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魂牵画檀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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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失父母逆子沦山野
遇年少郡主醒痴魂
却说定宇皇朝永熙年间,京城之内,有个少年唤作孟华,自幼狂放,不喜读书,只爱射弓走马,斗鸡走狗,花钱更是以一顶十,父母稍有训诫,便恶言相向。孟华长至十六七岁,生得身材长大,相貌俊秀,每日里吃酒赌钱眠花卧柳,将父母半生辛苦得来的钱财,荡去大半。父母年迈,无力管他,连气带恼,双双病故。
孟华无人管束,又不惯生理,未及一年,竟连家里房子都赌与人去,还因吃酒打人,在官府留了案底。没奈何,止有自幼惯使的一副泥金鹊画檀弓,遂遁入山野,打些野物换取衣食,聊以度日。
七月间,天色晴明得好,孟华正于山间搜寻野物。无意间听得女子呻吟之声。循声寻去,只见那老枞树下,如花似朵儿般一个标致女子,跌坐在地。忍不住叫了声:“姑娘,你怎么了?”女子猛一抬头,孟华看那女子时,惊艳不已:
金凤钗青丝对插,玉鸾带柳腰端跨。云肩巧衬锦裙,绣袄深笼银甲。翠眉淡扫柳叶,丹脸轻衬桃花。朱唇皓齿天然秀,绰约清姿好芳华。本是二八女将能征惯战,只身落难时不见红沙。
孟华年少风流,好的是女色,见了这般佳丽,便似雪狮子向火,酥麻了半边。女子道:“你是何人?”孟华道:“小姐莫怕,我是这山中猎户,你可是受伤了么?”
女子点头道:“我今日独自出城打猎,不想在此追逐猎物时,足踝扭伤。”
孟华当即将女子扶起,见旁尚有一匹火炭般骏马,金鞍玉辔,心想必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便道:“舍下离此不远,小姐可到我家中歇息片刻。”
那女子见孟华浓眉凤眼,端的风流俊俏。心下欢喜,便由他扶自己上马。孟华小心与她牵马,行了一程,忽见眼前跑过一只獐子,孟华忙挽弓搭箭,飞矢中的,那獐子倒地。
孟华笑道:“今日便将这牲畜与小姐开斋。”女子道:“箭法好生了得,你这弓却也不是凡物。”孟华便将檀弓交与她,她看这弓精美异常,越看越爱。
无一时到了孟华所居的茅舍。但见此间清幽非常,房前流水潺潺,屋后青山隐隐,草木繁盛,池中莲花飘香,端的是绝妙的山野风光。不由得拍手称赞。
进了房中,孟华忙将床上竹席扫净,将女子背到床上。将瓶中残酒倒出,用火烧起,小心为女子脱下罗袜,将烧酒清洗伤处,又将些草药捣烂敷上。女子见他这般恭谨殷勤,心下早已动情,却问他叫甚么名字,家中还有甚人。孟华一一如实回答。
这女子乃是永熙帝庶兄靖王之女,名唤亦璃,年方二八。靖王妻妾成群,只得此女,甚是溺爱。亦璃自幼好习弓马,靖王便遍请名师相授。亦璃赋性聪明,教一通十,不上十年,已是个文武全才。方十五岁上,西南叛乱,天子遣亦璃为征西将军,仅得三月,寇乱削平。天子遂封亦璃为天威郡主,授以军权。亦璃少年得志,满朝上下无不钦敬。靖王在朝本是闲职,借女儿之势,也得天子青眼相看。
天色将晚,满池白莲清香四溢,映那西天一抹残霞,优美无极。亦璃时常军务缠身,却哪得见如此良辰美景?又得这般俊美少年相伴,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感动。看那池中白莲开得清雅,便叫孟华与她摘来莲花荷叶玩耍,只觉比家中荷池里开的,更胜百倍。
