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君心难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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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时间竟连回答他的问题都显得困难起来。
倾泫羽却好似并不着急着听她的回答,只是顺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斜倚在榻上,闲闲的等着她恢复过来。
女子轻盈的好似没有重量,削瘦真的如同只剩下了支撑身体的骨骼,他将整个人环紧,原来只是需要一个手臂。
“宫主是指,唐门的那番言辞么。”胧华缓过气来,软着声音道。
“不,是唐门的那个女子。”倾泫羽抬起她削尖的下颌,细细端详着她的神情,唇角勾起的弧度颇为愉悦。
她很不喜欢这个姿势,好像什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一般,连一丝小小的心思都难以掩盖,尽数一览无遗。奈何他却好像极是喜欢这个姿势。
她很不明白,这样认真细致的端详到底是为何,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带着一些玩味与,讽刺。
“那个女子,”胧华张了张口,却突然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她···”
每当他这般挑起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的眸眼之时,她总是会突兀的忘记自己原本准备了很久的种种托词。
“她是你在哪里遇到的。”
“那时,她不过一个普通闺阁小姐,只是,已是,已是那个人的夫人了。她并非什么唐门小姐。”
“呵,我是在问你,你是在哪里遇上她的。”倾泫羽言语中竟有了几分戏弄之意一般,仿佛倒是极喜欢她这无措的模样。
是在哪里,她怔怔的望着他深邃的眸眼,霎时间只觉得脑海中一切都混沌起来,恍惚间想起,好像,好像是在,对了,是一个极偶然的机会。
寒意蓦地直侵心肺。
连自己都未有意识到,却是已然脱口而出,“那个人,那个人是唐门的暗桩!”
莫非,那样的一切,只不过,只不过是一场骗局,其目的,无非坐实他倾天宫的罪名,那么,那么······
那个女子······
她忽地心下陡然一寒,好狠辣的心,连对待自己亦是如是的女子,连她,都为那女子眉目间的伪装单纯所蒙蔽。
她早就该想的到,从未有一个闺阁女子,在承受了那般狠辣的折磨后,还能,留得命在。
哪怕让自己置身这样的险境,亦能伪装的如此之好,果然是,极有胆识心机缜密的女子。
难道,这一局棋早已布好,只等着她······
她蓦地怔怔望他,眸色间皆是愕然与难以置信,“你一早就料到了这些!”
“呵,”倾泫羽并未出言否定,亦未出言确认,只是闲闲地道,“你以为,为何唐门这些时日是这般的嚣张我却只装作毫不知情?”
“你既早已知道,那么,你···”话还未全然出口,已被突兀的扼杀于口中,男子已复又噙住了她的唇,唯余娇喘连连。
良久,才听到男子低沉缓慢的声音,“既然,此事是因你而起,那么便由你去处理好了。”
“你只需记得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暂时,且莫与唐浩有什么正面冲突。”
“不过,在此之前,也许,你需要先去一个地方。”
“也许,你会见到一个人,一个,你一直,很想见的人······”
······
“尚未回宫几日便要离开,本尊心中倒还真是不舍。”倾泫羽挑弄着她的发丝,淡淡的道。
有侍女来燃了檀香,缓缓的香气扑鼻而来,倾泫羽似乎极喜欢这种味道。
至少在她看来,他的卧房之中,终日里都是这般淡淡的味道。
檀香似乎很好,绵长幽静,却能将很多东西掩盖的很好,而有些香味在她看来太过刺鼻,亦是刺得人头痛。
明明灭灭的烛火,渺渺飞升的香雾,还有,那个男子,自始至终都深不见底的眸眼。
“这一次,会有一个人随你同去,其他的,你也不必太过多问,到时你自会知晓的。”男子素日里清冷的声音氤氲了袅袅烟雾,亦是变得有几分飘渺不真切。
“那莫茵呢?”
