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重生  第21章 驱毒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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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驱毒
    我来到天玄冰的石室,随手关了石门,他身着一件深绿色的外袍,烫金眩亮的金线绣着淡雅的青莲花纹,在晶莹的结晶石壁淡蓝色的映辉下若隐若现,两道白色的细带系在脖子上一个长长的白色的外褂,此刻正在软榻前不知摆弄着什么,我低声唤道:“师父。”天玄冰也不回身,附和一声,继续摆弄着,我好奇地走过去,却见软榻的卷桌上摆了一排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瓷瓶,散发着淡淡地药香,只见他从医箱内拿出一包布卷小心翼翼地开来,竟然是细细长长的一排金针,我惊讶地看着他将金针仔细区分长短后浸泡在药瓶内,片刻,锃亮的金针在药液的侵染下颜色渐渐变得暗黄,他抬眼看我,淡淡地道:“我帮你驱尽体内护穴的余毒。”
    我点点头,依照他的指示,褪去外袍,只罩前襟内兜,背对着他盘腿静坐在软榻的左侧,这两天,我定时服用师父配置的药膳,清肠驱热,安神益气,全部都是为了今日驱毒做准备。只是不知他如何驱毒,看这阵势莫非他会用针灸之术?当日于逊恒却为何不知?我看着这位白鬓银丝的老人专著地查看金针的呈色,啧啧暗叹,这样的针灸法我还从文他果然是位异人!
    天玄冰苍老的手指利索的轻捏起药瓶里的金针,只觉得头顶微微刺痛,金针准确地刺入我头部的百会穴,拇指、食指轻轻转动,顿时针刺的位置微酸胀困,尔后,天玄冰又利索的用其他金针刺入神庭、太阳穴、耳门、睛明、人中、哑门、风池、人迎等头部的九个死穴,又在胸腹部的膻中、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中极、曲骨、鹰窗、乳中、乳根、期门、章门、商曲等十四处死穴刺入略长的金针,稍作喘气,又在背腰骶部的肺俞、厥阴、心俞、肾俞、命门、志室、气海俞、尾闾及上、下肢的肩井、太渊、足三里、三阴交、涌泉十三处死穴刺入金针,全身上下三十六处死穴皆被刺入药薰金针,凡入针之处丝丝酸困,身体乏力,轻不能提,重不能移,我宛如被牵制的人偶,定定坐着,软榻四处叠放着烟熏小炉,不知里面燃放着什么药物,淡紫色浓烟缓缓溢出,青烟缭绕我周身,热气熏透肌肤毛囊,虚汗顺着毛囊丝丝滑落,但凡我能目视金针之处的肌肤,絮絮溢出黑色的湿气,顺杂着虚汗涓涓流淌,大约有半个时辰,白色的前襟和褒裤已经染成灰色,我只觉得热气熏得胸闷头胀,入针之处虽然并无痛楚,但却乏力难耐,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玄冰才一一取出我身上的三十六根金针,浸泡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清水石盆中,清水遇着金针瞬间飘逸黑红色涟漪,荡荡泛开,片刻,盆中的清水乌黑混浊。
    我虚弱的穿妥衣衫,仿佛被人抽尽了力气,声似游离道:“师父,这毒可是清除了?”