孟华又生起篝火,将日间射得的獐子分割,架在火上烤起。两个将水代酒,啃起烤肉,虽非山珍海味,却也野趣盎然。又谈起些刀枪武艺,好不投机。
亦璃因见孟华武艺精通,说得头头是道,心下暗自赞叹:他虽是家道中落,沦为山野村夫,想不到却有这般才能。若得他来投军,报效国家,定能建功立业。那孟华虽无酒可饮,眼见得亦璃脸飞红霞,越发娇美可人,不由得越看越爱,只将双手握住亦璃一双柔荑,不敢妄动。亦璃从不曾与男子这般亲近,只是脸红心跳,以目送情。
两个唧唧哝哝说了半夜,至三更时方才睡去。亦璃将身倚在孟华身上,头却靠在他肩上。孟华得美人如此亲近,亦不敢有越轨之行,只将手臂搭在亦璃身上。一夜无话。
毕竟不知怎生结就这段姻缘,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入禁军浪荡子显能招妒
会闺房俏郡主忘情失节
次日,孟华随亦璃同回靖王府。亦璃在父亲面前一力保他,只说孟华武艺过人,若能与他一个机会,必是国之栋梁。靖王见孟华身长七尺有余,形容俊美,器宇轩昂,先有八分喜爱。便着他到校场演武,孟华要逞本领,把那平生所学,浑身解数尽都施展出来,靖王见他果有一身本领,甚是吃惊,问道:“壮士既有这般武艺,却为何流落山野射猎为生?”孟华不便回答,支支吾吾。亦璃心直口快,将孟华与她讲的都说了出来。靖王心中又有了二分不喜。
亦璃入朝请奏天子,着孟华入禁军做个小校。天子甚爱亦璃,便准奏。自此孟华便追随亦璃麾下,每日里与亦璃相伴,形影不离。孟华一颗心早已系于亦璃身上,竟将那旧日的恶习洗了个干干净净,只是费尽心思,要讨亦璃欢心。亦璃也深知他眉目间顾盼流转,自有情意无限,早把那一片少女芳心,托付在他身上。只碍于地位悬殊,不便开口。
孟华在军中表现极佳,又常得亦璃赞赏照顾,未免有那碎嘴小人背后议论。孟华先前备细,已是尽人皆知。军中朝中由是流言纷纷,只道孟华这忤逆不孝的浪荡子走了狗屎运,能得天威郡主一力提携,日后保不定做了郡马,定是前途无量。
一来二去,却也吹在靖王与天子耳朵里。他兄弟甚是恐慌,只怕出了家丑,不敢声张,只暗命殿帅府,将孟华调出禁军,到应天府供职。从此少得与亦璃相见。
光阴荏苒,不觉已过了半年有余,又早是阳春三月天气,草长莺飞,百花盛开。天子一连数日不朝,亦璃也托病不出,只在闺房之中,手捧着画檀弓,思想起孟华,便差侍婢杏园出去,送信与他。杏园深知郡主心思,恰又与市中一个善会作媒的牙婆陈氏相熟,,便同她做了马泊六。对孟华道是郡主想他,教他悄悄从后门进来。
杏园引孟华到亦璃房中,将门一关,剩下事便由他二人去做。亦璃倒在绣榻上,道:“这许久不见,郎君却不曾想我?”
孟华见她娇软无力,比常日更添几分妩媚,淫心顿起,上前将她抱起道:“小生苦思郡主已久,既是郡主有意于我,切不可辜负了小生这片情意。”
那亦璃满怀春情,见他这般知趣,便搂住他脖子,故作娇嗔道:“我的爹爹不是好惹的,须防我老大耳刮子打你。”
孟华笑道:“小生须是天不怕不怕的,还望郡主作成小生则个。”
亦璃笑的花枝乱颤,在他脸上狠吻一记,道:“我终不成真个打你。”
一时间帐摆流苏,被翻红浪,一双痴儿女颠鸾倒凤覆雨翻云,两心默契,恩爱如胶似漆,枕畔上说不尽海誓山盟。
不知他二人能否终成眷属,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