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欧洲奥赛什么的,最讨厌了!(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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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天里甜而不腻的拥抱,让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暧昧和亲密,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一步步加深着。B城的雨季如期而至,天气一天天变冷,当潘景亭身上的校服变成冬季的羊绒制服的时候,在欧洲举行的奥赛也要开始了。
    潘景亭参加了最后的突击集训。
    整天的泡在科技楼的自习教室里,当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倦怠不堪,仿佛是快要高考的学生,只盼着一下子全部考完,再也不想翻开手里那本万恶的全英文奥赛题库的时候,潘景亭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没日没夜的把习题一次次压倒在笔下。
    蒋建邦当然是心疼的,可是在学习方面,他必须没有发言权,他连上面的题目都看不懂,更何况是做呢?所以他只有等,等着这段时间过去,再跟潘景亭好好休息、享受一下。
    外面雨下的很大,在窗子外面织成光滑的帘幕,透过帘幕是淡淡的星辰,在云朵下面若隐若现的,好像是住在星星上的人在宫殿里面举行着盛大的宴会,宴会厅里的手臂粗的蜡烛的光。
    蒋建邦躺在下铺无声地玩着他的手机,因为怕吵到潘景亭,他特意买了触屏的手机,免得按键发出声响。
    潘景亭坐在桌子前面飞快地演算着,写得满满的草稿纸不断地滑落在地上,上面的公式令人眼花缭乱地飞舞着。
    这道题是去年美国奥赛的压轴大题,据说全世界只有两个人做出来,一个是解决了费马公倍数猜想的日本天才,一个是风头正劲的俄罗斯少年,中国派去的中科院预科生全军覆没。
    潘景亭正解到要紧关头,激动地全身都在颤,笔都快握不住了,只差尖叫。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低头捡起一张草稿纸,问:“这什么,撒了一地?”
     潘景亭抬头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却是江瓷安,拎着一包热腾腾的宵夜,头发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已经显出俊朗线条的侧脸滑下,不断地流进脖子里。
     算了,看在他这么大的雨还送宵夜的份上,就饶了他吧。潘景亭接了宵夜,是里脊肉炒饭,肚子瞬间咕咕叫了几声,惹得蒋建邦大笑。
     “有那么饿么,晚餐不是吃了很多么?”蒋建邦走过来在旁边坐下,给他分开一双筷子,磨干净上面的倒刺,说,“肯定是用脑过度,做完这道赶紧休息吧。”
     “必须的。”潘景亭含糊不清地讲着,米粒从嘴边掉下来,落在桌子上。
     “浪费。”蒋建邦敲一下他的肩膀,用手捡起来舌尖一伸勾进嘴里。
     江瓷安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心忽然一抽。他以为潘景亭会骂蒋建邦,平时他在食堂里这么不正经的时候,潘景亭一定会板起脸骂他。可是,今天潘景亭的脸绷是绷了起来,白皙的脸庞上却笼着粉色的红晕,一直红到雪白的衬衫领子下方令人遐想的地方。
     “桌子上多脏啊。”潘景亭酝酿了半天才挤出这句娇嗔一样的话,蒋建邦要不是因为江瓷安在,真想狠狠抱住他。
     江瓷安默默地低头吃着,开始不再说话。
     蒋建邦和潘景亭没有注意到他的沉闷,因为似乎平时他就一直是这样,不声不响,默默地送来宵夜,默默地听着他们打闹,好几次,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江瓷安已经走了。
     “吃完了吧。”蒋建邦撑着下巴点烟,眯着眼睛的样子活像一个罪大恶极的黑帮老大,中毒似的吸进去一口,又吐出来。烟雾弥漫,潘景亭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在蒋建邦惊讶的眼神下,若有所思地说:“挺好闻。”
     “必须的,薄荷味万宝路。”蒋建邦得意的又抽一口,吐到潘景亭脸上。
     “我也想要。”潘景亭伸出手,眼睛看着蒋建邦。
     “不行!”蒋建邦一下皱着眉头,“小孩子抽什么烟?”
     “你有多大?”潘景亭暗暗瞪他一眼。
     “十六。”蒋建邦得意地白他一眼,凑近他的脸,把烟吐一口在他晶莹剔透的脸上,“想抽啊,再过三年吧,你今年十三吧?”
