有谁?”
凌梵不答,说道:“叶然来了后,你还能与你师兄韩冲常见面呢。”
晏召从少时离开师门后,与师兄弟们聚少离多,如果能与师兄韩冲常见面也不错。可是,他现在要担任的是皇帝的安危,怎么有时间与他常见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少爷是说皇帝会护着叶然。”
凌梵点头,“驸马逆了龙鳞还不知收敛,实在有愧‘三元驸马’之称啊。”
晏召似懂非懂,心忖,如果师兄韩冲在的话,一听就明,可他还真有些在迷雾里的感觉。
最后晏召妥协地同意了。
谁料,之前厚着脸皮跟少爷同床而眠的叶然居然还不肯去。
晏召郁卒。
自己不乐意是一回事,可被拒绝又是另一回事。
晏召继续耐着性子道:“你不用担心安危的事情,少爷他自有主张。”
叶然摇头,像是铁了心不去。
晏召对叶然蜗牛般的姿态表示不屑,他以为呆在少卿府就安全了,那可真是笑话。
入府时注意了府中的侍卫,个个身手平凡,哪是血屠堂的对手,留在这里反倒更危险。
如果说开始带着三分不乐意,但观察过少卿府侍卫的身手后,晏召真心为叶然担忧起来,可偏偏有人将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薜三怪被晏召的眼神给惹得炸毛了,大声道:“你瞪什么瞪,然然就不上你们少爷那里,他要跟师傅呆在一起,有师傅保护就够了。”
晏召看看易冲动炸毛的薜三怪,又看看叶然毫不动摇的神情,不再劝说,转身离去。
薜三怪为徒弟偏向自己而开心不已,在床头坐下,毫不吝啬地夸赞徒弟,“好徒弟,终于聪明了一回,胳膊不往外拐了,终于知道师傅的好了。”
叶然像看怪物一样看向薜三怪。
薜三怪也是有眼色的,问道:“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去凌梵那里?”
“会给他带来危险。”叶然一字一句道。
“明白就好。不对,你怕给他带来危险,就不怕给师傅带来危险。”薜三怪的心碎了。
叶然道:“师傅文武双全。”
薜三怪的心瞬间又愈合了,赞许地拍拍叶然的头,“不错,你师傅我文武双全,何惧区区血屠堂,徒弟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你毫。。。。嗯,毫发的。”说到最后,看着倚在床头不能动弹脸色苍白的徒儿,薜三怪很心虚。
叶然倒没有在意,还向薜三怪道谢。
薜三怪捂心,虽然这个徒弟常常一句话,就能将他气得七劳八素,但还是一个心地善良好徒弟,更何况还能继承自己独一无二的冰雕绝技,这可真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啊。当然,如果能在这个宝贝的心中,把师傅的重量再加重一些,把外人凌梵的重量再减轻些,或者说全抹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傍晚,凌梵来了,叶然一个人在房里闭目养神。
听到声响,睁开眼睛,见凌梵指挥晏召将自己的东西打包。
“去绿柳院。”凌梵把叶然扶坐起,将外衣一件件替他穿在身上。
叶然摇头,“我不去。”
凌梵用两根手指捏抬起他的下巴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不去。”
“我。。。。”叶然说不下去。
凌梵看出叶然眼中的犹疑,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轻笑道:“你不相信我吗?”
对向凌梵深邃的目光,叶然点头,“我相信。”
“既然相信我,那就相信我都会安排好的。”
叶然大眼睛眨了眨,顺从地任凌梵为自己穿衣服。
晏召在心中愤愤不平,自己口水说干了,他死活不肯。凌梵三两句话,就乖乖顺从了,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出入少卿府,侍卫们并没阻拦,在先前晏召来接叶然时,就有人去大理侍禀报了李坚。李坚传话,只要叶然同意,不必阻拦。
晏召驾着马车没行多远,就听到凌梵在车内叫停。
掀开车帘看时,叶然伤口似乎疼得厉害,脸色苍白得厉害,额头渗出冷汗。
“马车有些颠簸,你驾慢些。”凌梵一边吩咐晏召,一边将叶然抱到自己的腿上卧躺,为避免他的身体摇晃,将他圈在自己怀中。
少爷待叶然也实在是太好了。晏召见状,心中默想,跟了凌梵这些年,从未他对其他人如此上心。对他人虽不冷漠,却终究是疏疏淡淡,也从不管他人的是是非非,而叶然就不同了,惹了丢失寒月潭冰块的祸,凌梵不但没计较,还带他去开原为他葬父,又教他下棋,为他巧购宝玉,晚上还同床睡觉,现在为护他连自己的安危也不管不顾了。这实在是有违凌梵一惯的作风。
晏召任由马儿信步前行,自己皱眉沉思,他实在想不透,这叶然到底哪里好。除了眼睛大,长得秀气外,性格一点也不讨喜,常常一句话就能气死人,偏偏还是堵在心里气,因为他句句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神情既坦然又无辜。实在是让人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
车内凌梵温柔地抱护着叶然,叶然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一柱香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时辰,直到完全黑下来,才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