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 五 脉脉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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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妃有一个关系极为要好的闺中密友,幼萝夫人。她是千金见过的最有女人味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简直是像用画精心雕琢出来的,无一不美,无时不美。她对琴棋书画都极为精通,其造诣令人瞠目。她的舞,世间一绝,除了她,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可以与之媲美的舞者。
而她的舞,师从于幼萝夫人。
这支舞,名其《叩情》。
这一晚,夜幕延伸下,星辰似钻,闪动如同少女一样春水漪漪的眸子,而她的眼里,是万千碎钻闪耀呼之欲出的眷恋。
春风徐徐,那烟波台上却不见来人,有人等得心急,低头相咒。
忽的所有的灯火全然被灭,人们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情的人开始慌神,底下是慌乱。
那台上,慢慢出现一个红衣,蒙面的女子。
她提着一盏宫灯,灯火将她衬得妖娆且神秘。
她一步一步走来,经过之处,皆开放了一朵又一朵娇妍的莲花,步落花开,步步生莲。她自走至台中,将宫灯挂之一边。
台下早已没了声响,皆被她所迷。
灯火浅浅,她的声音在夜晚里轻灵的飘入台下每个人的耳里:“我的舞名唤《叩情》。今日我只为一人舞。”
话音才落,台上的女子早已舞动宽大的衣摆,红衣翩翩,在她的舞动下,像一朵花一样的蓦然绽放。
这舞,明明是极美的,可看的人,却觉得心里有什么被堵住了,想要宣泄,想要挣脱,想要落泪。
千金踩着舞步,眼神却盯住了司徒晋的那个角落,她的心告诉他,他看得见她。
眼眶突然湿润。
阿晋,就让我微微的任性吧。
一舞终了,灯光瞬间明媚,她用力扯下脸上的丝帕。
台上台下,他的眼里映着她艳如桃李的面容,四面相对,她说:“司徒晋,你听着,我喜欢你,虞千金喜欢你,虞千金喜欢司徒晋。即使,司徒晋,不爱千金,厌恶千金,但只要千金活着,千金就不会罢休,天上地下,千金,生死相随。”
话语落,死一般的寂静。
她莞尔一笑,那笑容就似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般,魅惑人心,让人挪不开眼。
众人还未回神,就听到清晰的落水声,原来她从烟波台上跳了下去。
水漫过她的头顶,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下一秒她就被人抱住,然后浮出了水面。
她的头发散乱,衣服早已湿透,却勾勒出她婀娜玲珑的曲线,现下的她很狼狈,但又露出一种无人可敌的媚惑。
千金恹恹的倚在那人的怀里,猛地咳嗽了几下,然后虚弱的开口:“我不会凫水,阿晋,你不来救我,我就会死的。”
她的下巴被司徒晋狠狠的捏住,对视的眼神里,她的眸子里晕开一层浅浅的雾气,他的神情晦暗难懂,他的眼神像幽深的泉水,她难以琢磨。
“阿晋,我在赌,赌你对我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的情意,你不来救我,我就死了。”她终是痛哭出声。
他环在她腰间的力道越发的紧:“虞千金,你不可救药。”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声音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暗了眸子:“阿晋,能救我的药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的药。”她搂住他的脖子,含住他的唇,轻轻的舔着他的唇瓣,她的眼里,是悲哀的艳色。
他一愣,随即扣住她的头,两个人之间毫无间隙,他的舌头就像攻城掠地的勇士,迅猛的攻占她的每一块城池,渐渐的,他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一个吻,他的手慢慢的移动,在她香软馥郁的娇躯上流连。
她一定不知道,今晚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要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让她哭喊,让她娇喘。
他不喜她,但是却爱极了她的这具身体。就是这具美的毫无瑕疵的身体,在她当初勾引他的时候,让他毫无反抗,就是这具魅惑天成的身体,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理智。
她在他的怀里,媚眼如丝,酥软着,发出一声声无力的娇吟声。
见到这般媚态,他几乎浑身似火焚,几乎等不到将她抱出河,就抵着河岸边,一次一次的与她抵死缠绵。
当那极致的快感来临之时,她在耳边问:“阿晋,你可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他不语,动作越发的激狂,直至使她溃不成军,什么话都说不出。
身体火热,可是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原来,她做了这么多,他还是无动于衷的啊。
事后,他抱着她,一路飞檐走壁。此时她才知道,看似文弱书生的司徒晋原来也是会武的,原来,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隐藏了他会武的事实。
她轻轻阖了眼,不愿再想什么。越想她就越怕,她的心会更加的痛。
他带她回了沧海阁,吩咐婢女为她沐浴之后,他就不见踪影了。
沐浴完毕,就见非酒走进来,他说:“公子让属下送郡主回府。”
“阿晋呢?他在哪?”她问。
非酒为难的皱了眉,然后道:“公子出去了。”
“这么晚,他去哪?”她的声音开始尖锐。
非酒无言。
“那个女人是谁?”
