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千年一梦故人杳  006 当阿波罗遇女娲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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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和华也不懂怎么回答唯有打哈哈:“这个嘛……天下本是一家……本是一家……”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女娲的面容霎时变得困惑非常,她不明白前些日子还和天帝帝俊把酒言欢,只是从一冗长的梦中醒来,此世便已改朝换代?
    老君见她醒来,心里甚是欢喜的,此刻竟然忘了自己给予旁人向来谨持的印象,向着女娲奔跑了过去。千年故友啊!即使天人命数悠长,也是知己难寻。老君多久没有遇到这种想要把酒言欢的感觉了,可是当他在女娲的面前站定后,他的所有兴奋开心与雀跃,都在瞬间散尽。此刻他如有冰水从脑门直泻而下,叫他不能动弹。
    因为女娲此刻正微微地侧着脑袋,凭着声音辨别自己所在的位置。
    初代神祗尊贵非常的天火之印依然烙在她的眉心,映照出她的脸蛋一片云蒸霞蔚的好看,还是那么说不出的迷人;属于女娲特有的白日圣洁光晕依然笼罩着她,淡化了她因为神力高强而不自觉气势逼人的尖锐;可是她向来能观星望月预测天命看尽人间百态的明明双眸,此刻却若无底深潭,光亮全无,倒影全无。
    老君才明白,女娲瞎了。
    所以才会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天帝帝俊,才会不知道如今富丽堂皇的凌霄一殿之上,除却他太上老君,已无故友。
    女娲听得老君吐息,终于调整好方向,张着一双无法目睹任何东西的大眼睛,微微露出一个微笑。“是老君么?”
    她轻轻一问。姿态音容,宛如当年,悠悠使得岁月回转,那时东方仙庭上,老君看过她与伏羲比肩而行。而此刻,她站在他面前,在这辉煌更胜从前的凌霄殿,显得如此形单只影。
    老君只长叹一声,不做言语。
    此情此景让一旁的阿波罗看得很是纳闷,忍不住出声问道:“他是不是,你不知道么?”看他们之间的对话,应该对彼此很是熟悉,为何还要询问?阿波罗不太懂。
    老君长长太息一声,手中尘拂又是一摇。
    女娲的双目依然没有光源。但是女娲感觉到了老君的举动,她知道老君想要以术法为她治疗。而她只是伸出手,摸索着将那尘拂握住,然后露出一个恬静万分的微笑:“老君……我想没用的,我应该是,瞎了。”
    瞎了此话一出,满场窃窃私语顿时安静下来。
    “啊?!瞎了?!”是玉帝才敢此时说话,他边扶着自己的顶戴珠冠边拉扯着自己的白月鲛绡帝衣,逼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从帝座上急忙忙地走了下来,朝着女娲的大眼睛死命看。
    一旁的宙斯也在此时打哈哈:“哎呀呀!我也看看我也看看!玉帝老弟给我个位置!”他其实想看的并不是女娲是不是瞎了,他只是想看看东方仙庭第一女神活了到底有多美而已。
    而耶和华是个老好神,一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就是扯着米迦勒一同上前去看看女娲的伤势。就这样一神一神地逼迫着,老君因为此事来得突然而心神不定,不知不觉间就被宙斯的屁股一挤挤了出去。
    突然身边多了许多各自带有含义的吐息,围得女娲甚是不舒服,她皱着眉头,失却老君吐息之感让她忽然在心底里衍生出一种害怕。似乎在这个本应是熟悉的境地一下子被孤立了起来。她皱着秀气双眉,手中下意识结印,想要以法术来将围着自己的一众人等逼开时,忽然有双温暖如阳光的手,轻轻地拉扯上她。
    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心底里衍生出来,女娲触摸着方向,虽然看不到,但到她确切自己是真的面对了握着自己双手的那个神之后,心里又不知为何稍稍安定了。
