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千年一梦故人杳 007 千年一梦故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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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华那边的骚动结果如何是没神在意的,因为此际此刻,所有神都将注意力投放到女娲的身上。对于这个东方仙庭初代神女的传说不少,他们也曾听说过很多,如今得以一见,确实是一件很让神兴奋的事——因为当神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每天生活除了修炼之外……还是修炼,又不像凡人有生老病死,随时会嗝屁……久而久之,众神心中就出了一条等式:长生不老=寂寞无聊。
不过此刻女娲来了。
于是众神心里又出了一条等式:女娲来了=有戏看鸟。
霎那间纷跃的众神又向着女娲逼近了一步。
阿波罗看着这圈子越来越小,顿时觉得有趣极了,他笑了笑,又继续期待非常地看着女娲。
玉帝倒不是好奇种,不过他自觉自己好歹都是天朝之首,怎么可以不关心下属不了解女娲眼睛为啥瞎了?!于是为了在西方众神面前树立好威信,他手一指指向老君,说“老君老君,到底怎么回事?”
老君也是云里雾里,本来就没想过女娲还会醒来,也不知道为何她会缺了一魂,正在他沉思而不得其解时,女娲又是开口说话了。
“老君,此世是何世?”
一觉醒来,已不知今朝是何夕。
老君还没说话,已经焦急了很久想要和美女搭讪的宙斯便大声说话了:“我告诉你,此世是希腊神谱第三代神族体系统治时期,也就是我宙斯作为众神之父统领希腊迈向全盛的时期。”告诉别神此世是何世的时候还不忘标榜赞扬一下自己,原来宙斯泡妞的伎俩也不外如是。——此话是玉帝在心里暗暗说的。
啊呀,奥林匹斯山那边已经说话了,东方仙庭还不出来备报一下年份女娲也许会以为奥林匹斯山已经一统天下唯他独尊了!东方仙庭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没谁敢出声告诉女娲“东方仙庭版年历”。没法子,玉帝在场,玉帝是领导,玉帝是老大,谁敢发话……谁找屎!
玉帝还在纳闷了好久为啥没谁出来说说“东方仙庭版年历”,放眼瞧去,众神都神色闪烁,迟迟疑疑,他才明白都在等他指挥。嗯!够乖巧!懂得尊重我!玉帝捋着胡子想得美滋滋,向着太白金星打了个眼色:喂!说话!
太白金星欣欣然领旨,做了一揖,清清喉咙:“此世乃是由‘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统领终成体系的东方仙庭治理**古国。他伟大而谦逊,引导出商朝盛世,此后将会继往开来!繁荣世世!昌盛代代!”
“哦!”被他那副了不起的调调所惊叹,米迦勒眨着他的碧眼,道:“万能的主啊!我们要怎么介绍我们伊甸园啊?”
“伊甸园版年历?”耶和华不知道原来需要这些的,他朝着米迦勒咬耳朵:“我们好像没啥建树,不如等我将耶稣派去罗马之后再想想我们的‘伊甸园版年历’吧?”
米迦勒点了点头,依然是一脸崇拜外加仰慕:“万能的主啊,我知道一切你自有安排!”
阿波罗听得这句,只觉米迦勒与耶和华之间奸情爆满,可是一看两神都笑得纯洁天真而无邪,神光还在灼灼相随闪闪耀眼,他又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也许有点龌龊。
毕竟伊甸园不是奥利匹斯山,父女,兄妹,姐弟,男男,女女那里应该不会如此开明吧?管他那么多,还是看自己感兴趣的女娲吧。
于是视线又一移。
在各方各神都各自备报了各自版本的年历后,殿上就鸦雀无声了。
女娲张着黯然无神的大眼睛,阿波罗却轻易从中读懂她的困惑,只见她动着嘴角,却没声音,好一会才说:“……各神族都已成体系了……”她的记忆里,那世人在这片东方大地上分散得零零碎碎,神界体系未成,人间国还未见。
原始蒙昧,已是往昔,远远而去。
阿波罗道了一句“你觉得一切都不同,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都已经过去三千年了。”
三千年……
没想到只一梦,已是长长源源千年。
“我睡得真久。”她暗叹一声,似乎是苦涩满嘴,听得殿上众神心有戚戚焉。
风里有花香弥漫,甜甜蜜蜜,仙境之乐纷繁复杂,在她耳边奏唱着盛世之歌。再不是往昔,只有伏羲一个,为她吹奏仙乐。
女娲淡然一笑,既然眼睛已是不能看,不如闭上吧。是以,她轻轻闭上眼睛,眉间天火之记,却忽然灼灼燃烧了起来,映照出一片繁华盛世。
老君见她似乎是已经接受这一切,忙不迭问着:“女娲,你是否清楚,为何你会缺失一魂?”
