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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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行人不多,一来因为太早,二来因为寒冷过甚,三来因为凤凰阁今日被泼墨丹青会的人圈挡,外人不得入内。当然薜三怪师徒并不知此事,仍旧坐着“得得”的马车直奔凤凰阁。
    行至半路,一支白翎剑直射入马车内,所幸薜三怪惊觉,一把拉住叶然偏倒一旁。
    马咴地一声长啸,停了下来,挽起车帘看时,车夫已躺倒在地,脖子鲜血迸出,染红了路面。
    马前站着几个持刀的汉子,叶然认得那些人的装束正是同当初陶开物派人追杀他们父子的人一样。
    “你快跑,我拦住他们。”薜三怪对叶然说完,拉着叶然跳下马车,往来的方向推了一把。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练练手。”薜三怪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银链,对持刀人笑说。
    又见叶然呆立不动,气道:“快走,不要拖累师傅。”
    叶然点头,跑了。
    这些人既然能不声不响地跟踪薜三怪师徒二人,自然也能调查出薜三怪会武且善使银鞭。所以再出现一批杀手阻杀向回跑的叶然也就不奇怪了。
    杀手毫不留情地一刀刺进叶然的胸口,听到皮肉撕裂声响,血腥味漫延开来,杀手狞笑了一下,嗜血的眼眸看着奄奄一息的叶然,快意无比。
    举刀欲再刺时,一把长剑铛地一声格挡开来。
    “血屠堂,千金易命,果然是大手笔。”韩冲长剑唰唰刺出,逼退几人。
    韩冲退逼血屠堂杀手后,也不恋战,抱起满身鲜血的叶然,飞身离去。
    薜三怪赶回少卿府时,府里正乱成一片,宫里来了几个御医一同在会给叶然会诊。
    薜三怪又忧又怒,银鞭卷起院内的石凳,打向假山,石凳被击得粉碎。
    “好功夫,好鞭法。”韩冲闲闲地倚在廊下笑着附掌称赞。
    这么好的功夫,这么好的鞭法却连自己的徒弟也保护不了。薜三怪怒气更甚,几乎要一口吃掉韩冲。
    韩冲不以为意,笑道:“薜庄主冰雕绝世,却不想如此不谙世事。”不待薜三怪说话,又继续道:“叶然即便不作为呈堂证人,那人也是难容他,薜庄主不将他护在府里,居然还二人孤身外出,实在是有欠考虑。”
    薜三怪攥紧拳头,青筋暴出。
    韩冲继续添油加醋道:“作为师傅,不能保护徒弟,反倒置徒弟于险地,真是,真是够那什么啊。”
    薜三怪知道韩冲要说他为人师者有够失败,不过他不明白说出这几个字,却配上一副啧啧惊叹的表情,比说出来更让人堵心。
    于是薜三怪懊恼更甚,扬鞭抽向韩冲,怒道:“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韩冲侧身躲过鞭子,脸上尽是玩味的笑容,“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下你徒弟,这会恐怕不是在抢救,而是在棺材铺买棺材了。”
    这时御医走了出来,韩冲与薜三怪二人停止敌对,一起迎了上去。
    “人还在昏迷,不过性命已无碍,若再近心口两寸,华陀在世也无能为力。”
    二人闻言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叶然还没醒来。
    第二天,仍旧没醒,却开始发烧。
    薜三怪给叶然喂参汤吊气时,叶然发烧说糊话,皱着眉,一脸痛苦之色,“爹,好痛,好痛。”
    薜三怪心一阵发紧,没爹的孩子就是招人疼啊。
    过了一会,叶然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喃语道:“凌梵,好痛,好痛。”
    薜三怪嘴角抽抽,忍了忍,又耐心等了很久,也没听到想听到的那两个字。
    叶然嘴里换来转去都是爹跟凌梵。
    薜三怪挫败,收徒不善啊。
    到了下午,叶然清醒过来,众人终于放下心来,只是会审又将延期。
    李坚传话,皇帝已晓此事后,当堂震怒,已着人缉捕血屠堂的人。
    凌梵是叶然被刺后的第四天入京的,同往年一样住进母亲凌絮帉当年住过的绿柳院。
    到了晚上,去见师兄韩冲的晏召回来,告知凌梵叶然遇刺一事。
    凌梵脸色骤冷,眼中寒光逼人。
    主仆二人连夜入了少卿府探望叶然。
    叶然在半睡半醒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靠近,动了动身体,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紧蹙了眉头。
    感觉有温凉的手指拂过眉头,带着幽冷的兰香,叶然猛地睁开眼,正对向凌梵带着痛色的眼神。
    “很痛?”
    “嗯。”叶然点点头,大眼睛里盛着委屈。
    凌梵神色温柔,轻轻拂了拂他的面颊。
    叶然立时觉得痛感减了许多。
    “你怎么会来京城?”
    “每隔三年会来一次。”凌梵回答,却没解释为什么会三年来一次。
    叶然不是好奇宝宝,并不深问。
    叶然知道现已是深夜,于是向里移了移身体,对凌梵道:“一起睡。”
    凌梵点头,除了狐裘外衣,躺在床上。
    十分好眠,一觉睡到大天亮。
    简单洗漱后,有大夫来给叶然伤口换药。
    一道暗红狰狞的伤口在心口偏上方。
    所幸偏了两寸,凌梵对这所幸二字,生了感激之情。
    见大夫手脚麻利地上药包扎,完全没注意到叶然脸上的痛苦之色,凌梵皱眉道:“你下去,我来。”
    大夫愕然,想说我才是大夫,但凌梵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贵气,让他闭了嘴,顺从地掩门出去了。
    凌梵用铁钳在床前的暖炉里加了两块碳,净了手,坐在床头,为叶然包扎伤口。
    凌梵手环着叶然,将纱布在他身上轻轻地绕过一圈又一圈。温热的呼息就落在叶然裸露的肩头,叶然顿时觉得心跳有些不稳。
    抬眼见凌梵俊雅的侧脸,额发轻垂,发尖偶尔温柔地扫过自己的肩胛时,心里酥酥软软的,甚过香酥糕。
    晏召入房时,凌梵刚好替叶然收拾好。
    晏召在凌梵耳畔低语了一句,凌梵墨眉挑了严霜,冷笑道:“他当真是厚颜,居然还有脸面进院子,也不怕愧疚死。赶了他出去,莫脏了我娘地方。”
    晏召为难,“我们。。。。。。”
    凌梵知晏召的为难处,“罢了。”
    说完转头向叶然道:“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叶然点头。
    薜三怪端药入房时,把叶然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呀。”
    想起早上李坚的话,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个凌梵来过了?”
    叶然弯起大眼睛,点头。
    薜三怪怨气十足,“那么开心作什么,他有那么好吗,你昏迷这几日可是你师傅我,彻夜不眠衣带不解地照顾你,忘恩负义的小子。”
    叶然清清脆脆道:“师傅费心了。”
    薜三怪听了很舒服,伸手摩挲眼角,想起已没了红莲妆,不自在地收回手,粗声粗气道:“喝药。”
    晚上,叶然等凌梵等了很久也没来,闷闷地独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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