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夜观刘府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8036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阮红俏二人沿着文安街到底,再绕到刘府的后门,轻松越上高墙,一番试探下,居然发现这后院无人把守。
两人对望一眼,觉得甚为蹊跷。于是,借着月色,大胆跌了下去,贴着院墙小心翼翼的往前行着。
这刘府实在是大的,两人潜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堪堪见到几座小院。
满园的桂花馨香浓烈得让人有些晕眩,阮红俏索性掏出锦帕捂住口鼻。越往前走,两人越觉得不对劲,太过安静了,且灯光也不见一处!
这刘安夜夜笙歌是出了名的,每日不到寅时是不会入睡的,何况今日还是拜月佳节,没道理这么早就入睡。
再往前行了一段路,燕藜扯着阮红俏在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传音道:“这便是刘安的寝居。”
阮红俏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燕藜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得色的说:“我看过他府上的地形图,现在一切都记在我脑子里呢。”
“得意吧你!”阮红俏忽地拿开锦帕,吸了吸鼻子,映入鼻端的的除了那桂花的香气,还隐隐带有血腥味。“燕藜,你闻到了吗?”
“嗯。”
这一认知给燕藜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径自翻过院墙,却突然觉得一股凌厉的剑气直朝面门袭来。
“宁儿当心,有埋伏。”燕藜险险躲过,禁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正准备翻墙而进的阮红俏一听“埋伏”二字,心下不作二想,跳上墙头的同时,右手迅速的缩进袍袖里,取出匕首拔开盒鞘,握在手中。“你且让开,发信号,让我来对付他。”
燕藜手上没有武器,只有躲避的份。不过还好他今日着的是白色袍子,月光下倒是很好辨清他的位置。
阮红俏瞧着他虚晃一招后,自己便插身进去,以匕首隔开对方挥向燕藜的一剑。
对方一身夜行衣,很难目视他的身影,几乎全凭感觉和气息来判断他的位置。
燕藜发了信号出去,这边已经战了十来招了。
对方身形灵活,剑式讲求快狠准,招招直逼要害,倒很像是杀手的打法。这样的杀手出马,那刘安只怕早死得透彻了。
阮红俏手中匕首太短,用作防身用还行,但若要论进攻,对付一般的人还行,对付眼前这功夫高手,就显得有些牵强。
只是对方和她这一番战下来,她难赢,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何况他还占了武器上的优势。
“你是杀手?”阮红俏冷冷的问,手上却不敢怠慢。“是谁派你来杀刘安的?”
黑影并不答话。
阮红俏讥诮的笑道:“是阮文渊派你来的吧?”
对方一听到阮文渊这名字,手中长剑稍稍顿了一下,阮红俏却感觉道了。
呵呵,当真是的!
她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阮文渊派你来杀他的大舅子,是因为他知道了上头派了人来查刘安敛财及私设武器铸造所一事,他怕刘安一个不察松了口,让上头查出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正是他阮文渊,他的野心便会昭著天下。这倒罢了,但是谋逆之罪,诛连九族,他不能冒这个险!”
“哼!”对方一声冷哼,接着冷冷的说:“你知道得太多了!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哈哈哈!”阮红俏不怒反笑,轻蔑的说:“就凭你?”
“宁儿小心。”燕藜喊着徒手加入战圈,避着男子的剑气,直逼对方的后背,嘴上还调侃道:“那帮崽子平时动作满快的,今日怎生这么慢?看来有待加强了。”
话音刚落,院外戏谑的声音响起:“爷,我们早到刘府了,只是这刘家太大了,比司马府还难找。”
“废话少说,爷的剑呢?”燕藜纵上墙头,接过暗卫丢来的剑,道:“把这院子给爷围死了,放走这东西爷唯你们是问。”
“是。”一行黑衣人回着话跳上墙头,五步一人,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儿,你让开,让我来试试你教我的‘炫舞剑诀’加上宝剑的威力究竟如何。”燕藜说着拔出宝剑,但听见“泠泠泠泠”的声音响绝于耳。不错,这剑正是“凤鸣”宝剑!