     “十二。”潘景亭把桌上的碗全收好,习惯性地递给江瓷安,鄙视蒋建邦,“留级狂。”
     “你管我!”蒋建邦恼羞成怒地大叫。
     “哈哈。”潘景亭邪恶地干笑两声,“所以,你这个满脑子浆糊的人,就把你的万宝路还是什么的,拿来吧。”他难得在非正式场合讲这么长一段话,看得蒋建邦一阵无奈。
     正要继续争辩,江瓷安忽然开口了:“别抽烟,不好。”
     说完就拿着吃完的快餐盒走了。
     潘景亭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奇怪的感觉,可是细细品味,却一下子什么也没抓住,只剩下一股江瓷安身上的沐浴液在空气里飘散。蒋建邦跟潘景亭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江瓷安最不喜欢别人抽烟,感到有些没眼色,都有些后悔。
     于是,潘景亭继续做题,蒋建邦继续玩手机,都带着一些莫名的羞愧。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点。蒋建邦这个显性的傻瓜和潘景亭这个隐形的傻瓜并不知道,即使在故事结束了很久的最后,江瓷安在他们的印象里并不是他日后意气风发,睥睨世界的样子。他在他们的脑海里,永远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的单薄却笔挺的背影,仿佛是人生路上的一盏路灯或是别的什么。他永远都是这样,默默地为他们准备好一切,在他们欢乐地嬉闹的时候,默默地离开,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奥赛终于来了。
     蒋建邦挥着小手绢把潘景亭送上飞机,一转身,自己也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护照和签证。
     看看,看看!!什么叫忠诚,什么叫千里追夫,都过来看看,学学!!!
     这就是!!!
     安检口里的潘景亭忽然打了个喷嚏。带队老师一阵旋风似的刮过来,紧张的像自己的老妈生了癌症:“没事吧,没事吧?!”
     “没有。”潘景亭哭笑不得地摆手。
     再说蒋建邦。
     这家伙像做贼似的买了登机口隔得极远的航空公司的机票,为了找到同时起飞的航班他查的眼睛都快瞎了,才找到了棒子航空的这个航班。没有票了,他忍痛买了头等舱。
     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晃荡,却看到远远地过来一个人。哎哟!!!那不是他千里追夫的主角么?!
     危险,注意躲避!!!
     蒋建邦赶紧把一米七八的巨大身体蜷缩在了一盆巨大的盆景后面。盆景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个混血小女孩,咬着手指看着他,歪了歪扎着蝴蝶结的脑袋用标准到蒋建邦都自愧不如的普通话说:
     “盆栽哥哥!”
     弄得大家全转过来看他。蒋建邦拼命跟她比“嘘”的手势,小女孩不领情,还是变笑边叫唤:“盆栽哥哥,盆栽哥哥!”
     弄得她额父母不好意思地对着蒋建邦道歉,蒋建邦像个乌龟似的伸长脖子看了看过道——呼,潘景亭终于走了,好险!
     喘口气从盆景后面钻出来,小女孩还在捂着嘴对着他咯咯直笑。
     其实蒋建邦一直想要一个妹妹,最近因为一直对着潘景亭这个可爱气体发生器而有些忘记了自己的梦想,现在对着金发碧眼的姑娘,又重拾了起来。于是逗着小女孩玩。
     “盆栽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吃着棉花糖,还递给蒋建邦一只。
     “蒋建邦。”潘景亭模糊不清地嚼着棉花糖,说。
     “你叫什么?”小女孩没说话,旁边的夫人却开口了,惊讶的望着蒋建邦。
     “蒋建邦,蒋介石的蒋,建国的建,城邦的邦。阿姨你认识我?”蒋建邦奇怪的在脑海里搜索着人脸,并没有这样一个气质美人的存在。
     “额,没有没有。就是你刚才含着东西,阿姨没听清而已。”夫人的神色恢复如常,笑道。
     神经大条的蒋建邦并没有注意到夫人的僵硬神色,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小妹妹的软软声音里。
    “对了,你一个人怎么要出国?”夫人又问他。
    “哦,去参加奥赛。”蒋建邦迅速地把编好的谎话拿出来,面不改色。
    “啊,这样,真厉害。我以为你去追星的呢。”夫人吧小女孩放在地上,她立刻窜到蒋建邦的身上。
    蒋建邦抱住小女孩,摸着她的卷发:“没啊,谁?”
    “就是……啊,就在那里!”
    夫人的手忽然换了个方向,指向隔了几个的登机口。
    那里的确围了一群人,好像还有不少闪光灯在闪,里面隐约围了一个挺高的人,戴着墨镜,脸无比的小,脖子雪白,有点像他的潘景亭。
    潘景亭……等等,让他用5。3的飞行员视力观察一下……十三号登机口,那不就是潘景亭的航班!!!
