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3.请安被杀 4. 再探魔宁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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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请安被杀
    魔宁宫,到处寒气逼人,戒备森严。
    白衣蒙面人依然化作一缕烟翱翔魔宁宫上空,穿行缥缈海水间,身旁游鱼穿梭,摆弄各种舞姿,但他无心欣赏。恰在此时,那些巡逻哨兵,眼睛好尖,居然能透过自己身边众多游鱼海藻将自己这缕细若柔丝的白烟认出,正聚在那里仰头朝天伸手对自己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迅即转身如烟跑了。白衣蒙面人见那哨兵如此快速离去必没好事,即吹去一缕迷神销魂烟,顺水飘下,无声无息地朝那众人罩去。少顷,漫烟入体,那些人就原地打转,纷纷倒地,连跑着那人也没放过。白衣蒙面人这才迅捷飘落下去。
    魔宁宫,深广无极,宫宫院院,密若林海,从东到西,不见倪端。来来往往的行人,如穿梭一般,密如蚂蚁,相互碰见,不打招呼,各行其事,各禁其言,仿佛他们各自在各自的玻璃密道里穿行,虽嘴皮相碰,却似相距千里,只可眼望,不可言传。偶尔有几个相识的人遇见,也只相互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点点头,微笑一下,就算打招呼。整个宫,几千几万人,顿成几千几万个哑巴。
    白衣蒙面人不敢现形,到处飘行,暗惊:这就怪了,好象整个宫一下成了哑巴宫。魔宁宫,魔宁宫,原来是叫魔鬼安宁的宫。正自感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仆人匆匆跑过,好象在忙什么急事,不想埋头奔跑间,忽然与斜刺里奔出的马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却见马上是自己的主子,骇得赶紧往旁一站,额上碰得疼痛不已却不敢伸手去摸,只得赶紧低头给主子跪下请了声安,说了声对不起之类的道歉话。那主子顿时气得满面怒容,什么也没说,挥挥手,他身后的侍卫就一齐涌上把这仆人拖去斩了。原来那主子是负责巡查今晚哪些人说话的,不想这倒霉仆人正好撞在他枪口上。只见左右拿来纸墨,他即在马背上随手批道:
    违反禁规,死有余辜。
    白衣蒙面人躲在暗中,看得咂咂伸舌,心想:这里说说话都要被斩,这是什么鬼禁规啊?
    他不敢停留,倏然离去,西起飘仙门,东至诛仙门,北起灶火门,南至麻雀门,将整个魔宁宫探了个三、六——一十八遍,就是没查到他要的消息,更不知宙魔在哪里。他突然明白:这些人不说话,原来都是为了自己,怕走漏消息!方知这宙魔做事是多么缜密,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苦痛了头皮。飘落街边,化作叫花郎中,向一群人打探路径。结果,这些人都向他拼命摇头,摆手,面露难色,他不忍看见他们再被斩处,就把他们放了,即又化作一缕烟,重掠高空,返了回去,重思对策。不觉经过宙魔所在屋的上空。
    恰在此时,宙魔忽然感应到那缕白烟正在自己屋顶上空悠悠盘旋,躺在病榻上的他顿时气得啊的一声,从病榻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说一句话,这道令是由自己下的,遂把涌到喉咙口的一肚子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心里愤愤道:难道老天要绝我么?我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才从魔啸宫逃到这里,本以为万无一失,可谁知,刚到这里,还来不及喘一口气,那魔鬼,就如蛆附骨般追了来。难道我宙魔会命绝今日么?我连养伤的一点时间,他都不给!这无声的声音,说得多么凄切!顿时,晕了过去。
    众丫环听到响声,立即跑进来把他重新扶到榻上,赶紧找医抢救。待他苏醒后立即迁怒到那些侍卫身上,叫人去查一查那些侍卫,可那些侍卫还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倒在那里睡觉,顿时警觉起来。叫人把他扶去察看一下,却发现那些人都着了那烟妖的道儿,但弄不清着的什么道儿,他在心中不禁顿脚怒骂道:白烟妖啊白烟妖!我到底哪点和你过意不去?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地与我为敌,要置我于死地?他无处发泄,即叫人把那些卫兵拖去个个重打五十板,骂他们:我叫你们守住那缕白烟,你们却跑到这儿来睡大觉!