燕藜身形一晃,堪堪移到对方身前,一剑直朝对方的膻中刺去。
阮红俏借机跳开,在一旁观战。
“凤鸣!”黑衣人一声惊呼,身子向后略倾,仗剑隔开燕藜致命的一剑。
燕藜得色的笑道:“算你识货!”
说话之间,燕藜手中宝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身体轻盈的转着圈,剑气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黑衣男子围在中间。
这“炫舞剑诀”的优势在于快,如若配合绝佳的轻功,其威力也会大增。
男子以剑相抵,剑锋撞在一起,发出火树银花一般的光芒。
男子蒙着面,徒留一双眼睛在外面,阮红俏瞬息间觉得那双眼睛有些像阮鸣,但是他的声音明明是个十六七岁孩子的声音。
眼见着黑衣男子的气势越来越弱,大有败下阵的感觉。
恍惚间,阮红俏闻到一抹怪异的香气。这是——曼陀罗!
阮红俏急切的大喊道:“燕藜闭气。”
听到这话,燕藜赶忙闭住气息,手上慢了一招,男子趁机跳出战圈,手上迅捷的对着墙上一名暗卫一挥,撒出一把药末。趁暗卫躲避的当口,施了轻功快速涤遁。
“卑鄙!施毒!”阮红俏恨恨的说。
“追。”暗卫中有人下令。
“当心些!追不上就别勉强,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燕藜捂住鼻子,关切的说。
“是!”
阮红俏拉过燕藜站到远一些的地方,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呵呵,没事。”燕藜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还笑,我情急之下了你的身份了,怎么办?”阮红俏担忧的说。
“没事,我躲得够久了,是时候和他们正面交锋了!”
燕藜命两个暗卫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外城请溯原守城将军杨隆过来;再命其他暗卫各个院落收寻有无活口,并将尸首全数搬到刘安所住的这所院子里。
一时间,火把将院子照得形同白昼,火光之下,尸体摆满半个院落,血腥气在晚风吹拂下,竟是掩住了桂花的香气。
经过一番查探,刘安被一剑贯穿心脏而死,那流出的血液隐隐泛着黑紫,显然剑上是喂了毒药的。他的卧房、书房里被翻得七零八落,书册纸张满地都是,那人显然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刘安的妻妾五人、大儿子刘勉极其妻妾儿女六人、二儿子刘俊的妻妾儿女七人、三儿子极其妻儿四人、还有刘安未出阁的小女儿二十余口,连同下人七十余人,府中守卫四十余人,全是一剑切断颈动脉而死,无一存活。
这人出手之快、之狠毒,直叫人咋舌。
“这里面好象没有刘俊。”阮红俏了一番,轻声道出。
“呃,我不识得他,宁儿你再仔细看看。”
阮红俏取了一支火把,一排排挨个查看着,真不见刘俊的尸首。
“或许他今夜顾着去跟踪我们了,还没顾得上回来。”
“他可会功夫?”燕藜问。
“好象不会。”阮红俏看着燕藜,不明白他如此问是何用意。
“那就好,我是怕他被我手下的人给解决了。”燕藜淡淡的说:“据我手下情报探得,这刘安为人小心谨慎,必然留有账册清单之类的东西在手上,那黑衣人在找寻的东西,估计与这有关。而我们的到来似乎阻挠了他,匆忙之下,应该还没寻到。刘俊是刘安最喜爱的儿子,他大概知晓东西的下落。如此,得派人将他寻出来。”
“燕藜,你说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阮鸣的儿子阮青决。”
“那就对了!”阮红俏欣喜的说:“在你和他打斗的时候,我见到他的眼睛跟阮鸣如出一辙。”
“那就没错了!这阮青决二十岁年纪,是个练武奇才,颇得阮文渊喜爱,在他三岁时,便送到灵慧山,拜了灵慧山人贺天尧为师。这灵慧山人虽是道教中人,为人却是阴险毒辣,所创的‘破月十三式’就是以快狠准毒辣见长。只是没想到啊,阮文渊竟然把自己最为得意的棋子也摆了出来。”
“难怪刘安那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怎么都不肯闭上,大概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如此倾力为他敛财,到头来他的妹夫还是对自己下了毒手,竟然是死在自己的亲生侄孙手上!”阮红俏淡淡道来。
此刻,她才堪堪理解阮文渊在诛杀她当日所说的“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渊的绊脚石”的真正含义。
哼!阮文渊,我比起你来,还真是差了很多啊!你为臣不忠,为人不义,为父不仁、为夫无情,你这样的人,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你想做那高高在上之人,是吧?可是我魏宁怎么可能让你活到那一天?