非酒不解。
“那个和阿晋一起的女人是谁?”
“郡主是说,沛沛姑娘吗?”
“沛沛?”
“前些日子,沛沛姑娘的父亲过世了,她一个女儿家无力料理生父的后事,便也只能卖身葬父,碰巧给公子遇见了,公子大概是觉得沛沛姑娘着实可怜,就让她进府做了婢女。”
“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
她不信。
阿晋从遇见这个采茶女开始,他就开始不像样。他向来明哲保身,对他无关之事他向来漠不关心,救一个素不相识的被调戏的采茶女,她可以称之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可是这事没有终结,他们再次相遇,她是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于是,他又开始动了恻隐之心,让她进了沧海阁做事。若是之前的事她都可以将它归结为阿晋的怜悯,那么今日她在春游会上看到的他对她的亲昵又算是什么,难道还是怜悯吗?
她信吗?
阿晋的同情心何时这般泛滥成灾了呢。
那个笑容清纯无暇的采茶女,阿晋莫不是对她动了心思。
这么一想,她的心霎时喘不过气来。
她这厢还在猜测,非酒却已经在催促让她离开了。
他便这般的容不得她吗?她今晚的举措当真像个傻瓜,当着全长安城的人,她不顾廉耻的说,她喜欢他。他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忽然她又想到,他从湖里救下她,应是把那个采茶女抛下了。这时出门,他难不成是去找那个采茶女了?
这样一想,她心中痛楚越发的凛冽。
她看向非酒,坚定的说:“我不走,我要等他回来。”
我要等他回来给我个交待。
非酒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这位郡主,唯有在他家公子面前才有万般妥协,他知自己奈何不了,也不说什么,行了礼就主动地退下。
她坐在司徒晋的床上,想,一定要等他回来,问个清楚才行。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至她睡意朦胧之时,她才听到有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正欲迎上去,但隐隐的听到什么沛沛,刺杀,她心里一下子就紧了。环视四周,见床后有一片屏风,她闪身就躲到了屏风后。
慌乱的脚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只听到一声怒吼,那怒气里分明又带了显而易见的惶恐:“叫大夫来,快叫大夫来。”
“沛沛,有没有事,疼吗?再撑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非杯,大夫呢?”
“沛沛,不要睡,不要睡,你不要睡。”
之后又是人仰马翻的声音,大夫似乎来得很快,她在屏风后听见大夫沉稳的声音:“司徒公子,这位姑娘身上的只是皮肉伤,只要好生照顾,不日就能痊愈,但是这位姑娘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需好好抚慰。我会开些宁神的药,大抵就会没事了。”
“非杯,随大夫去抓药。”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细听之下,他的声音里其实是带了丝欣喜。
再之后,房里恢复了安静。
“沛沛,我真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让你去遭受这些。我不敢想,若是我去晚一步,你会怎么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沛沛,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这个傻丫头,一定要好好的。”
“沛沛,要赶快好起来,知道吗?”
这一夜,司徒晋彻夜未眠,他温柔深情的缓缓的倾诉着他的情意。
这一夜,千金彻夜未眠,她在屏风后,听了一夜她爱的人对其他的女人的情话。
她的心,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