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楼  第024章 绮罗,帮凶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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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堂的客人散去了许多,剩下的人零零散散,也带了七八分醉意。
    我站立于谢菊楼的屋檐之下,仿佛还能听到积雨滴落的声响。菊姨挥洒巾帕间还在张罗着什么,我看在眼中,瞧着她金钗银凤点缀下蔓延攀爬上的苍老,生出了几分歉意。
    我终于抬起脚,往前一跨……一步之间,两番境地。
    “绮罗,你可算是回来了!”菊姨瞧见了我,匆匆迎上,上下打量间,关心溢于言表。
    我抿着嘴重重地点头,正思忖着说些什么时,兰姨仿佛鬼魅一样闪现到了我们面前,声音冰冰凉凉:“婉菊,你说过这件事由我解决!”
    “阿兰……”菊姨瞧了兰姨一眼,仿佛要阻挠,可还是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眉眼流转,那几分凌厉登时溢上眉梢,应和道,“私自逃离,是该好好罚下,便去面壁……”
    “婉菊,我知道怎么办!”兰姨截断了菊姨的话,一笑,那伤痕牵扯而去,我心头一颤,低头不敢再望,只听话音落,“来人,将绮罗姑娘带去兰苑!”
    终于,我还是没能够逃离。
    我顺从地跟随过兰姨,跟着她绕着后院的大湖往前而行,有浅浅的水声传来,仿佛是珠绣低低的哭泣;有沙沙的竹声传来,仿佛是湘竹的哀婉的低吟;有铮铮的琴声传来,仿佛是连素悲恸的闲弹……到了兰苑,看着那一株株尚未开发的兰花,我一个激灵,忽然忆起这是什么地方了。
    脚步变缓,却是有人带着力,将我往前拼命拉。
    兰姨在前面打开门,燃了烛火,随意吩咐道:“就先让她呆在这吧!”话刚落,只觉背后一重,有人一推,踉跄间我跌入屋中,回身还转,听到的只是锁门的声响,我猛然扑上前,妄图打开,可已是晚了一步。
    “兰姨,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兰姨……”我拍打着门框拼命哭求,可得到的回应只是几下窸窣碎响。
    我看着人影从我屋前消散,强打起精神回头环顾这样一个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只一张梨花雕木的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而四周,贴着许多尚未糊裱好的画,有山水,有花鸟,更多的是人物,才子佳人,携手并肩,似那并蒂鸳鸯,双宿双飞。
    我正瞧着,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浑身一颤,顺着声音趴着那墙边去听。
    “想得如何了,到底是愿还是不愿?”我听得清楚,那是兰姨的声音,却不知她在问谁。
    这样疑问心中一成,眼前便浮现前几日碧彦带我看到的景象,想到那个被束缚而住的女孩。
    “不……愿……”那房间似便在隔壁,极是清楚地将那奄奄无力的声响传了过来,随即,我听到的又是那一声接连着一声的哀嚎,断续间仿佛还有泼水的声响,滴答滴答,我辨别不清那是水滴落滑的声响还是血珠滚落。
    我浑身不住颤抖,拼命捂住耳朵不愿去听,可纵然如此,那声响便似那缠身的恶鬼,环绕过我的周身,变得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凄苦。
    我拼命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果真能很好地将自己隐藏起来,能躲开接连而至的惩罚。
    这时,隔壁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能见一声微弱:“我……愿……”
    那叫喊之声消湮而去,我定了定心神,舒缓下一口气,可便这时,我的门锁被哐当打开,兰姨的身影镶嵌在了夜幕之间,笼了寒意,朝着我缓缓走来。
    我的头摇得像破浪鼓一般,拼命朝后躲开,可兰姨走了几步却是停了下来,面无表情间突兀一笑,说:“绮罗,帮兰姨一个忙!”
    我自是不愿,可兰姨就堵在门口静静地等待,夜风顺着那大开的屋门涌进,那屋中四周的画纸啪啪上下扬舞,气氛显得诡异异常,我不知要躲去哪,顺势瞧了眼兰姨,她却毫无任何感觉亦不知冷暖,扶着门框,隐隐约约,她的双眸有些晶莹。
    我妥协,慢慢挪到了屋门前,直言道:“随兰姨惩罚!”
    可她却是笑,哈哈哈,哈哈哈,连成了串,张扬间带了狂妄,在夜空中荡漾盘旋开,空空寂寂,末了,她拍拍我的肩,道:“兰姨说了,只是要你帮个忙,干吗这样害怕呢?”
    我不知她话真假,硬着头皮答道:“没……没有!”
    说话间,她半拉半随,将我带到了隔壁屋中,与我猜测的一样,就是这间屋子,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一应俱全,唯一出乎我意外的,是那个被绑的女子,我以为她会浑身伤痕血迹斑斑,可却是没有,只是发丝杂乱,半遮去她苍白的面庞。
    兰姨解开了她的绳子,顺手去倒旁边的一碗汤药,我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什么的时候,那瞧着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女子一下朝着门口冲去,仿佛早便预料到她如此,兰姨嘴角一裂,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说道:“怎么,忘了你说的话了?”随即吩咐我道:“绮罗,还不快来抓住她!”
    我一时不曾反应而过,兰姨提高了声响命令道:“抓住她,难道你要瞧着兰姨再把她绑起来么?”
    我一下点醒,慌忙上前,反手紧紧抓着她拼命往屋子里拖。
    兰姨瞧了我一眼,松开手,去端旁边刚刚倒出的药汁,捏开她的嘴,将那一小碗的药汁望她的嘴里灌了下去。
    她浑身劲道全升腾了出来,拼命摇头拼命挣扎,我险些抓不住纤弱的她,药汁乱溅中,碗还是见了底,兰姨又开始笑,只一声,我突然一惊,松开禁锢着她的手,浑身气力一下抽空,瘫软地上,不知刚才究竟干了什么。
    “兰姨,你给她喝的什么东西?”我仰着头去看兰姨,拉着她的裙摆期待着她能给我一个安心的答案。
    可她一甩袖,打开了我的手,不屑道:“放心,这药只不过让她怀不上孩子,死不了人!”
    我转眼去看那女子,只是这一次,失了禁锢的她再没逃离,只是呆呆坐在地上,成了个木雕的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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