见阮红俏突然不做声了,燕藜扯过她的手,顿觉浸骨的冰寒,她,定是又想起那日的事了吧?“宁儿,别想太多,燕藜再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就算你现在要我去杀了那一家人,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不,燕藜,要打击阮文渊一个如此重视权贵的人,有什么比破坏掉他悉心创建的一切更能打击他呢?我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将他的一切瓦解,然后让他看着他的妻妾子孙全部死在他的面前。”
“如此,燕藜愿意舍弃一切光环,做你背后的支柱。”燕藜情意切切的说。
“燕藜”
在这样一个依权势说话的年代,这样的一番话从一个王爷嘴里说出来,怎么能叫人不感动?
“爷。”旁边一暗卫打断二人的情意绵绵。
“什么事?燕三。”燕藜冷声问,似是很不高兴被人打断他与阮红俏的深情对视,大有你要是没正经事,看爷怎么收拾你的味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燕三混不在意燕藜的冷然。
“呃?”燕藜突然顿悟,“你是说我们这次出来,得了令后,第一时间就往这赶,路上根本不曾耽搁过,而且我为了赶过来和宁儿过节,还特意加快了行程,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到达的溯原,而那阮青决却同一时间赶到,这其中定有问题?也就是说,皇帝身边有奸细?”
“嘿嘿,爷真聪明,一点就透。”燕三谄媚的笑着。
燕三覆着面,根本瞧不见他的面容,但是看着他那含笑的眼神,简直和燕某人像极了。阮红俏不由腹诽道:怎么这逍遥王带的手下和他一个德行?
“少给我耍嘴皮子,等这件事情完结,你们跟着宁儿的徒弟们一块去练习几天,加强一下自身能力。”燕藜恶狠狠的说。
暗卫们突然嚷开来,燕三苦哈哈的说:“爷,不是吧?好歹咱们燕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我们去和一群孩子练功,还不如让我们做几天苦力来得舒坦。”
“就是,就是。”一群燕卫附和着。
其实这群燕卫也就十五六岁年纪,却是身经百战,出师百利。
“哈哈,这可是你们说的!”阮红俏开心的说:“正好我准备把我府上的围墙里里外外刷上一遍,如此,就有劳你们了。”
“姑娘,你也太市侩了吧?讹了刘俊那么多银子,连请个人刷墙都舍不得啊?”一个暗卫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燕藜!”阮红俏甩掉被燕藜包裹在手中的双手,吼道:“是你和他们瞎说的吧?”
“天地良心!你可冤枉死我了,是云泽说的。”燕藜很不人道的出卖了云泽,这才睨着刚才开口的燕卫坏笑道:“燕九,别的人刷墙,你跟着那群孩子去练几天功,或者给他们做几天活靶子,陪他们对练!”