她侧着头颅,似是回想,当年一切,虽然隔着三千年,却清晰犹如昨日之梦,“我潜行至西方,奥林匹斯山上有狂雷弥漫。混沌凶狠异常,比盘古大神那劫还要恶斗。宫殿破碎,神祗魂魄零落,我等无力抗御,天空之神乌拉诺斯仿效盘古大神想要沉淀身躯与大地合而为一捆锁混沌,我与伏羲,还有尚余几神耗尽神力,将乌拉诺斯与混沌融合成高加索山山脉其中一系。本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想起伏羲当年话语未完的笑脸,她紧闭的眼眸内眼珠不住在转动,转动出她心情的波澜起伏。但她声音依然是爽脆而干硬的,全无半点仙女的怜弱或者女性的低姿。
她像是永远都站在最高处,连受伤的时候都是高傲的。
这样的女神,让阿波罗觉得很是有趣。
“途中生何变卦?”老君见她迟迟未语,忍不住出声问道。
众神都竖起耳朵,探听当年历史真相,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乐此不疲。
“混沌留有余力,趁我们神力全耗,一时后力不继,以元神造震,想要碎裂山河,毁灭天地。”
众神大眼一瞪,有些出乎意料,当年的事随着当年参战之神惨烈而死,已无谁知道笸中诡秘,今日一听,各神在脑海中加以想象,忽觉当时竟是如此动魄惊心!
“那样状况下,此世居然还可运行,真的是太神奇了。”耶和华听到此,已忍不住出声赞叹。
阿波罗心想,定然不是神奇,当年一战,与今日一世繁荣,中间隔着万重山水,迢迢岁月,皆因于当年参战的各界初代神祗!
“我们自知这一震非比寻常,断不能让它的斥力外泄,只好,以肉身作屏障,元神作封印,将这一震,紧压在山脉之内。”
这是……与此同归于尽的最惨烈战法!
众神都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气,玉帝也不得不出声说道:“……竟有此事……可真是……可真是……”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合适形容词来形容从前的玉帝,还是乖乖地闭嘴了。
“你怎么会……活着……”阿波罗忍不住出声问道。
女娲不知是谁在问话,只是习惯性回答,或者她又只是想要复述着已经压抑在她心胸中三千年的往事。“伏羲在最后一刻……拥抱住我……他用他的躯体,紧锁着我的元神……”
在说到伏羲的时候,她似乎才会流露出属于女性的媚质。
往昔还历历在目,一幕接着一幕重现着。
伏羲抱着她,紧紧地紧紧地,在她耳边说:“战后……等我……”然后躯体在她的面前碎裂成粉末,飘荡于风中。
她动弹不能,只能看只能看。然后被那遗留的震力生生从肉身中拉扯出元神,三魂散逸,七魄窜逃,唯有意识飘渺,不知谁在东方呼唤着她,喊着魂兮归来。
她顺声而去,陷入睡眠,混混沌沌地,不知不觉间,已是三千年。
是战后了,终于是战后。可是伏羲,此刻,如今,哪里去了?
“元始天尊曾道,天帝当年在忘川河望乡台上呼唤你与伏羲之魂。”神亦同人,死后也逃不了堕入六道轮回。“他喊了你们许久许久。却只收得你的魂魄,为你重造肉身,藏于蟠桃园。等你梦醒,却始终等不到。”
千年一梦故人渺。
老君终于是知道为何女娲双目已是不能明视:“看来……天帝当年,无法为你找全所有的魂魄。”
女娲只是淡淡一笑:“也罢,残躯能造,已是大幸,若命如此,我只好接受。”
她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似乎是在冥想或是沉思。双目紧闭的女娲,与洞中沉睡未醒之态不无二致。
阿波罗霎那间怀疑她已经是睡去。
可她却又突然出声道:“此刻已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为天庭之首么?”
一旁宙斯不禁惊呼出声:“天啊!活见鬼了!她不过是听了两次,居然能记住?!”
玉帝无条件附和宙斯,在一旁嘀咕着:“对啊……”他都记不住的说……
耶和华探头进他们两个之间,眨着眼睛说:“为何记不住?她记忆力很好的不是么?”
两神不解,于是问道:“何以见得?”
耶和华正正经经回答得有板有眼:“三千年前的事她不是都还记住么……”
……
于是两神闭嘴,悻悻然地想要去思量究竟是耶和华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席间众神纷纷拍掌,惊叹于女娲的即时记忆力。老君在一旁撇撇嘴,心里不解于方才他说出玉帝名号时怎不见有人夸她?
何时何地何世何代,做人做神,男女还是不能平等啊!
也罢也罢!老君年事已高,心胸得坦荡荡,不计较不计较。于是他尘拂一拨,正想带女娲走,已经找着玉帝吐息的女娲就着他的方向微微行了一个礼,然后说:
“东方初代神女三皇之一风氏里希拜见东方仙庭新主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以后,谨遵效命,福佑万民,泽披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