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君心难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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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有几分恍惚,就听到有人斥责的声音,“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夫人的,这些天夜间本就寒气重,夫人的身子你们又不是不知,居然这般的懈怠,这阁中要你们又有何用,夫人染了风寒居然一个人也不知晓。”
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夫人本自贵体欠安,加之气候多变,平日里,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莫茵知晓了,此次烦劳了。”
“如此,在下告退了。”
接着好像是什么人离开的声音。
“莫茵,”她含糊道。
“夫人,”莫茵为她在身后垫上软垫,扶她稍稍起身。“夫人要不要喝一点淡粥。”
“不必了,没有什么胃口。”她紧锁着眉,身上只觉得发冷。
“夫人受了风寒。”莫茵淡淡道,转身唤侍女去端来煎好的药。
“哦。”胧华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
“方才唤了大夫来,说是夫人本就体虚,极易染上风寒。”莫茵从侍女手中端过汤药,微微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才端至她面前。
那汤药黑糊糊的,粘稠极了,看着卖相就知道不是什么能喝的东西。竟然还有着刺鼻的药味,呛得她几欲一挥手打翻了那个碗。
莫茵只是淡淡的望了望她几乎拧到一起的眉,“侍女们加了些蜜糖。”
她素来最厌恶吃药,只觉得那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明明就是黑糊糊泛着翻滚黑色泡泡的东西,看着好像毒药,吃着比毒药都难吃,还每次都被别人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帜硬是往你口中灌,偏你还得一幅甘之如饴的模样,人家大夫走了你还得说,什么“劳烦”了的话语。
何况这一次,她俯首复又望了望让她几欲作呕的汤药,迟疑着道,“只是一场小病罢了,其实,不必这般当回事吧,约么明日便好了。”
莫茵依旧平静地举着汤药,面上无一丝的波动,虽是温和的语气,却让人觉得不容抗拒般,“大夫说夫人体虚,这次须得好好调养,这是怯寒的,还有些补品,大抵一会儿就熬好了。”
胧华面色变了变,“真的不必了,莫茵你这次的确多虑了。”
“夫人还是听大夫的话为好。”明明轻缓的语气,说出来却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莫茵,”女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夫人莫要等药冷了,那样甜味散不开会更苦。”
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胧华颤巍巍地接过汤药,壮士断腕般的神情。
苦味,涩味,酸味,还有几丝古怪的勉强算是甜味的东西,一股脑地涌进口中,她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实在想不通的是,莫茵方才尝的时候,为什么会那样的淡定。
实在是灌不下去了,她慌乱间拿开碗就要去抓侍女手中的蜜饯,却听得莫茵不急不缓的声音,“夫人,还未喝完。”
终是看着她面带悲戚的灌下了最后一口,莫茵方才取过侍女端着的蜜饯递与她。
“夫人病的倒极是时候。”莫茵淡淡道。
“昨夜锦衾薄了些。”她从善如流的答道。
“这个理由倒是甚好的,夫人是想拿来说与宫主大人吗?”
“有什么不对吗?”