“是,爷。”燕九不情不愿的答道。
这就是燕藜的卫队,他们,与燕藜似主仆,似兄弟。嘻笑怒骂,完全于心。他们,服从主子的命令与安排,主子有危难,他们永远都会挡在前面,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古时的人的心眼比起被金钱、名利熏陶的现代人确实要实在、要有情意得多。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那杨隆才带着百十个军官随从,随着燕藜的暗卫姗姗来迟。
进了满堆尸首的院子,杨隆愣了一下,这才走到廊檐下的燕藜身前,上下打量着燕藜,却并不参拜。
半晌,杨隆才傲然的开口问道:“你就是逍遥王?”
说着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阮红俏和燕藜交握的手上,眼中的鄙夷之色极为明显。
他这一举动,让暗卫们甚是不满,颇有些想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阮红俏看着这个年龄在五十左右,身高七尺,身材魁梧,满身甲胄,蓄着满脸虬须的红面男人,微微的皱了皱眉,被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夹杂着脂粉的味道薰得一阵恶心,更为他对燕藜惮度感到不快。
燕藜轻握了握阮红俏的手,凝视着杨隆赤红的双目,淡淡的反问道:“怎么,杨将军看着我不像是逍遥王吗?”
“传闻那逍遥王目不识丁、游手好闲、傲慢自大,皇上怎么可能派你来追查刘太守敛财、私造武器一事?”杨隆顿了顿,望着满地的尸首道:“如今你将刘府满门斩杀,是何道理?”
燕藜走下廊檐,负手围着杨隆踱着方步慢慢转着圈儿打量着他。{}
起初杨隆还能挺着胸膛,坦然以对;渐渐地竟被燕藜冷漠的眼神看得发麻。
“你这是干什么?”杨隆的语调有些微的。
“杨将军,是谁告诉你,刘家是我斩杀的?又是谁告诉你皇帝派我来追查刘太守敛财、私造武器一事的?”燕藜逼视着杨隆,语气轻缓平淡,问的话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震得他倒退半步。
“不就是你的手下告诉我的?”杨隆狡辩道。
“是吗?”燕藜说着看向去请他们来的暗卫,好笑的问道:“十三,十七,你们可有告诉杨将军皇帝派本王追查刘太守一事?”
一名暗卫跨步出列,并不答燕藜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那杨隆,讥诮的问道:“杨将军,你是老糊涂了记性不好,还是酒喝多了没醒过来,或者你还觉得自己躺在温柔乡做着梦呢?我们把王爷的令牌交给你的随从去请的你,你故意拖时间倒罢了,何以挑唆我们主仆的感情?从头到尾,我和十七都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何来我们告诉你这一说?你老人家也太不了解我们燕卫了。|”
杨隆当然不能自圆其说,悠地抽出佩刀,大吼道:“将士们,他并不是逍遥王,他是斩杀刘太守一家的杀手!刘太守乃为民请命的好官、清官,咱们把这奸佞小人给砍了,为他一家老小报仇。”
他的随从们面面相觑,手握着佩刀刀柄,却并不拔出来。
“杨将军,别自不量力了,少做些无谓的挣扎,你老人家就交代了那阮青决在何处,那铸造所又在何处,本王或许会考虑放了你手下将士和你一家老小一条生路。”燕藜依旧语气平淡的说。
“什么阮青决?什么铸造所?老夫一概不知。老夫只知道刘太守是一个好官,你们杀了他,天理不容!”杨隆越说越激动,挥着手中大刀,堪堪就要砍到燕藜身上。
恰在这时,阮红俏掏出一块碎银直朝他手腕射去,杨隆吃痛,手中大刀落地,左手把着已经红肿的右手手腕,疼得龇牙咧嘴,恨恨的瞪着阮红俏不发一言。
阮红俏也下得廊檐,逼视着杨隆骂道:“老匹夫,你还真是老糊涂了,你对堂堂王爷大不敬倒也罢了,如今还挥刀相向,你有几个脑袋?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倒也罢了,如今你倒打一耙是何用意?那阮文渊又给了你多少好处?他刘安又曾给了你多少好处?那刘安人家家产,勾结官兵打劫路人,逼迫良家妇女干她们不愿干的营生,这样的人是清官好官?老天还没瞎眼!”阮红俏说着指了指天,又指向自己的头颅,情绪激动的说:“这溯原城要是有一个百姓出来说他刘安是清官好官,公子我特定把头割下来给你当板凳坐,当尿壶使!”