    但这些卫兵象死了一般,打都打不醒,有的打醒了,却无力说话。他仰天怒骂道:白烟妖啊,白烟妖,我与你不共戴天!随即下令对那缕白烟严加追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并尽快找到那两个妖婴七恶转世婴的下落,将他们诛掉!
    4。再探魔宁宫
    却说白衣神秘人往回飞奔着,还隔洞老远,蝙蝠精、无极仙翁、淡极仙翁、空极仙翁、乏极仙翁就从洞内跑出来把他迎住了。众人问他结果如何,他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众人也不好追问,急忙把他往洞里扶,待围坐石台旁,又问他结果怎样?他摇头说:那宙魔防范甚严,整个魔宁宫成了一座警戒城,根本近不了边,更不要说打探消息了。众人一听,心冷了一大截,看着台上的两个婴儿,病情又比以前加了几成,不禁焦急万分,在那儿搓手搓脚,坐都坐不稳。突然,蝙蝠精倏地站起,气呼呼地往外走,说:我就不信,不能从他宙魔口中抠出一个字,无极仙翁、淡极仙翁、空极仙翁、乏极仙翁也跟着站起急着往外走。白衣蒙面人急忙起身将他们拦住,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蝙蝠精回头说,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看着这两个婴儿死去!白衣神秘人说:你们急,我就不急吗?坐下来,坐下来,让我们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于是,五人又勉勉强强坐下,在那儿冥思苦想。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洞里一片沉默,那气氛能把人憋死。
    两盏茶的时间眼看就到,突然,白衣神秘人猛地站起,一句话也没说,头一甩,就又化作一缕烟,向洞外飘去。
    众人见他离去,纷纷站起,空极仙翁捋捋胡须,心里不是滋味;蝙蝠精一脸焦躁;乏极仙翁皱起了眉头,不觉发起话来:我以为他能拿出什么高招,连个屁都放不了,只有灰溜溜走人。人心也渐渐涣散:连最没脾气的淡极仙翁始而惘然,继而也发起牢骚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呢?我们各自去过各自的悠闲生活多自在!这两个婴儿与我们何相干?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在这儿自寻烦恼呢?说着就独自一人往外走,蝙蝠精做什么事都很积极,唯恐落后,就紧紧跟了上去。众人眼看就要散伙,空极仙翁赶紧站过来回头把无极仙翁看了看,只见他此时正低头,似在想什么,就赶紧伸双臂把众人拦住。蝙蝠精最为暴躁,见有人阻挠,就昂起头说:树倒猢狲散,那个自称是很了不起的人都走了我们还在这儿做什么?让!此时他急得连二师叔都忘了喊,直接喊让。直到此时,无极仙翁才似乎有了主意,慢慢站起,轻轻拨开众人走到前面回转身来望着三位师弟和徒弟静静说:我看也未必如众人所料,这白衣神秘人不惜生命,在坟前将这两个婴儿救到,又千里迢迢奔逃到这里,我看他早就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我看他是因眼看这两个婴儿活不下去了,不忍独活。如果我猜得不错,他现在是豁出去了,去作拼死一搏,看能不能找到救婴法子,更不愿让我们去分担他的忧伤。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此番前去,多半是凶多吉少,生死难料。兄弟们,他在前面拼命,我们不应在后面拖他的腿啊!一句语重心长的话说得众人不觉汗颜,纷纷惭愧地低下了头。无极仙翁继续说: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婴儿身上藏有什么重大秘密。这句话把众人的心紧紧拧在了一起。众人闻言,不觉心中一懔。
