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重生 第22章 曼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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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曼陀
碧清紧闭着双眼,气息虚弱,面色发白,干涩的嘴唇隐约泛着绿色的亮泽,童颜翻开碧清的眼皮,双瞳微微泛白,紧接着一手探向碧清的脖脉,又拉过碧清的胳膊把了把脉,冲丹秋急道:“赶紧到师父的练药房拿百花凝露丸!”
丹秋应到,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我紧张地盯着童颜,现在这个状况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碧清中毒了,我在这里虽然没有几天,却也学了不少医理,认识了上百种草药,百花凝露丸是天玄冰年轻时期,提取上百种花瓣上的晨露,再配上数十种奇珍异材的名贵药品而研制的续命丸,江湖上很多人都贪得此药,以备不时之需,却无处寻得,童颜竟然直接动用此药,莫非碧清她……,我呆呆地望着床上面无血色的碧清,心慌难耐,双手颤抖地交错紧握着,只是,昨晚用膳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了呢?细长的指甲深陷在手心的肉里,突然手一轻,抬眼瞧见安乙奚眉鬓轻挑,深邃地眼眸紧张地看着我,拉开我紧握的双手,大掌包着我的,冲我淡淡地摇摇头,细微的茧膙轻轻摩擦着我的手心,敏感得手指传来丝丝暖意,急闷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平抚下来,冲他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缩手,他却稍稍用力地紧扣着我的手指,我颇有些尴尬地任他握捏着我的手指,有些心慌地偏过头,直直注视着童颜查看碧清的病因。
童颜环视碧清房间,眼光独独落在窗前的花瓶上,清洁淡雅的花色,簇锦盛开,散发着清郁的幽香,童颜蹙眉拉起碧清的双手,轻翻她的十指,右手食指上有一处细小的小孔,我紧张得问:“师兄,她这是……”
童颜眼光落向冰清玉洁的白色花束,蹙眉道:“是曼陀罗花,此花气味芬香却含剧毒,花、子、茎、根均辛、温性且含有大毒,她食指有花刺伤痕,应是采摘之时留下,花毒随血液逆流而上,再加上屋内满室花香,更促进了毒性的蔓延。”
“那还有救吗?”我急急地问,碧清的衣服没换,看样子,应该是昨天就中毒了,只是我们却都没有留意到,或许昨晚晚膳过后她回到房内便昏厥了,不知道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来不来得及救治,若是出了意外,我……,握着我手的大掌摩擦着我的手心,更用力得揉捏着,我抬眼看到安乙奚面色担忧的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他是担心我的吧,才会这样固执得握着我的手,想给我依靠吧,果真是细心……
童颜面色凝重地看着碧清,也不言语,伸手利索的在她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封住她的死穴阻止毒气蔓侵,口气有些僵硬,“小絮,一会儿你将百花凝露丸先给她服下。”
我点点头,疑声道:“那你呢?”
童颜颇有些懊恼地看了我和安乙奚一眼,目光瞥了瞥衣袖下紧握着的十指,神色变了变,别开头,冷声道:“我去配药,希望还来得及。”我被他的情绪吓着,难道碧清她……
童颜大步越过我和安乙奚,一抬手狠狠地拔下花瓶里的曼陀罗花,疾步冲出房门,施展轻功飞离雅阁浮桥,消失在漫漫缭雾之中。
童颜的异样之色更让我心烦意乱,安乙奚温热地手掌轻撩我的,手心里能感受到他平稳的脉动,一波一动,我的心情竟然莫名地跟随着他的脉动渐渐放松下来,安乙奚拉着我坐在茶桌旁的长凳上,轻声地安慰道:“絮儿,童大哥自有办法,曼陀罗花并非无解,你别担心,何况你师父和于逊恒都在此。”
莫道是关心则乱,世上两大医药高手都在此,连天下第一奇毒都可以尽除,我何须这般紧张,还好有他在,我竟然自乱阵脚,淡淡地冲他笑了笑,轻轻回握他的手掌,安乙奚先前略有些沮丧地容颜竟然为了这个细小的动作,动容地微微散开,眼里闪烁着绚烂的柔光,修长的手指柔情的紧握着我的柔荑,手心里传来丝丝温热的湿汗,连心都跟着热了起来。
丹秋慌乱地步伐咚咚逼近,急冲冲地跑进来,身后跟着闻情而来天玄冰和于逊恒,忙站起来抽回他掌心里的手,我看了坦然自若的安乙奚一眼,脸有些烧,稍稍欠身,拜道:“师父,”转身对后进来的于逊恒也拜了拜,笑道:“于翁,有些时日不见了。”
于翁微笑着抬抬手,关心道:“叶姑娘的毒都解了吧!”