    哇咧,潘景亭这小子运气真好,跟明星乘同架飞机。蒋建邦想。
    不过他还是不知道那个明星是谁,不过看助理团的人数,牌肯定很大。
    他拿出手机查谁有欧洲演唱会的项目档期。
    擦!!!
    居然是广陵!!!
    蒋建邦看着手机上的东西简直要hold不住,一秒钟之内变追星族有木有!居然是那个哥特乐队的主唱,全国风头正劲的红遍亚洲的男模出身的据传言家庭背景雄厚到令人不敢直视的据说爷爷伯伯都会在新闻联播里出现的广陵!!!
    真好,他也想坐那架飞机,又有潘景亭又有广陵的……
    蒋建邦带着无限怨念上了飞机。
    潘景亭去买了一瓶水,到了飞机上之后,却被告知出票系统出了问题,他的座位被人占了。
    带队的老师很愤慨,正准备对着乘务员破口大骂,如果可以的话还要揪着他的领子尖叫:“这他妈可是国家的数学精英,未来的国家栋梁,更重要的是这是老子的摇钱树!!!累着他了让他没得到金牌老子的两万五就泡汤了!!!谁他妈也别想动老子的两万五!!!”
    乘务长也来了,看着带队老师一脸想杀人的表情有些无奈:今天为毛都碰上不能惹得主啊!!!
    正在这时,广陵的经纪人却从头等舱的帘子后面出来了,说:“这里还有一个位置。”
    于是,全仓的乘客,就都满脸羡慕到死的表情看着潘景亭淡定地背着包进去了。
    好死不死,这个位置还在广陵旁边。
    广陵正闭着眼睛休息,听说外面有个去荷兰考奥赛的学生没位置坐,因为票出了问题。本来他这个人是没心情管这种闲事的,可是经纪人说可以引起话题,所以劝他把他旁边的位置让给他,等会再让他找个机会拍张照片发在主页上,简直是天然的好新闻。
    广陵像中了邪,完全没考虑万一弄进来个死忠饭他不就悲剧了的可能性,好像有什么催促着他,把这个孩子叫进来。
    抬眼一看,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刚刚才开始有发育迹象的少年,白皙的皮肤跟自己的几乎有的一拼,五官比整过的还要精致,尤其是红绫似的嘴唇,广陵猜想他笑起来绝对是惊为天人的。更重要的是,凭借着广陵的家世和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的阅人经验,这孩子的家庭非富即贵,而且绝对是显贵望族——再怎么包装,气质是绝对装不来的,这孩子有种骨子里的冷漠与倨傲。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脸,忽然觉得熟悉,广陵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几乎立刻被自己否定了,过了一会又渐渐地升起来。
    他望着少年看书的侧脸,只觉得越来越可能。
    于是,他摘下耳麦,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抬起头,皱了一下眉头,熟悉程度简直让广陵心惊:太像了!
    可是下一句却让他无语了:“你叫什么名字?”
    头等舱的人全愣了,经纪人笑着从前面的座位趴过来,对着广陵奸笑:“人气不行啊……”
    广陵瞪了他一眼,笑着对少年说:“我叫广陵。”
    “广陵?”少年沉吟片刻,似乎在记忆里搜寻着,“是唱歌的对吧?”
    “我叫潘景亭。”少年说完鸟都不鸟广陵,继续看书。
    这下全头等舱的人都傻眼了。
    在这个世界上,身为一个正常的中国中学生,居然有人不认识广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过了好久,少年又开口了:“你的父亲,是广源安是么?”
    下巴掉地的声音响彻云霄。
    广陵倒不意外,如果真的是潘霖语的孩子的话,知道这个太正常了。
    他像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说:“是啊。”
    少年点点头,不再说话。
    飞机降落前,广陵塞给潘景亭一张vip的门票,说:“记得来看,位置很好。”
    潘景亭皱着眉头不想收,可是广陵夹进了他的书里,然后帮他扣好安全带:“颠簸了,别乱动。记得亲自来。”
    广陵的脸上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巨星风范,其实他的心里在怒吼:
    我他妈在干什么?
    勾搭初中生么?!
    天啊,要不是潘霖语的儿子我不就囧大了么?
    还看,看毛啊,他有那么可爱么?!
    那可是第一排离舞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位置,你居然给了不认识自己的人!!!
    广陵,你一定、绝对。必须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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