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虞歌叹 第五章 荏苒如歌亦如宿 雨道阙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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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无情我必休,往事如昨易白头。把酒千杯平日月,吟诗百首度春秋
花颐惜低声说道:“惜儿很想见宿熙,所以…”她不想违背自己心活着,她爱他…她敢承认,她敢为此做出任何牺牲,因为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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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红月发现了花颐惜的异样,今日刚回来的花颐惜比平常多了些许惆怅,因为帝宿熙要回朝熙了,她不想他走…可是…
红月拉着刚进门的花颐惜,倒了杯茶给她,问道:“小姐,你这几天天天往外跑…外面有什么吸引小姐啊?”
花颐惜接过手中的茶盏,轻声说道:“姑姑,惜儿喜欢上一个男子…”
红月一听急了,“万万不可…被老爷知道了…可会…”
花颐惜截断了她的话,淡淡说道:“姑姑,我自有分寸…我累了,要去睡会,你去忙吧…”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头昏昏沉沉的。
红月即便再担心,也知道花颐惜的脾气,脾气扭得很,罢了随她吧…小姐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淡淡的安慰好自己,她关上门走进了空旷数年的梅园。
夜间,花颐惜刚用好晚羹,正欲去花园溜达下,刚摘下自己发间的簪子,窗口就出现个人影,没有琼花香,不是他,那是谁?
她随手抓了一把胭脂,走出门外。
刚踏出门外,一阵凛冽的杀气,直直的朝她天灵处直扑而来,她淡然一笑,仰面弯腰抬足间,轻巧的躲过了锐利的刀锋,而桌上的茶壶却随着来人的内力冲撞而震开,顿时四分五裂。
花颐惜眼神一厉,手中握着的胭脂唰唰的朝来人洒去,淡淡说道:“不知阁下,夜半到访,所为何事?”
“要你命…”来人冷声答道,刀锋也次次尽狠。
花颐惜卷起自己的头发,嗤笑道:“难道说,阁下与小女子有什么仇不成”
“这你不用知道!拿命来…”黑衣人不再废话,劈剑而来。
花颐惜心里一个冷笑,便不再出慈招,一挥纱袖,纱袖便如剑一般朝指尖排出。
剑袖薄韧,江湖三大剑气中排行第二,当然不可小炬,但此黑衣人的武功却出乎花颐惜意料外的高深,大打几十个回合,都还未分出上下。
这时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花颐惜闻到了一阵琼花的香味,不禁一个愣神,被黑衣人刺中了心口。
花颐惜一受重伤,身形不免一滞,突然这几日凝聚不开的头晕一次性的俯冲而来,让面前的人形慢慢模糊,随即招招败下阵来,就在黑衣人再次刺在她身的时候,她喷吐一口鲜血,无力地趴伏在地上,黑衣人剑拔弩张,见势又朝她袭了过来,大有不杀了花颐惜,就很难回去交差的嫌疑。
就在花颐惜心想…她肯定会死在黑衣人剑下的时候,假山后,另一个黑影飞身而出,眼前的黑衣人一看,情况不妙,便转身一个跃起,翻身上了屋檐,顿时消失夜色中。
花颐惜恍惚中觉得那股很淡很淡的,琼花香离自己好近好近,但是为什么全身无力呢,她知道是他来了,可是她好累,好累,她睁着疲倦的剪眸看着面前的模糊身影,呢喃道:“宿熙…我就知道你会来…”说完便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俯身抱着花颐惜进了屋。
刚把她放上软塌,花颐惜就忽的睁开眼,吐出一口黑血来,然后又莫名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急忙喊过身旁一直隐身的玄衣男子,让他为花颐惜把脉。
听音飞身而来的玄衣男子,长发似束未束的披在肩上,随着风儿轻轻飘逸,剑眉如栽,眸如深海,气质温文尔雅中又不失不羁之息,乍看之下,拿着折扇的他颇有几分看破世俗之貌。
他站稳后,一只修长的手随即覆上了花颐惜的脉博,俊脸微微一沉,低声的对身旁的黑衣男子说道:“宿熙,她中了噬寒心魄。“
噬寒心魄,世人都知道,江湖蛊毒类排行第一的蛊毒,又称倾月满宫花,中了此蛊,月圆之夜必尝噬心蚀骨之痛,且中了此蛊,一生的第一次心动将被彻底封印,俗称绝情斩爱,不过此蛊二十年前早已经随着杏天水湮失传了,不知怎么又会问世的。
被呼做宿熙的黑衣男子看了看,榻上面色如纸,奄奄一息的花颐惜,俊眉微蹙,不安的望着那白衣男子,问道:“那,白瞳你可有办法?”