我略略收了收衣袖,客气道:“多谢于翁挂念,已经好了。”
于翁神色异常高兴,倒不觉得有什么艺不如人的羞愧,对天玄冰笑道:“还是天兄技高一筹啊,老夫望尘莫及!”
天玄冰红润慈祥的脸色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笑道:“于翁说笑的不是?咱们向来平起平坐,此次你来了天山,可别想轻易跑了,老夫还要跟你切磋切磋呢!”
于翁爽朗地笑了起来,喜道:“那自然!”
天玄冰和于翁款款坐于茶桌旁的木椅上,丹秋有眼色的上了茶,安乙奚微微欠身对天玄冰拜道:“晚生此次又要打扰师尊了。”
天玄冰爽朗地笑着,一手抚着白须,一手略微一抬,示意安乙奚不需多礼,笑道:“无妨,无妨,几个月不见,老夫也还有点想念你这小子,你这不是给我带来个知己么?”说罢轻拍着于翁的肩膀,一幅熟络已久的模样。
安乙奚神色略有些别扭的看了看我,又跟天玄冰和于逊恒客套了几句,我才满颜愁色地将碧清的状况简略告诉师父,师父听罢,娓娓笑来,道:“无碍、无碍,丹秋先给这丫头服下两颗百花凝露丸,颜儿定是去取曼陀罗花藤,此花虽有毒,却也是良药。”
听他这般道来,我稍稍松了口气,一边交代丹秋倒水,一边扶起碧清,哪知她全身瘫软,竟似千金重,我吃力地拉起他,安乙奚跟在我身边,见状赶忙拿过棉被靠在碧清身后,我对他轻轻笑了笑,拿过药丸填入丹秋口中,可是人至昏迷,喂了几次,碧清只是含在嘴里,吞不下去,清水顺着嘴角溢出,我不知所措的看向安乙奚,丹秋在旁边抿着嘴笑了笑,道:“姐姐,还是我来吧。”
只见丹秋将药丸塞进碧清口中,中食二指轻点碧清下颚,喉管微动,药丸却已吞了下去,又再次喂了一颗,我和丹秋将碧清轻轻放置床榻,盖上棉被,我随意轻问:“丹秋,你怎么会如此熟练?”
丹秋淡淡地笑了,“我们做下人的,伺候人多了自然熟练些。”我点点头,那倒也是,只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却未瞧见安乙奚同样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丹秋。
天玄冰和于逊恒坐在这里却也不闲着,笑眯眯地研讨着曼陀罗花的毒性和药性,平时睿智若愚的天玄冰此刻犹如老顽童,炫耀着他独特的研究和见解,说到兴奋之处非要拉着于翁到花开遍野的曼陀罗花藤的谷口处去瞧一瞧,我微微侧眉,这两位须翁老人还真是相见恨晚,想来世上知音难觅,古有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与伯牙相比,他们该是愉悦万分的吧,天玄冰瞥了我一眼,假怒道:“你这丫头,瞪什么眼睛,嫌我这老头子吵着你了!”
我满脸黑线,这老头眼神还挺好,提醒道:“师父,碧清还昏睡着……”
天玄冰把玩着手里的念珠,戏谑地笑道:“无妨无妨,你这丫头不好好学医,这会儿着急有什么用?”