    却说宙魔见众侍卫被麻得人事不省,大是忧愤:在此危急时刻,那白妖烟神出鬼没,为救那两个妖婴必定还要前来,怎防范得了?倘若叫他把那秘密打探了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正急得在那里团团转找不到办法出气把拐杖杵得哚哚响恨不得把它杵断时,灯空法师悄悄走来给他献上一计:宙魔可曾记得自己养了几万只警天犬……宙魔一听,将脑门一拍:怎么自己把这事忘了呢?于是,把众警天犬从地窖里放出,只见它们就象海潮,滚滚滔滔,卷向各处要塞。
    刚刚布置得当,白衣蒙面人就来了,只见他依然化作一缕烟,高高地飞在魔宁宫上面的海水里,远远俯视到宫的四周并无哨兵,心里不禁高兴:今晚这宙魔也太疏忽了,以为我去了就不会再来了,殊不知我还要杀个回马枪!当然,作皇帝的偶尔玩忽职守一下也是应该的,至少是没人敢过问。
    正要纵扑下去,却见那宫四周,突然射出千万道绿光,束束如锋利绿箭,直射自己,仿佛自己突成众矢之敌,陡陷万箭奔杀的阵中。顿觉有异,细细一看,却见那些绿光两两成对,各自移动,方知它们是由千万只警天犬的眼睛射出。只见这些警天犬如蚂蚁一般众多,密布宫的四周隐蔽处。只只都竖起了耳朵,机警异常,正盯自己,但那目光,不甚精盛,看来并没怎么注意自己,不过显然自己已被盯上,急忙闪身回来,依然远远盘旋在高高的海水里,却无法探得魔宁宫丝毫消息。这时,他忽然感应到那两个婴儿已快不行了,他们的生命已再次向自己发出了警告。这令他忧心如焚,脑如汤煮,再也顾不得其它了,奋然向那些警天犬纵扑下去。却发现那些警天犬的耳朵都竖直了,有的站起了身,嘴也微微皱起渐渐发怒,眼中绿光更盛,心中暗惊:噫!这如何得了!若硬冲下去,必然激起它们的暴怒,犬声四起警钟长鸣魔宁宫翻天,反倒暴露了自己。冷静,冷静!此时此刻,那两个婴儿的命就操在自己手里,一激动,后果就不堪设想。他再次退得远远的,高高的,苦思良策。
    休息良久,他使起千里聚神功,目聚神力,陡然,目光大盛,金焰直射,透过濛濛水幕,他居然能将千里以下那屋宇内的宙魔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此时正洋洋得意地坐在龙椅上,旁边放条拐杖,右手拇食二指端着茶船,船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云丝钓鱼茶;左手拇食二指拈着茶盖,轻轻拨弄着上面的茶叶,看那杯盖手势,好象在与不断冒起的蒸汽嬉戏,蒸汽往东他东追,蒸汽往西他西追。身旁站着许多美女,不过都是丫环,而他,位高权重的帝王,却如此轻闲,这是何意?再看坐势,更有意思,这龙椅,似乎太宽,他将腿打个盘,坐在上面,居然还绰绰有余。
    那高高海水中的神秘人也看得好奇,却丝毫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身子刚一动想靠近一点,却见那些绿光更盛,将自己盯得更紧。他从身边抓来一把海丝灵,捏成粉末,一吹,变成一把香骨头,给它们撒下去,想贿赂它们,这些狗却视如无物,闻都不闻一下,方知这些狗非常犬也!可时间紧迫,要是探不到消息,这将如何是好?恰在此时,万物相助,众神飞来,将他耳朵飞升千级,他的听力陡增,居然能将千丈以下屋宇内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可宙魔此时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有他拨弄茶叶时茶盖和杯沿相碰的清脆悦耳的叮当声。身旁众人都静静望着他,都想向他禀报什么,可他好象深知众人心思,头也不抬,只用茶盖向左右轻轻、随意晃了晃便将众人执着势头顿然止住,众人喉咙一阵咯动,只好把已到喉咙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随即把茶盖和茶船随意放在身边丫环端着的托盘上,将脚伸下绕过龙椅抱起二百斤的大狼毫在他背后的墙壁上潇潇洒洒写下一幅标语:
    一切都等过了零点以后再说。
    一切都等过了零点以后,零点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众人心里都在揣摩着这个大疑团,为什么要等到零以后才说呢?