被呼做白瞳的玄衣男子,望了望榻上的女子,又望了望面前的男子,对于宿熙和这女子之间的关系已经了然…
他摇了摇头,温言的说道:“有解亦无解,因为唯一解药,杏天水湮二十年前就消失了。”
黑衣男子身子一僵,清眸中的光亮突然变得黯淡,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瞳,微微的退后,低沉道:“那她——岂不是会忘了我…”
白瞳“嗯”的应了一声,继而说道:“她首次噬心过后,就会忘了自己第一个爱的人,并且以后每次月圆之日,都要尝一次噬心之痛…熬得过去还好…”他略微顿了顿,看着榻上的花颐惜,怜惜的说道:“如若熬不过去,她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毫无知觉,更甚至会…像花一样只剩香味,不见肉体的死去,所以此毒蛊又被称作倾月满宫花。”
说完他看了看窗外,淡淡的呢喃道:“宿熙,今日就是月圆,过了今日,她就会忘了你了,现在好好陪陪她吧。”语毕,白衣男子的身影已经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帝宿熙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瞬间觉得天塌了下来,今日之后她真的会忘了他么…
他缓缓地挪步到花颐惜的塌边,爱怜的轻抚着她鬓角的碎发,柔声道:“小惜,你要等我…等我完成母后的期盼,我就会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知道么…”
朦胧中,花颐惜觉得那抹印在她心口的琼花香又出现了,一直在她的鼻尖流转,那么清淡,那么香盈,那么让她迷醉,那么让她想要哭泣。
还有这声音,她好熟悉,会是他吗?不会的,他不会那么晚出现在这里的,不会的,一时间,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寅时时分,榻上的花颐惜突然发出了呼痛的呢喃。
“疼,好疼…“她揉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那么疼,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一样,心口像裂开一般,她无力的咬着唇,但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瘀在那里,让她好想好想挖了自己的心。
塌边的人感觉到她的反映,连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花颐惜感觉自己的左手被握在一双冰冷的手里,她顿时觉得好安心,那一直萦绕在心的淡香,让她终于可以坚持着睁开剪眸,她无力的用右手抚向身边模糊的身影,试图看清是不是那个人,她要告诉他,让他带自己一起走,她想和他一起走…
“啊!!!!!”还没碰到那人的衣角,她就发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实在疼痛难忍,意识错乱时,对着右手那个冰冷的温度,一口咬了下去。
帝宿熙“嘶…”的一声,顿时汗如雨下,看着煎熬中的她,他心如刀绞,这样也好,可以陪着她一起痛,“小惜,撑一会,撑过去就不会痛了…”他坐上塌边,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和她一起承担着痛苦,他真的好想就这样抱着她。
时间一点点流失着,花颐惜的痛一直持续到天空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方才停止,而她在疼痛消失后,终于累的睡了过去。
还好,她没死!帝宿熙终于松了一口气。
“吱呀…”房门推开,进来了两男一女,穿白衣的男子清俊翩翩,温文尔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上写着,穹恭之沧,四个大字。
穿蓝衣的少年,脸庞稚嫩,约莫十四五岁,手中拿着一把君子剑,背上背着一个包袱。
穿淡红色纱衣的女子,眸光虽然有些凌厉,却也是一个柳春貌美的女子,他们的眼神都落在花颐惜身上,一时间,竟都有那么一刻的失神,榻上的她,脸色苍白,却不遮掩美资,仍然美的我见犹怜,他们又看了看抱着她的帝宿熙,看着他那面目全非的手指时,也都略微一愣。
这时那个穿蓝衣的少年上前,恭声的说道:“公子,该启程了…”
帝宿熙“嗯”了一声,俊脸上扬起一抹苦笑,把怀里的小人轻轻的平放在榻上,静静的看了看她,他们就要分离了…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小惜,等我两年,我会回来实现我的诺言…”
语毕,便依依不舍得放开了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睡着的花颐惜感觉周围有嗡嗡的声音,她的头很痛,不想听,不想听。
那抹熟悉的琼花香消失了…眼角轻轻滑过一点泪,心好痛…
晌午,花颐惜终于醒了过来,她口干舌燥至极,看到床榻边忙来忙去的娇儿,低声说道:“娇儿,我渴…”
娇儿闻音,转过身去,连忙倒了杯水,送到塌边。
花颐惜喝完水,抬头问道:“娇儿,我病了么?”
娇儿惊讶道:“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生病呢”。
花颐惜“哦”了一声:“那,没事了。娇儿你先去忙吧,我在睡会。”
娇儿不明所以,应了一声,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