我脸抽了抽,嗫嚅:“师父……”别人只当我失忆,他知道我的来历还这么讲,我才跟着他学了几天医而已。
于逊恒呵呵笑着,插嘴道:“天翁,叶姑娘曾跟我提过针灸之术,老夫只有耳闻却未见过,自己粗略研究些毛皮,只是……”
天玄冰惊讶道:“絮儿说的可是针疗术?”
我点点头,他帮我用针灸法驱毒,我便知道天玄冰确实是会针灸法的,只是没想到那日随口跟于翁提了提,这世间竟然确实有此疗法。
天玄冰黑亮的眼睛灵巧的眨了眨,慈祥的面孔露出皎洁的笑容,喜声道:“这针疗术可是老夫的一大绝学,于翁,今日你有眼福了!”说罢自洋得意的哈哈大笑。
于翁面带笑容,玩笑道:“怎么?又打算向我炫耀?”
天玄冰伸手拉着于翁,朝屋外走去,得意道:“那当然,说不定还可以流芳百世,永世流传,对,流传,我们共同书写手札以便后人……”
天玄冰继续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自己的高见和于翁渐渐走远了。我暗自摇头,这可跟历史完全不搭边,扁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莫非两人还要斗一斗?
我和丹秋一直守在碧清床前,过了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碧清脸色渐渐缓了过来,食指动了动,我轻声呼唤:“碧清……,碧清……”
碧清幽幽地张开眼睛,我见她醒来,喜道:“碧清,你觉得怎么样了?好点没?”
碧清意识似乎还有些恍惚,双眼迷离,朱唇微启,声弱若蚊,“水……”
丹秋却阻止我起身倒水,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湿布轻轻沾湿碧清干涉的嘴唇,碧清贪婪地舔着嘴唇,缺水之人若是急于补水,容易伤及内脏,看来丹秋最近跟着懂医之人学会了不少常识,我赞许的笑了起来,看来我似乎要多学点医术,若是医圣之徒连最基本的医理都不懂,岂不被人笑话,回头瞧见安乙奚始终跟随的温溺双眸,心突然颤栗悸动,博文也是经常这样宠溺的追随着我……
不多时,童颜便端着煎好的解药进来,看到碧清已经醒来,眉梢渐渐松开些,碧清有气无力地任丹秋灌入汤药,童颜冷冷地站在一边,也不言语,瞧不出想些什么,虽然绝尘谷入口处满山都是曼陀罗花,但花藤却不易寻找,更何况还要花费配药、煎药的时间,看着童颜威怒且又失职般的懊恼,我轻轻拉过丹秋,眼神示意安乙奚,悄悄退出了房间。师兄他……也是担心碧清的吧……,看多了人世的情绵意长,早就感觉得到他俩暗流的端倪,只是,一个是堂堂聂夏国公主,一个是……,还是顺其自然吧,或许这次两人会有转机。
森森树林下,浅阳缕缕透过百密交叠的树叶,散散斜斜地照射下来,我依靠着盘丝大树随意地轻翻着医书,安乙奚静静坐在一旁轻酌着专门用天山雪水炮制的花茶,因为碧清体质本就骄弱,这几日需要静心疗养,尚未恢复元气,安乙奚回程的事也就耽搁了,自那日之后他便对我温文有礼,我在此发怔、读书,他便悄悄地坐在一旁,很安静,一直以为安乙奚于我来说,只是神似博文的陌生人,掺杂上他对叶飘絮的感情,我唯恐避之,可是,这样体贴温情、安逸和谐的相处,却也是我未料到的。若不是,若不是那晚我无意听到……,我依然会对他的深情有所抗拒吧。
我随意地询问这几日是否影响他绣庄的生意和灵巫门的情况,他却淡淡地笑着,深邃的双眸飒含着柔情的波水,“絮儿什么时候这般担心我了?”
