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楼 第025章 绮罗,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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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喝那样的药?”我不奢望兰姨的回答,可还是抑制不住去问,我不懂,不解,同样是女人,兰姨她为何下得了那样的狠心。
兰姨蹲下身子,摸摸我的脸,带着轻傲与我道:“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好的福气,能被选中成清倌,若是接客,自是要喝这药,便是今日不喝,以后,还是要喝!”
我随了她的话,忆起在这谢菊楼看到的第一幕:菊姨将那相似的苦药灌入明月口中……知她所说不假。
可我望着那女子麻木的悲泣,心还是被扎了下,深深的痛。
兰姨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恍然忆起什么,张口喊她:“兰姨,你惩罚我吧,你打我骂我吧!求求你打我吧!”
她停住了脚步,回头却不望我,声响飘飘然而落:“绮罗,你是未来的花魁,兰姨怎么会打你?而且,你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么,呵呵呵,呵呵呵……”
我看着她背影远去,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我宁愿她打我骂我折磨我,可是……我站起来,将屋中所有东西统统砸落,乒乓乱响,我用那样的方式发泄心中伤痛,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
转眼,我看见那样静若石刻的女子,投来的幽怨之光,我的动作一僵,身子一软,向前一倾,手磕破在那碎裂的瓷碗碎片之上,那疼痛让我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站起夺门而逃,我跌跌撞撞,拼命往前往前,可我兜兜转转间,依旧只是在这样一个牢笼苦苦挣扎。
我本可以逃脱,可竟是我自己回头,回到这样一个牢狱,我抱着头,掌心血珠渗出,落到了我的脸上,带了些冰,带了些凉,我心绪繁杂,许多想法混乱而生,我面对着那湖面平静如镜,恨自己为何不淹没在这滚滚湖水之间,永久不用醒来……
许多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逆转,我眼泪翻滚,那一股怨气积聚在心头,眼一闭,心一横,向着那湖面伸出了脚……
心随着身子,重心往下而倾!只是这个时候,有人猛然一跃,带着我往后一倒,我们齐齐跌在软泥青草之上。
我缓缓睁开眼,斜眼看到一身是红的女子,已然坐了起来,手轻抚过那些沾了露水的青草,带过了几分芳菲。
“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干了什么?”我猛地推过她,愤恨而啸,重新望着那湖面而去。
可她手一扬,红色衣袖烈如火焰,妖娆缠绕,转了圈,将我拉了回来,动弹不得,再瞧她时,站立间英姿飒爽,脸上尽心尽意全然是疑惑:“你做了什么坏事么?”
我一点一点绕开她的衣袖,绝了轻声的念头,因为知晓,有人阻止,我无法遂愿。
我点头,回答:“是,我干了坏事,很坏很坏的事!”
可她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嫣然一笑道:“可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别那样轻生了,若你死了,菊姨怕不知有多伤心,再说……若人人似你这般,怕谢菊楼中早尸骨遍地了!”
我懵懂于她的话,她却不再解释,站起身间,衣袖一挥,那一抹绚烂映照出她的面容,笑意相随之间,衬得她极其美艳。
若说连素是那池中清莲,美得不食人间烟火;那么她便是隆冬红梅,美得耐人寻味,她的美,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慢慢渗入人的心头,弥之不散。
“天都快亮了,快去歇息会吧!”她拍拍我的肩,朝我俏皮地眨眨眼,唤我,“绮罗!”
我指指我,诧异而问:“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在谢菊楼那么些日子,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她,不知有着如此出众气质的女子究竟是谁,可她却知道我的名字,不得不令我疑惑。
她听了我的问,便又是笑,不若那女子矫揉造作的半分娇羞,她笑得爽朗,眉宇明星眨着,故意卖过关子只是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谁啦,谢菊楼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她既是不说,我便不去再问,低头沉吟,脑中一下冒出了一个名字,欣喜之下便是夺口而出:“你是摇阙!”
可抬眼,她却水袖一甩,足尖一个点地间,轻盈一跃,仿佛一只小鹿,已去了好远。
那抹红上下跃动似那火焰烈烈,镶嵌在黑色的天际间慢慢远去,可那笑声如流水,依旧流淌围绕在我的身侧,只是,我低头看那湖面如镜,嘴角的笑意还是缓缓退去。
我不知道,身处青楼那么久的她,笑容为何能干净明澈像那初升的红日,带过朝霞的胭脂韵。而我……我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而去。
屋中的凝神香依旧燃着,带出我体内的疲惫,我松散了颈骨想睡会,过了珠帘才发现扶雅居然跪在那一动不动。
步履匆匆,我慌忙扶她起来,可她推开我的手,着急地摆动,嘴唇喃喃,似是在阻止。
一下间,我明白,定是有人要她那样做,可我不管不顾,还是任性执着地要将她扶起,她不愿,我半拉半扯,只是她依旧将头摇得若破浪鼓一样,眼神出流露的恳求带了哀凉。
我手间力气一抽回,她又顺势跪下,极是艰难还是向着我挤出了一个笑意。
可看着她的笑我心里被抽了一鞭子似的,不敢再看,扭头便夺门而出,绕去后院的厨房,去找兰姨。
木门紧闭,我丝毫不顾,只是一味拍打,天际随着我的拍打节奏露出了光亮,我讶异张了张嘴,一滴咸涩的泪正落入我的口中。
天亮了,也便是说扶雅为了我已经跪了大半夜了。
“啪啪啪……”拍得猛了,手上刚结的痂又裂开,血珠殷虹,缓缓滚落。
门终开了,兰姨在看到如此落魄模样的我刹那,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明知故问道:“这么大早,不知绮罗姑娘找我什么事呢?”
手握成拳,就想伸出打她几下,可终究还是忍住,只是道:“还请兰姨高抬贵手,让扶雅不要再跪了!”
“扶雅罚跪?”兰姨疑惑一声,仿佛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是转瞬,抿嘴一笑,悠远了目光道,“你越是替她求情,那我便是越要让她跪!”
说罢,往后一退,便是要关门,就这时,菊姨从我身后往前一步,扶住了门框,瞧了兰姨一眼,喑哑了嗓音道:“阿兰,为什么什么事你都要挑上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