    白衣神秘人在高空看见这幅标语,心里更是疑窦重生,为什么要等到零点以后才说呢?只有无可奈何地盘旋在那里静静等候。
    当!当!当!头顶的吊钟终于敲了三下。
    嗡嗡嗡!众人一起发话了,宛若关闭了数千年的千万股洪水突然找到出口一起涌向闸门,霎时,这千万股洪水各以一泻千里之势一齐向外涌去,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挤、砸、扁、压,拼命碰撞在一起,有砸弯的,有砸扁的,也有砸得更强的,也有被砸得消失的,还有被砸得千奇百怪的,各种尖啸怪叫,震耳刺目欲聋,一时不知听谁的。
    宙魔把两条腿放下来,端端正正坐在龙椅上,轻轻咳一声,奇怪,这声音一下就没有了。他语调轻缓而抑扬顿挫且童音未除地发话了:各位爱卿,你们不必说了,你们要说的朕已知道,就是为什么这七个时辰,谁都不准说话;违令者斩?这七个时辰可苦你们了,朕深表歉意,说罢,头一低,微微颔首。一个帝王能够作到这点十分难得,众人不禁深为感动。他说: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其中的缘由了:
    那两个妖婴,中了九阴断魂掌!
    高高海水中的白衣神秘人听到此处,重重一叹:完了,此掌其毒无比,世上无人能治,已经绝世五百年,怎么重又现世?传说中了此掌,不出七个时辰,经脉尽断、五脏溃烂,自然而亡,虽神仙不能救,外表却无任何迹象。难怪我将那两个婴儿救走时,这魔没舍命相追,只做了个样。当即就想转身而去,但转念一想:别忙,先听听他往下怎么说:看看到底是谁杀的他们!
    这时,一个手下附和说:宙魔这七个时辰不让我们说话,原来是担忧我们走漏消息。
    众人顿时明白,立即欢呼起来:宙魔英明!宙魔英明!欢声雷动。
    众声稍息,灯空法师缓缓站起,激动得花白胡须微微颤抖,翘起大拇指不住赞叹:宙魔果然英明,在祭先皇时,料必有人来捣乱,便在祭祀前,先赏给那两个妖婴一掌,即使被那烟妖抢去亦是无益。难怪我就奇怪:在妖烟抢那两个妖婴时,两个妖婴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宛若两个块死豆腐。老生曾记得,先前在万丈深渊,宙魔率我们抢那两个妖婴时,那两个妖婴凶悍异常,害得我们大伙吃了不少苦头。可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哈哈哈……任那妖烟有多厉害,都逃不过我们宙魔的手掌心!
    宙魔坐在上面微微颔首,说:爱卿果然能猜透朕的雅意,也不枉朕平日教诲,不过……宙魔故意把话停了下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娃娃去教诲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不知这话怎讲,也亏这宙魔说得出口,幸好此时众人根本顾不了这些,他们此时却在关心这老法师的命。
    不过,不过什么,难道这老法师说错了?依照宙魔的惯例,说错了话是要杀头的,众人都不禁为这年老的糟糕老头捏了把汗,都不想看到这位平日里忠心耿耿的法师在年老时遭到杀头厄运。
    天虹法师是灯空法师最要好的朋友,此时他最为担忧的是老朋友的命能不能活过今天,急问道:不过什么?宙魔若无其事将身旁拐杖拿起来把玩,东看看,西看看,又眯着一只眼这头瞧瞧,那头瞧瞧,好象在打鸟枪,然后轻轻放下缓缓抬起头。急不可待的天虹法师以为他要说了,却见宙魔并没看他,转头去看其他地方了,末了,才转过头来说:他只说对了一半。说对了一半,功过相消,总算没说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许久,天虹法师才定过神来,惴惴说:那么说来这一掌是由宙魔发的?心想:他何时发的,怎么我们都没发觉呢?