“夫人,”莫茵的声音忽地一沉,掺着平日里从不曾见过的严肃,竟是让胧华瞬时间一怔。“请夫人莫要太任性了。也请夫人,不要再有下次。”
这一次,真的不像是在说那些玩笑话的语气了。
莫茵她说,请夫人,不要再去试探我的底线。
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的底线。
胧华执着蜜饯的手定了定,方才柔声笑道,“莫茵,是我错了,你便,莫要与我这样一个孩子计较了。”
莫茵她这一次,好像真的有几分,恼怒了。
空气冷了几分,半晌,莫茵才平静的道,“夫人现在还未痊愈,本是该去宫主大人那里,现今,又是一拖再拖了。夫人以为,现今该如何。”
“那么,依莫茵之言,当如何是好。”胧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莫茵不过一介侍女罢了。”
胧华僵了僵,终是无奈道,“大夫是如何说的。”
“夫人身体虚弱,只是应该不大妨事,想来也只是微感风寒,亦是服药及时,多半明日就差不多了。”
“那么,那么我便好生歇歇,明日好了便过去。”尽量用平柔些的声音。
“现下也唯有如此,夫人好生歇息吧。一会儿还有几副药。”言罢,只是极顺手的遮上了帷幕。
······
那药虽是难喝的堪比胆汁,但好歹她也硬着头皮喝下了,郁闷也没有用,自作孽到底是不可活的。
现今她倒是有几分后悔,早知道要喝这样难喝的药,她也不会故意去害自己染什么风寒。
不过药倒是有些效用,她本自也只是微染风寒,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病倒是退了一大半。
因着昨日真的将莫茵弄得有几分恼了,她倒也未再去若有若无的去试探莫茵的态度,竟是分外安静的由着莫茵为她梳洗。
折折腾腾总算是到了千雪阁,却听得侍女说朱雀殿上官绛护法与宫主大人正在商讨事宜。
朱雀殿的上官绛,倾天宫中四护法中,唯一的一个女子。
亦是一个,她一向有几分佩服的女子。
她正欲离去,侍女却早已去通报了,不过一会儿,侍女便传言说,让她进去。
其实她本来是不打算此时进去的,上官绛想来也是有要事要禀,只是她揣度不透,倾泫羽此时让她进去,却是为何。
进来瞧见的便是上官绛几分不明所以的模样,只是胧华更加的不知所以然,反观那个唤她进来的人,倒是一脸的平静之色。
“宫主。”胧华柔声道。
倾泫羽微微颔首,淡道,“方才本尊与上官绛聊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既是你来了,便一起来听听罢。”
转首又对几分疑惑的上官绛道,“你方才说到了哪里,便接着说罢。”
上官绛虽心生疑惑,但听得此言,亦是如方才般道,“唐门放出流言说,倾天宫有意与整个武林为敌。属下发现,唐门所谓的那个女子,的确有诱饵的嫌疑。”
当上官绛说到了那个女子之时,胧华已是想到了自己在宫外遇见的那个女子。
侧眸望向他,却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属下派人打探此事,今日有人传言说,倾天宫窃了西域蛊毒,妄想以此毁灭整个武林。是以以阴毒手段折磨唐门中那个女子,妄图以此来获取唐门毒物。”
“还有什么。”倾泫羽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唐门妄图联合了各大门派,声讨倾天宫,毁灭西域邪教。”
“他们的意思是,我倾天宫有意与其为敌了?”倾泫羽低低一笑,那笑意却极是冰凉。“这个理由倒是甚好的,本尊亦在想,该怎样出手,他们倒是快了本尊一步了。”
上官绛愕然,不明其意。
他却只是淡淡道,“罢了,本尊知晓,若无他事,你便先行退下吧。”
上官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应声退下,转首瞧了一般自始至终沉默的女子,并未多言,便离开了。
一时间,竟是静的吓人,偌大的地方,突兀的只余他二人。
“昨日听闻你染了风寒,今日再怎么样了。”倾泫羽抬眸望向她。
“托宫主大人洪福,差不多已是无碍了。”胧华柔声道。
“呵。”男子蓦地起身,步向她。斜斜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怎么这样的不小心呢。”
“想来是昨日乍寒,本就有几分不适的缘故。”胧华的声音糯糯的,携着几分女儿家的娇弱。
“如此啊,”倾泫羽抬手动作轻柔地摩挲着她的面颊,“那么,倒是她们疏忽了。只是,你现在这般的柔弱,本尊亦是,极是心疼的。”
她软软的依向他,靠在他的怀中。
男子骨节硬朗的指划过她的长长如绸缎一般的发丝,俯首去噙她的唇。
冰冷的触感,好似没有一丝的温度。
虽是早已习惯,亦是寒的她一瞬间不由自主的颤抖。
男子却好似很满足于她唇齿间的甘甜,唇尖探入她的口中,一寸一寸的探索着。唇角的弧度缓缓扩张开来。
良久,她几近无法呼吸,男子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亦不敢去挣扎,只得由着他一点一点的加深。
双手环住男子的手已是收紧,颤抖着,那种感觉很像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感。
直到她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男子才终是放开了她。
她整个人一时间瘫软在男子怀中,呼吸急促,有几分无力的感觉。
倾泫羽却好像并无什么太大的异色,一如方才一般的平静,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唐门的事情,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