阮红俏顿了顿,冷冷的说:“依我看刘安与官兵勾结,化妆成土匪打劫路人一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吧?那私造武器一事,又岂是他一个太守独立而为之的事?你杨隆杨大将军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你是何人?他真是逍遥王?”杨隆觉着眼前这个公子比起逍遥王更加可怕。
“堂堂王爷岂是随便一人便可冒充的?”阮红俏深吸口气,道:“告诉你吧,我曾经是阮文渊的小女儿,阮青决的小姑姑!”
杨隆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个女子,只是为何她的目光会如此犀利?直让人发寒。只是,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那你为何”
“为何会站在与阮文渊对立的立场?”阮红俏截住他的话头,冷笑道:“如此一个不忠不义不仁无情的人,人人得而诛之,还妄想坐大,天理不容!”
燕藜淡淡的开口道:“如今你交代清楚了倒可以留你一条全尸,放你一家老小一条活路。”
“罢了!”杨隆突然跪了下去,道:“我确实和刘安勾结私造武器,起初我是不答应的,后来他抓了我的儿子来威胁我和他同流合污,没办法,我应承了下来。但是他告诉我说这些武器是用来倒卖给别国的,因为利润可观,我索性就放手为之。之后他又逼着我打劫路人,这是丧天良的事,我怎么可以答应?这时,他才告诉我铸造的武器是用来谋逆用的,却并未告诉我是给谁铸造的。没办法,我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只得答应了下来。还有刘安对我还算大方,抢得的银钱都会分我三成。后来我就想通了,这头颅迟早得搬家,还不如给子孙多留些钱财,我走后,他们也不用为生计而愁。”
“糊涂!”燕藜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可知道你犯下的这些事,足够你的家人跟着你死上好几次?”
“我对不起皇上啊!”杨隆说着给燕藜重重磕了个头,老泪纵横的道:“王爷,只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他们并不知情。”
“那私造所在什么地方?”
“东山一个山洞里,只怕你们说的那阮青决已经赶过去了。”
“燕三,快带人过去瞧瞧,阻止他毁掉一切证据。”
“是!”
燕三朝着燕卫做了几个手势,留下五人给燕藜调遣,其他人皆随他而去。
这时,趁着燕藜布兵,那杨隆一把捡起地上大刀,动作迅速的抹上自己的脖子,阮红俏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杨隆倒在地上,脖子上鲜血汩汩流出,嘴里也有血沫不断涌出,嘴上断断续续的说:“王爷放过我的家人”
一句话说完,人也就咽了气。
燕藜叹口气道:“唉!可惜了一个将才。原本我是想请他过来协商处理刘安被刺事宜,没想到他一来就自己露了马脚。”
“许是他自知此次逃不过责任,潜意识里便了出来。|这或许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旦做了坏事,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阮红俏淡淡是说。
“他本是皇上的老部下,为人忠心耿耿,建功无数。是以皇上念他戎马半生,才安心将他放在这升平的边城,没想到却是躲不过名利的残害。这城守将军和太守本是相互制约的,没想到这刘安胆大包天,竟敢放肆至此。”燕藜目及刘安的尸体,心下一阵厌恶,冷然的向着旁边一名暗卫道:“燕七,将刘安的头颅割下来,悬在城头三日,以儆效尤!”
“是!”
燕藜又转向杨隆带来的一队官兵道:“过去你们有跟着做过些什么,本王就不追究了,如若再犯,必当牵连满门!”