    天玄冰审视着盆内的清水,蹙眉道:“看来余毒积累时日过久,还需两次排毒才能根除!”说罢,他开启石门,对门外久候多时的童颜和丹秋,道:“颜儿,扶你师妹去芙潭暖身两个时辰。”
    童颜答应到,丹秋将准备好的长袍裹在我身上,与童颜合力小心搀扶着我往芙潭走去。芙潭便是雅阁外的碧湖温泉,只是在湖的上游处专门用鹅卵石堆砌了一个半椭圆形的石池,上游涓涓细流的温泉漫过石池,石池边侧由于此地热源最大,竟沿着细细散落的鹅卵石开了些芙蓉、青莲,夹杂着徐徐上升的白烟,静幽而又隐蔽,所以这里便称为芙潭,也是小絮以前经常暖身沐浴之地。
    童颜将我送到,交代了丹秋应该注意的事宜,便退了回去,待童颜走远,丹秋帮我脱了外衣守在一边,我一丝不挂的将整个身体漫入温泉,适宜的温度、流动的清清涓水,冲散了紧绷的肌肉,舒缓了针刺穴位的酸困之感,顿觉轻松许多,胳膊、手臂、胸腹上隐隐呈现黑色的针眼,随着温泉的浸泡,渐渐消失,待我从芙潭起身穿衣的时候,全身三十六处针痕全部消失不见,温热的泉水将肌肤蒸熏的更加嫩白细滑,想不到这处绝佳的芙潭之水还有如此功效。
    就这样反复药薰、针疗、温蒸又过了两日,体内的余毒已经全部清除干净了,我静静地泡在芙潭里暖身除痕。天玄冰说,余毒虽解,但练武之人有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是最关键的,奇经八脉则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他已经将我这八脉打通,虽然我的身体残留叶飘絮的武功,但是我并不会运行十二经络的走向,所以还不是完全恢复叶飘絮的武功,此事不可急于求成,必须加以时日的训练和慢慢地磨合,待到我完全融合与小絮的身体之时,便可以随心所欲,运用自如的施展武功,前一段我无端的昏迷便是身体排斥的异常症状。我时常揣摩‘两世昙花一生现’这句话,莫非我真的与叶飘絮合二为一了?所以我在她的身体内也会拥有她所独有的一切!背负着这样的躯体我就不能轻易地死去吧!我依在水池边的鹅卵石上,轻轻地撩着湖水,温热的水珠滴在圆滑的石面上,徐徐滚动滑落,转眼溶于温泉之中消失不见,我颇喜欢芙潭的宁静和温暖,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收起满身的防备,放松自己疲惫的心情,我看着湖里波波荡起的水纹,轻叹,真的要孤独地生存在这世间吗?轻轻抬手,手臂上晶莹剔透的水珠依依不舍地顺着手腕滑下去,顺从地融入湖水,难道我要像这水滴一样么?虽然天玄冰一直隐瞒着我的身份,并依旧宠爱着‘小絮’,教我基本的医术和武功心法,童颜和丹秋虽不知情,却也对我千依百顺,万般照顾,让我感觉到久违的亲情和爱护,可我仍然觉得彷徨无措,我要何去何从?眼角渐渐酸涩,泪水无助地滴进清泉湖水之中,博文,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要怎么办?这么想念你,没有你在身边,我竟然会如此脆弱……
    周围气流稍有波动,似乎有脚步声渐近,我警惕的起身,手指抹掉眼泪,定了定神,利落地将池边的衣服裹在身上,可能由于天玄冰打通我穴脉的关系,听觉变得很敏锐,刚将七七八八地衣袍穿戴妥当,便听见丹秋细细地声音,“姐姐在芙潭暖身,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叫她。”
    衣服悉唆,厚重的脚步声停下来,丹秋轻缓的脚步渐近,见到我已穿戴整齐,笑道:“姐姐,你看谁来了?”
    我挽着湿漉漉地头发跟随着她出来,竟然是安乙奚,只见他身着白色长袍立在森森长蔓的树下,有些局促地怔怔看着我,脸色微红,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转瞬即逝,我颔首轻点,冲他莞尔一笑,他竟有些含羞地别过脸去,干咳两声,我一怔,他为何这般模样?
    丹秋在一旁抿着嘴喜滋滋地嗤嗤闷笑,见我瞪她一眼,她收回嬉笑的嘴脸,开口化解尴尬,“安公子,姐姐身子还有些弱,咱们先回房吧!
    安乙奚侧过身去,局促地点了点,低沉浑厚地声音轻颤道:“好。”说罢,便转身朝雅阁走去。
    我疑惑地看着丹秋,他这是怎么了?以前就算他款款深情的凝望被外人瞧见,也未出现过这般茫然失措的表情。
    丹秋轻笑起来,声音越发大了些,“姐姐刚刚沐浴出来,肤如凝脂,玉骨冰肌,宛似出水芙蓉,哪个男子见了不心动。”
    我脸微微一红,这丫头,怎么突然说这个?余光瞥见安乙奚的肩背微微僵了僵,我怒瞪丹秋一眼,嗔道:“丹秋……,你……”
    丹秋掩嘴轻笑,大声道:“姐姐,我哪里说错了?是吧,安公子!”
    安乙奚听罢,本就僵着的后背明显一顿,身形更快的迈大步伐,疾步离去。
    丹秋掩着嘴呵呵笑起来,面色桃红,什么时候这丫头跟碧清学的一样调皮捣蛋了?我拧了她一把,嗔道:“臭丫头,叫你胡说!”