我一怔,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这几日,我们总是安静的坐在这里,仿佛久违的亲人,又或者像熟络已久的友人,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偶尔一抬头便能看到熟悉的俊脸,浓浓地剑眉,细长地双眸,坚挺的鼻梁,偶尔瞥到我的注视,微微上扬的润泽嘴唇,心突然就被涨得满满的,漫溢着一丝微弱且又真实的幸福。
安乙奚明媚的双瞳压迫着我,口气却柔得宛如风煦洒落,“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着你就好?”柔和的俊颜在树荫下闪动着波波荡漾,那是我熟悉的情萌,丝丝落落滑向心湖。
我怔怔地看着他,如今这样生动鲜明的面孔近在咫尺……恍惚地玉手轻抬,又抚向安乙奚的眉鬓,这几日总是梦见博文,爱的痛彻心肺的男子!而你,真的是上苍弥补给我的新生吗?生生世世情丝纠缠……,我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你是博文的前生吗?若不是,为何这般相像?是给我机会,让我继续爱你的吗?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如此毒誓,何等的浓情惬意……,今生,却也是我亏欠你……
手猛地又被安乙奚紧握在手心,我一惊,回过神来,看到安乙奚明亮柔肠的双瞳,心脏轻轻痉挛,我竟然又发呆了……安乙奚紧压着我的手,轻声试问:“絮儿,你是否记得我?”
手心压着他温热结实的胸口,一嗒一嗒传来他强健的心跳,突然喉结有些干涸,声音有些慌乱,“没……,没有……”
磁厚温逸的嗓音,有些无奈的轻叹,“絮儿,能这样一直陪着你,也是好的……”
望着他有些失落的面容,我踌躇道:“安公子,待公主恢复,我随你回去吧!”
安乙奚一怔,惊讶地看着我,“絮儿,你……”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却是越发见不得他的沮丧和寂落,自从那晚之后……,我低声沉吟,“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安乙奚黑亮的双瞳闪烁着璀亮的异色,抓紧我的手,雀喜道:“絮儿,你想起我们的誓言了吗?”
我愣了愣,摇摇头,看到安乙奚疑惑的面色,低声嗫嚅道:“那晚你在师父房里……,我无意……听到了……”
安乙奚雀喜的眸子暗了暗,松开我的手,脸色有些僵,轻声道:“是吗?果然听到了……,絮儿,你不必勉强,我亦不会强求,本该由我护送你回来,并给师尊赔罪,”他顿了顿,“只是,童师兄一直……,确实是我的不对,此次一来接公主回去,二来便是为了给师尊一个交待,我安某确实没有能力保你周全,我已未奢望什么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奢望了么?却要终身追随么?心突然痛了,何必,何必如此,我欠你的还不够多吗?还不够么?生生世世纠缠……,你让我如何还……,泪眼婆娑,你竟然这般痴傻……,我怎么还得清啊……
安乙奚慌乱地看着泪眼朦胧的我,手轻颤着抹干我脸庞的两行泪水,诧异道:“絮儿,你这是……”
我微微别开脸,轻叹道:“我不愿亏欠你,一直,这样亏欠……”生生世世,从前生到今世,若真是命运的轮回,我岂能再次错过……
安乙奚浓情地双眸闪过复杂的情绪,拉过我,温柔地抹去我眼旁的泪渍,柔声道:“絮儿,是我亏欠你才对。”
我微弱地摇着头,眼泪又凄然而下,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生生世世终是我一直亏欠着你……
我抹干眼泪,对安乙奚嫣然笑了笑,声似蚊闻,“我不愿意再错过了,若是你伤了心,我这里会痛。”我一手按着心口,坚定地迎上他带着欣喜,带着诧异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表着自己的决心!
头顶传来安乙奚轻轻的笑声,腰里突然一紧,被他紧紧收回怀中,他动容的声音微微颤抖,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传来激烈的心跳,“絮儿,你怎么骗得了我?”