    这一掌也不是我发的,也不是我在斩杀那两个妖婴之前发的。众人一听不对呀,你这话什么意思,闪烁其词,既说不是自己发的,又说是自己发的。只听宙魔继续说:是我在追那妖烟时,发现他太过厉害,自己绝不是他对手,更无法将他追上,也无法将那两个妖婴夺回,就乘那妖烟不注意时突然暗施杀手,隔空发力……击在了那两个妖婴身上。
    天虹法师心里纵叹一声:果真是他发的,随即勃然赞道:想不到那妖烟虽救得了他们的身,却救不了他们的命。
    宙魔缓缓说:朕在杀那两个妖婴之前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媚魂药……
    天虹法师深解其意地接口说:好叫他们去想那些香艳的事情……以培养他们丰富的想象力。
    宙魔纠正说:以免凶性发作……目光看着前方,心里却想到了极远的地方,也许是万丈深渊。
    白衣神秘人在高高的海水中听到这话,叹道:难怪两个仙婴身上会发红,随即恨恨道:对两个刚刚出世的婴儿竟然也用起了媚药,心肠也够狠毒!
    天虹法师为给灯空法师撑面子继续在那里奉承加讨好地说:那这么说来,这惊世骇俗之举,这绝世五百年的九阴断魂掌,想不到当年被太上老祖封印,时隔数百年后又被宙魔你冲破,神矣,神矣!惭愧……惭愧!心里充满无限的赞赏与歉疚,好象他曾与宙魔一同研修,一个修成;一个没修成。随即捋捋胡须仰头纵望长空慨然叹道:九阴断魂掌一出,天下大乱,看来一场血雨腥风,又要兴起了。
    宙魔随即面露难色,坐在龙椅上微微低头惭愧地说:其实这一掌不是朕发的,朕也没有如此神功……众人一听,大惊失色:此话怎讲?只听宙魔继续缓缓说:朕在追那妖烟途中,确实向那两个妖婴发过一掌,只不过……只不过……
    众人心里急得直叫苦,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嘛?宙魔只不过一阵后说道:我发的是牧马猎犬掌,朕的本意是要将他们变成犬马,可正在这时,朕忽感体力不济,无法将这一掌发出,心里一急,也偏了方向。正在我功败垂成时,忽然从斜刺里闪出一股暗劲注入我手臂,且让我手掌身不由己转正了方向,向那两个妖婴暗暗发出了这致命一掌。当时,我也不知这是什么掌,只觉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对我说:九阴断魂掌……中者……必亡……我回头向四周一看,四周空濛濛的,并无一人。这声音是多么神秘,这人的隐身手法是多么高明!以至那个神秘无比、高明绝伦的白妖烟也未能察觉;否则,单凭我这笨脚笨手的三脚猫功夫,已不知被那机警异常、功夫高绝的白妖烟发现了几百回。
    朕得了这一掌,也因此松懈下来,身子一软,顿时从天上掉了下来。
    众人听得双耳直立,不禁齐问道:此人是谁?宙魔继续低头回忆似地说:朕也正为此纳闷,仍弄不明白在这危急时刻向朕雪中送炭的高人是谁,他当时又藏身何处?你们可知,那高高的天空空荡荡的,是无处可藏的啊!
    谁知竟让朕出了这千古绝唱的一掌!兀自感叹不已。
    最后,他仰头悠悠道:或许那高人当时就已现身,只因朕当时体力匮乏,神志昏迷,未能将他看清,语气中充满无限惋惜。
    众人听得不甚唏嘘,有听得张着嘴合不拢的,有听得眼睛绿瞎瞎不知道转的,有听得脖子象鸭一样长长伸起的,有听得右臂撑在膝上左手蜷在腋下象扯鸡爪疯似的不知放下的……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在坐的,都是当今魔道名宿,个个都是叱咤风云、能够独当一面的厉害角色,他们平日里都把宙魔当成了当今第一高手,忽听他如此一说,都不禁大吃一惊:难道当今世上又出了一个比宙魔更加厉害的角色?