    丹秋咦嘤一声,跳开,笑看着我,“姐姐,开个玩笑也不行吗?”
    我蹙眉怒瞪着她,举手又要打,看她讨好的拉过我的手,我笑了起来,还真是孩子气,又狠狠地拧了她一把,才与她嬉笑着走向雅阁居室。
    丹秋给安乙奚上了茶,转身出门的时候冲我调皮的一笑,看到我怒目微挑,才嬉笑着掩嘴离开,回头瞧见安乙奚面色又开始泛红,我有些尴尬的端起茶杯,纤细的指尖捏着杯顶轻滑着微微展开地茶叶,开口道:“安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安乙奚定定地看着我,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眼眸里闪烁着我不明的暮色,他淡淡地戏谑道:“我不能来吗?”
    我一愣,抬眼又看到他眼里的柔情,有些心慌地道:“不,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眉角轻挑,咧开嘴,露出整齐白亮的牙齿,“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我微微皱眉,低下头,心口有点闷,怎么?刚刚丹秋开你的玩笑,这会儿你便来消遣我了吗?
    安乙奚轻笑起来,端起茶杯,轻叹口气,“絮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呢!”
    我怔怔地看着他生如夏花的笑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吗?你真的当我是以前的絮儿吗?真的絮儿,假的絮儿,认识你的絮儿,不认识你的‘絮儿’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吗?所以你才会坚定地追至此地吗?瞧着这张近在咫尺,既陌生又让我魂系梦牵的容颜,这样心无杂念、灿烂绚丽的笑容恍惚了我的双眼,若是我,也愿意如此吗?深情至此,真的、假的又有何妨?我愣愣地盯着他瞧,没发觉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渐渐更浓了,柔声道:“絮儿,你有想念过我吗?!”
    我一怔,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轻唆手中的茶水,把捏着杯顶轻转。
    没瞧见安乙奚深邃的目光暗了暗,轻咳一声,却也不再纠缠,继而淡淡地道:“世子爷接到你的书信,得知公主跟你们到了天峰山,只有我知道绝尘谷的位置,所以便让我来接公主回去。”
    想来也是如此,除了他谁会知道这别有洞天的绝尘谷,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又道:“于翁知道我要来此地,便跟着我来了,他想找你师父研究一些医理。”
    想起在世子府于逊恒一直盘算着如何跟我较量医术,我淡淡地笑了起来,应了一声,于翁又岂会错过这等好机会?懵的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在脑中渐渐清晰起来,我一怔,有些不安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甘甜入喉,好熟悉的茶味,丹秋怎么突然泡了这茶?我心若彷徨地翻弄着手里的茶杯,轻声叹息,茶友……
    安乙奚见我良久未有言语,轻声恳求道:“絮儿,你……愿意原谅我吗?”我一怔,迎上他黑漆闪亮的眼眸,“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带着丝犹豫,带着丝乞求……,深邃地双瞳流淌着我无法理解的伤感和失落。
    看到我傻愣地表情,安乙奚俊朗的面容暗了暗,嘴角轻抬,扯出一丝无奈地微笑,沉吟道:“我果真是奢求了呢……”
    我怔了怔,嗫嚅:“安公子,我……并未怨恨过你,你也无需自责,我……”我踌躇的磋着双手,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他的深情我何尝体会不到?只是我终是无法回应,我真的不是,不是她啊……
    安乙奚强颜欢笑的扯动一下唇,酸楚的嘴角,竟让我有些怜惜,他若有所思地轻转着手中的杯子,柔声道:“絮儿,想好今后的生活了吗?”
    我一愣,拿过茶壶给安乙奚填满茶水,有些为难的嗫嚅道:“应该会一直留在这里吧!”我并未想好以后的生活,在这世间,无亲无故,形影孤单,一醒来便茫然若失的卷进迷雾般危机四伏的仇恨、利益争斗之中,人世间的丑态和杀戮世世代代永不停息,只有在这里师父、童颜、丹秋待我如亲人般呵护备至,而我眼前也只贪得绝尘谷绝离尘世、清幽雅致的安稳日子,一辈子呆在这里安逸又无忧,即使没有博文的陪伴,我也可以安心地在这里生活吧!