我一惊,安乙奚纤细的下颚温柔的压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摩擦着,声音雀喜的道:“絮儿,认识你这么久,从未见过你这般炙热的眼神?我时常想,你若是不记得我,便是……”
“便是什么?”我紧张地问,他还是瞧着端倪了吗?
安乙奚轻笑着,柔情似水的眸子笑意地盯着我,见我紧张的双手抵住他的胸口,鼻头亲昵地摩着我的额,又蹭蹭了我的鼻子,柔声道:“便是……对我一见钟情,就像我们当初相遇时,我对你那般……”
我一怔,随即笑了,这样也好!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好!我不愿再次错过了,我何其幸运,还能遇见前世的你!我温顺地依在安乙奚胸前,柔声道:“带我走吧,我愿意跟着你,哪里都好!”
拥着我的胸膛佟佟地心跳声有力地震撼着我的心,他亲昵用下颚摩着我的头,感慨道:“絮儿,你还是这样……,让我舍不得拒绝你!”
不拒绝吗?博文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博文,博文……,你们果真是一样的啊!我深深将头埋在安乙奚的怀里,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熟悉的温度。安乙奚紧拥着着我,轻叹道:“只是,以你目前的状况跟着我终是危险,我岂能让你再犯险!”
我迎上他担忧的双瞳,轻手揉开他眉间的皱纹,笑道:“我不怕!”千里迢迢来到这世间,便是为了遇见你,我又岂会惧怕!唯一惧怕的便是再次与你分离!
安乙奚俊朗地容颜无奈地咧开了唇,轻声劝道:“我下山处理妥当,便到此处陪你好不好?”
我摇摇头,撒娇道:“不好。”安乙奚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我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你诧异我的转变吗?可是,我真不愿意再次离开你了,真的,今生今世不再让你伤心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一人的絮儿……,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我们生生世世的誓言……
云若风轻的声音徐徐从头上传来,“我第一次遇见你,便是在芙潭,你宛如仙子下凡,步步莲花,轻盈飘逸的落在我面前,即使是满脸怒色,却也一样娇艳,你怒斥我擅自闯进来,却在看到我满身伤势,露出心疼的神色……”
我静静地听他沉吟,这便是你们相遇的情景吗?心突然有些抽搐,却又有些欢喜,你当我是絮儿就好,今生,让我来偿还……,我们彼此相依相伴,我嗫嚅道:“这些……我都不知道的……,以前还有过什么吗?你细细给我说说……”
怀里的身躯更紧得贴着我,安乙奚柔柔地抚着我的背,轻声道:“没有关系,絮儿,就算都想不起,我们却还有一辈子……”
我抬眼怔怔地看着他,一辈子吗?不,这一次,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犹豫地看着这张魂系梦牵的容颜,你是否会在意叶飘絮的真假?若是知道我并非她,会离弃我吗?我踌躇着轻声试问:“若是我……,变成其他人也没有关系吗?”
心脏突然停滞,掩抑了呼吸,定定地盯着他,见到他稍微愣了愣,尔后转即重重地点点头,宠爱的目光显露无疑,我释然地笑了,反手环上他的腰,紧紧地拥住,如此贪恋这样柔情的怀抱,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绿树荫下,斑斑点点的金色光耀,亭亭玉立的身影重叠交织,温馨且又安逸……
那一个无月的夜晚,安乙奚笔直的身躯倔强的跪在天玄冰面前,异常坚毅挺拔,坚定地起誓道:“此生一日言誓,终生遵约,即便絮儿忘记,我也甘愿一人守约,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字字真情,句句的真挚……,久久回旋在房梁之上……
良久,天玄冰疲惫且又惋惜的叹息,“孽缘、孽缘、你二人生生世世情丝纠缠,即是债,又是缘,此缘非彼缘亦是缘,两世昙花一生现,此情非彼情皆是情,情债难偿,乙奚,这是你们命该如此啊!”
……
……
门外偶尔经过去丹房的小巧身影,懵然一僵,打碎了手里的药瓶,仓惶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