    “老君?”不知道是谁,以为还是老君,女娲带着试探意味地又是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一把说不出好听悦耳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徘徊在她的耳边,痒痒痕痕:“我可不是老君。”
    并非故友,如此相近,便是于礼不合了!女娲眉头一挑,立刻抽手出来。然后长袖一挥,有风随之而来,簇簇成卷,骤然大作,为她驱赶围绕着她的无关神等。
    哇!刹那又是狂风卷!都在弯腰看着女娲的众神猝不及防,顿时又被女娲身上逼迫出来的气势狠狠弹飞出去。
    宙斯一知道自己跌了个狗啃泥,就想爬起来保持自己在众仙女心目中风度翩翩的形象,可抬眼一看,自己压着的是酥肩半露的秀眉轻蹙的米迦勒,想想之后又大叫一声我晕了,顺势倒了下去压在他的胸上。
    米迦勒本想推开他,但奈何宙斯大而钝重,他纤秀的手臂挪动不了他分毫,一旁向来儒雅的耶和华也只懂捏着宙斯的人中。但奈何搓圆捏扁,宙斯就是不醒。
    米迦勒一脸委屈:“主啊……怎么办……”
    耶和华有些无奈:“只好等他自然醒来……”正踌躇间身边忽然闪出一道人影,耶和华抬头一看正是一脸笑容的阿波罗。“太阳神阁下……”
    阿波罗只道一声直截了当:“伊甸园主,失礼了,我扶我父神起来。”
    然后他眉头一皱,手中变幻出一把小竖琴,上面正舒展着橄榄枝叶,碧碧绿绿煞是可爱。只见阿波罗修长的手指从上轻轻一拨弄,行云流水般的音符就跃然而出,叮叮咚咚地落在了宙斯的耳朵里,排列出一列希腊密语:
    猎色无拘也不能如此无差别!你压着个男的!给我起来!
    男的?
    宙斯半疑半惑,半张开一只眼睛,一看米迦勒前胸平平,顿时面色大变,然后整个神一跃而起。仙女没压倒,却压倒了个男天使,诶!倒霉透了!
    耶和华还不知道方才自己的天使长已经被揩油,依然老好人地捧着“神爱世人同爱世神”的原则,关心地问着:“奥林帕斯之主,你没事吧?我看你正值壮年,却体虚易晕,是否因为纵欲过度?做神啊……要懂得身体力行……”叨叨念念,耶和华不知不觉中使出必杀技“讲耶稣”而浑然不知。周围众神一听,立马逃离,留下现场的是一脸崇拜的米迦勒和被扯衣襟逃脱无果两眼泪汪汪的宙斯。
    阿波罗竖琴一收,别过脸转过身,当看不到。
    这边插曲一过,那边众神已经爬起来,却井然有序地围成了一个圈,给了老君一个极大的空间,老君站在其中,伸出手轻点着女娲眉心的天火印记。
    有微光徐徐,绕着直直一指,源源而入。
    阿波罗行事向来不羁,一个移形换影,嗖一声便是站在了老君的身边。女娲身材修长,却也只到他下颔处,他想看她的眼睛,于是稍稍低身。
    那张姿色圣丽冰清的面容并无感情波澜起伏,自然张开的双眼依然没有光亮,双眸如被从中剖开的黑琉璃,显示出粗糙无神的质感,镶嵌在这样一张容颜之上,处处透露着可惜的遗憾。
    老君有些不悦地看着一般这个行事全无章法的阿波罗,若不是口中要念咒语以持续输入光亮,他真想狠狠一尘拂砸烂他的脸。
    此刻忽然传来一句淡淡的声音:“老君,你心神不静。”
    老君有些悻悻然,身边有阿波罗这一张无限放大自来熟的脸,叫他怎么能够心神安宁?不过老君知道此刻运功已在关头,不能大意疏忽,万一稍有差池,可能会损伤他与女娲的心神,于是也闭上眼睛。
    手中的气细化成光,徐徐缓缓,绕绕荡荡从女娲的眉心处侵入她的心魂元神。
    老君在找寻着女娲瞎了的原因那真气从她身体里四窜一圈后,又化成光源,凝聚到天火印记之上,重回到他的指尖处。
    张开眼睛,面对一殿众神的好奇与等待,老君只长叹一声:“女娲,你知道你为何会瞎?”
    女娲沉默着,没有说话,此刻她双眸虽然没有光亮,但阿波罗能从她的面容上看出她已是明白,他正想问老君究竟是如何让一回事,女娲已经说道:“一魂已逸,三魂不齐,天目不启,未能明视,仅此而已。”
    此话犹如佛偈,听得米迦勒又是一愣一愣,转头看向耶和华:“万能的主啊,东方仙庭神仙当真说话如唱歌么?怎么这么有节拍感?”
    耶和华此会觉得自己懂了,于是回答米迦勒:“因为东方仙庭众神向来感情丰富,于是爱唱歌,说话也似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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