    安乙奚定定地看着我,伸手握住我提着水壶的柔荑,踌躇着试探道:“絮儿,过段时间,我……来天峰山……陪着你,好吗?”柔情似水的眸子传递着波波真心,带着乞求,带着坚定,那是我一直熟悉的容颜,竟然同样轻髓着我的心脉跳动,让我动容,让我感叹,难道他想和叶飘絮重新开始么,我有些不安的轻颤道:“安公子是想弥补对我的亏欠么?”
    安乙奚深邃的眼眸,暗了暗,沉吟道:“絮儿,你当我只有歉意,没有其他的吗?”
    我愣了愣,有些局促的别开了头,我岂不知他对叶飘絮的深情,可是,我……,回头瞥见他略显受伤的表情,有些不忍,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乙奚呆呆地坐着,松开我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寂落,声音沙哑道:“若不是月娘……,唉,都怪我,竟然让絮儿受了苦,我该是保护你的。”
    看着他瞬间沮丧地面容,心里有些酸涩,我何尝体会不到他的苦楚,叶飘絮被人诱逼,只为了救他,他该是憎恨月娘的吧,若不是我这个意外,他该是和叶飘絮情绵意长,相依相守的吧,虽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不愿意与他继续纠葛,也不宜过多询问,我嗫嚅道:“安公子,不要在这般自责了,命该如此而已,或许……”突然觉得这话有点……,却已收不回了,我懊悔地看着安乙奚霎那间暗淡的脸色,暗骂自己不会说话,安乙奚苦笑着摇摇头,恍惚地道:“命该如此……”
    我担心地看着他,嗫嚅道:“安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
    安乙奚笑了笑,随即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柔声道:“絮儿,我不怪你,是我不该勉强你……”
    我踌躇着捏着手里的帕子,局促地看着他隐忍地笑容,突然生出莫名的情绪,竟然舍不得见到他的伤心和失落,重重叠叠浮上博文伤心欲绝的面容,那样相似隐忍的痛楚,心里该是多么苦涩的吧!我又伤着你了么?……
    安乙奚起身,抖了抖衣摆,坚挺的身拔赫然精神抖擞的伸展开,回头冲我翩然一笑,“絮儿,我去瞧瞧公主,看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在哪?”
    我一愣,这几日我都定时在师父房内驱毒,倒没怎么见过她,蹙眉思索道:“我去问问丹秋。”
    丹秋听闻一愣,说她这几日替我熬药膳、清洗衣物,昨晚用膳时还见她在房内,今天倒也多时未见到她了,我微微笑了起来,寻思着碧清可能缠着童师兄,便带着安乙奚去师兄房里。
    哪知童颜听闻,擦干沾满草渍的双手,微微皱眉道:“这几日连日都去山谷采药,和师父一起配置驱毒的药液,并未见过她有来过我这里。”
    我一惊,都没见过她,莫不是碧清失踪了?丹秋一脸焦急之色的看着我,我有些心慌地看着蹙眉思索的安乙奚,若是连个大活人都弄丢了,安乙奚回去怎么对皇上交待,手心里顿时冒出满满的冷汗,安乙奚瞥见我慌张的神色,微微侧眉,伸手拍拍我紧绷的肩膀,冷静道:“我刚从师尊那里过来也未瞧见,还是先去她房里看看,若是不在,再出去寻找。”
    我点点头,心胸烦燥地来到碧清的房间,轻敲房门,呼唤良久,却未见有声音,更加不安地看了一眼童颜,只见他剑眉紧锁,不知道想些什么,他越过我,叫门的声音又大了些,不停的拍敲着房门,山谷内‘咚咚’的回声频频回旋。屋内仍为有动静,我和丹秋紧张地看着他们,这么大动静都听不见,莫不是真的失踪了?
    童颜又使劲拍打房门,蹙眉道:“小结巴,你再不开门,我闯进去了。”说罢,手上一用力,门却轻而易举的开了条缝,众人皆一怔,童颜先行抬脚进门,我和丹秋、安乙奚紧紧跟身后,却见屋内昏暗,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只见碧清和衣仰躺在床上,我稍稍缓了口气,心还未平定下来,童颜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手掌轻拍碧清的小脸,焦急道:“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我一怔,赶紧上前,却见碧清面无血色,嘴唇干涩,泛着淡绿的色泽,我心一紧,“师兄,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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