“如果你想带着她,亦是可以的。”倾泫羽倒并不甚介意的模样。
胧华心下思量着怎样与他说起,思虑良久,终是待得他失了耐心,快要解开她衣襟上的盘扣时,才慌乱间突兀仓皇地道,“唐门使毒极是凶猛,我恐到时为其毒物所伤,是以,是以,”
男子的指尖顿了顿,缓缓抬眸望向她的眸眼,犀利的眸子仿佛能穿透她内心最深的地方,一字一顿的道,“是以?”
“是···以···”方才这两个字经他口中吐出,如今她再说起,都觉得那两个字掺了冰渣一般,话语不由得断了一下,才道,“我寻思着带一个通晓岐黄之术的人随我同去。我那日听上官绛谈起,只说,她那里有一个女子是极好的,大抵名讳唤作,什么‘沫莨’······”她本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他逼视的眸子弄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卡在那里,想着所谓魅惑侍主的方式,竟是在他仿佛能直戳人心扉的眼神中,统统无效。
“哦,”男子低低一笑,目光如同品味美玉般一寸一寸的挪动,细细端详着她这一刻突兀的慌乱。“上官绛何时这般多嘴了,我竟不知晓。”
“她,那日,那日,无意提起,谈及,谈及她······”断断续续,好像没有条理的字词,男子却并未有什么介怀的模样,只是闲闲的等着她讲,指尖已是复又伸向她的衣襟,动作娴熟极了,惹的她连话都说不清晰,“她,她说······”
“她说什么?”男子接着她的话道,似乎玩味之意更甚,“她是否说上官绛是她极赏识的。”
胧华此刻眸子只是随着男子骨节分明如玉石般的指,意识更是跟着男子有意无意的挑拨而变得混沌,只得胡乱道,“是···是的···”
男子笑意更甚,“她是否还说,让你来向我讨了来,好保护你不遭唐门诡计。”
她本欲去说些什么,却在男子触及她裸露的香肩时,一个几欲脱口的“她”字竟是生生夭折在口中,转瞬间被另一个字替代,“你···”
“呵,”男子纵是浸了笑意亦是深邃难测的眸眼此刻倒显得格外舒缓起来,不复往日里的犀利了。
“我?上官绛提到了我?”
胧华只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宫主······”
“整日里唤我宫主,莫非,我没有名字么。”
还未待她开口,男子早已剥落了她本就单薄的衣裳,覆于身上的重量,她恍惚间听到男子的声音,是不是意识不清晰的缘故,竟不复往日般难以揣度,“这样的时候,潇儿,便莫要讲这些扫兴的话了。”
······
天色微亮,她意识混沌间似乎听到有衣物摩挲的声音,好在她还不算太恍惚,隐隐约约意识到这里并不在自己的阁中。
只是困倦的厉害。
有人似乎在抚摸她的额,动作几分轻柔。
怎么这样的倦怠,很是不想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伸手去打那个搅扰她休息的东西。
昨日又去做什么了,这么困倦,难道是又去夜探某某处了,还是深更半夜去见了谁,下次,决计不会在大半夜去了,真的太受不了了。
不对,昨日好像没有出去,不对,好像······
女子一惊,忽地睁开双眸,怔怔的望向面前那个一袭墨色长袍的男子,一瞬间的清明,她才想起,昨日他还不曾回答她那个关于沫莨的事情。
定了定神,她才意识到,那个男子似乎马上就要出去了。
听到身后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倾泫羽知晓她约么是醒了,也未有回首,不甚在意的道,“若是乏的厉害便再歇一会儿。”
张了张口,她的嗓音还掺了几分若有若无睡意般的沙哑,“宫主,昨日之事······”
“昨日何事。”只看得到男子的背影,她更加不知晓他的态度。
只得声音轻轻的道,“昨日,宫主说让潇儿去处理唐门之事······”
“那件事情,不是说过了么,唐门之事,自有人会告知与你。”男子似是已准备离开了。
眼见他就要步出室内,已有侍女来为他挑起了帘幕,她忙道,“沫莨···”
男子本是已一只脚步出了内室,听得她这话,足尖微微顿了顿,缓缓侧过头去,从她角度,只能瞧见他唇角挑起的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本尊有说过,不应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