众将士急忙战战兢兢的跪下谢恩。
“起来吧!”燕藜平和的说:“陆士康副将,在上面还没委派新的城守将军来之前,城守将军之责由你全全担当,如今溯原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安抚百姓的事可要做好了。”
一名身披甲胄的壮年男子立时单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属下得令!”
“嗯。”燕藜微微点头:“派人把杨将军的尸身送回将军府,厚葬了吧!其他这些个尸身也找个地方葬了吧。”
“是!”
天光大亮,隐约瞧见)
出了刘安的府院,燕藜向着燕卫吩咐到:“十五,派人秘密打探那刘俊的下落,万不可让那阮青决给擒了去,有任何动静速速派人到魏府告知于我。”
“是。”
“你们也累了,都退去吧。”
“是。”
待到他们隐去,燕藜才拉过阮红俏的手,包握在手中,温柔的望着她,浅笑道:“宁儿,累了吧?我们这就回府歇息去。”
阮红俏摇了摇头,望进他隐隐带着血丝的双眼,正色道:“燕藜,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呃?”
“指点江山,调兵遣将,遇事冷静,处事得当。”
“哈哈,我有你说的这么多优点吗?”燕藜大笑道。
“正经点!”阮红俏撅着嘴抱怨道。
“刚才你看见的就是真实的我。”
“你为何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燕藜目光悠远,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为了自保!”
阮红俏抬头望着他,有些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在我满月时,皇后来魏王府喝满月诞酒,趁着父王和皇帝伯伯在大厅宴请宾客,她抱着我,避开我的母妃,悄悄喂我吃了慢性毒药,隔了好几天才发作。皇帝伯伯想治她的罪,却是没有证据。幸亏父王有个江湖朋友沈昭,那段时间正好在王府,沈昭医术高明,擅长制毒解毒,在他的悉心医治下,我才得以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沈昭后来在父王的恳求下做了我的师傅,他每年都会来王府住上一段时间,教我功夫,教我如何在皇家求生存,还教我学会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后来我稍稍懂事了,师傅才悄悄将这事告诉了我,是以我才一直隐瞒真性情,直到现在。连父王和皇帝伯伯亦是在我处理好日暮皇子被你殴打一事后,才怀疑我一直都是在伪装。”
阮红俏听得一阵咋舌,她只知道涉及王位之争才会有那许多算计。皇帝的子嗣众多,再怎么也轮不上燕藜这个王爷的儿子啊,皇后为何会对一个满月小儿下毒手?
燕藜忽地浅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很优秀,但是有一点,让师傅耿耿于怀。那就是我怎么都不愿学医,老气得他老人家吹胡子瞪眼。”
“是不是云泽捡了这个便宜,既学了你师傅的功夫,还学了整套医术?”
燕藜捏了捏阮红俏的鼻子,道:“宁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哈,我聪明吗?”阮红俏反问。
“比燕藜聪明。”燕藜宠溺的说。
阮红俏突然正色,问出心中疑惑:“只是我不明白,那皇后为何会害你?”
燕藜想了想,郁结的说:“我也不明白,我问过父王和皇帝伯伯,但是我每次问起,他们都顾左右而言他,只说是大人的事,要我别多想。我也派人查过,但是查不出来,估计是两个老狐狸怕我干出出格的事,故意封锁了消息。”
“呃,这样啊?”阮红俏想了想,问道:“喂,燕藜,你既然会功夫,为何还愿花大把银子和我学啊?”
“嘿嘿。”燕藜傻笑道:“一是看你长得可爱,咱就顺便找个借口接近你了;二是看你身世堪怜,对你动了恻隐之心;三是觉着你的功夫怪异,我确实想学。”
“哦,这样啊?你花了两万多两银子,我却要把我给搭进去,你说我是不是很亏啊?”
燕藜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算计,忙不迭的道:“不亏不亏,以后你进了我逍遥王府的门,我特定把一应账册全全奉上,由你来当家。”
“那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