    宙魔既是兴奋又是惭愧更是担忧,凭他的本事,是完全可以把刚才这一切隐瞒下来的,因为说出这一切必然影响到他的威信,他的龙椅,然而,他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说来很惭愧,朕在仓惶中伸手从空中抓到一个东西,不知是不是他的,说罢从怀中搜了出来。
    众人赶紧起身,争着跑上去观看这隐藏着天大秘密的东西。在座的都是什么人物,个个阅历无穷,结果却纷纷摇头、皱眉,连天虹法师也不认得。
    灯空法师早已被自己那句险遭杀身之祸的话吓得脸色卡白,垂头丧气,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此时他心情坏透,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只在那儿低头想自己的事:自己以后怎么办,是不是要被宙魔赶出,又到哪儿生活?这时,偶然抬头,才发觉众人都围在金殿上,把宙魔淹没其中,好象根本就没那小娃儿的存在。没有他?好事,他心里想道。细细一听,这些人好象在讨论什么,有些忙乱又有些无可奈何,还有几个在微微叹气,顿生一丝怜悯与好奇: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画地为牢,未免太过小气。于是,起身走去,弯腰爬上宝殿,凑近一看,不觉淡淡道:这不是上界仙师的么。众人听其口气,这事好象对他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了,不禁个个回头,对他刮目相看,好象到现在才第一眼认识他,要将他看个清楚,眼中透着惊异、激动与钦佩。
    随即个个惊出了一身冷汗:上界仙师?!上界仙师?!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幽冥人物?数百年来,他一直只是个传说而已,却无人见过,是一个四海闻之丧胆的大魔幽魂。灯空法师见众人怪怪的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才意识到到底谁出来了,本来静若止水的脸上也渐渐慌乱起来,心里暗呼:那个混世魔王,又要出来为害作乱了?!谁知他从心底暗暗呼出的心声,竟然暗呼出了声,声音里充满了惊惧、颤抖,群豪听到他这惊骇之声,好象自己的一颗心突然被那魔摘了去!觉得那魔就在这房四周,随时要来摘自己的脑袋,惊惶失措地往四周房顶乱寻,双腿发抖,啪!竟然有一人坐了下去。
    这时,宙魔突然从椅上站起,一下高过众人头顶,将群雄一扫:怕什么?他和我们是一伙的!
    群豪一听:回想起这恶魔所做的事来,不正是和自己是一伙的吗?他不是越厉害越好吗?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不觉欢呼起来。
    宙魔见到这一幕闹剧,心中大叫糟糕:一群草包!不知还能做什么大事?不觉摇头叹息。
    众人再无颜面站在那儿,纷纷退回原位。
    灯空法师此时心里却兀自生起对那两个婴儿的恻隐之心:那两个妖婴遭此千古恶魔毒掌,可就性命难保了!想到此,不觉暗自叹息:唉!但愿老天有眼,能将那两个妖婴救活!刚想到此,忽闻宙魔冷冷说:这就要问问上界仙师了,看他老人家答不答应了。灯空法师听得心惊肉跳:糟了!这小娃儿居然能将自己心思看穿!照此下去,自己以后要是对他稍有不满,还没动手便被他杀了?他不敢抬头,只低低地垂着坐在那里等候宙魔罚落。
    正在这时,众魔纷纷站起,齐唰唰给宙魔跪下,惴惴说:宙魔,我们去问问这位高人……看看能不能将这两个婴儿……救活……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哀恳。
    宙魔一时也给弄糊涂了:这班人马本来个个都是要杀那两个妖婴的,怎么此时却说出这番大逆常理的话来?疑心这些人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灯空法师这才惊醒:原来众人都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赶紧起身和众人一起跪下。
    宙魔见此真是难倒了,哭笑不得,急忙坐下把脚伸下椅走下宝殿将众豪一一扶起,众豪边站起边围着他劝说,各说各的,情绪非常激动,无形中自然形成一股拥着宙魔带他们前去的氛围。可这千古恶魔到底在哪里呢?连宙魔自己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此时若触怒了这帮提着脑袋耍的家伙,那日后自己可不就成了光杆司令?反正找得到找不到还是个问题,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于是横下心来不住摇头随众人往外走。但到底是众人带着他走还是他带着众人走就很难说了,因为他始终走在群魔后面。
    从心底说宙魔是一万个不愿带他们去的,自己煞费苦心要杀那两个妖婴,可如今这帮家伙却要与自己唱反调,先忍一忍,等过了这风头找个机会将这帮不听话的家伙收拾了就是。再想那两个妖婴,七个时辰已过,即使找到,也救不回他们的命,不觉放松起来,望着前面急急奔行的众豪,心里暗暗骂道:连上界先师的影都不知道,找什么找?一群疯子!脸上不觉掠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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