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失落之后
     这段时间，沙老大就像是掉了魂似的，一下子把所有的思绪都堆到燕子身上，几天没见她就魂不守舍。他是实在想得要命，才又让兄弟们陪他去燕子家假装钓鱼，好见见燕子。可是，见到之后，她却是那般冷漠，一脚把自己踢到九霄云外。
     失落的沙老大又来到歌舞厅消遣。他本想通过对大堂经理阿梅的感情恢复，淡忘心中的燕子。可是阿梅在耳边的低语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根本就进不了他的耳。他没办法从燕子的世界里走出来，那种强烈的感觉是他从没经历过的，不仅要摧垮他的意志甚至对阿梅的啰嗦感到非常厌烦。他恼怒地对阿梅凶道：“你在唠叨什么？吵死人。”气得阿梅将他一推，转身离去。
     沙老大一边吸着烟，听着音乐，沉浸在他的幻想世界里。他对燕子的想念只有遗憾地在幻想中实现，同时也觉得非常对不起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他玩弄了，真是对不起人。其实他知道，所谓的捉弄，不过是因为爱上了她。短短的几天时间，精神十足的沙老大猛然变成了一个精神颓废的人。他总想一个人待着，一边吸烟一边想着心思，兄弟们都不敢和他搭话。即使兄弟们有事向他汇报，他也是强作镇定，但思绪却不能集中。
     沙老大对阿梅没了激情，阿梅也生气不理他，沙老大索性不再去歌舞厅。他不论在家里还是在沙场都显得精神不振，而且易暴躁。兄弟们都怕起他来，但大伙都知道他是被感情所困，这还真让兄弟们很不理解。
     沙老大今天没有出去，他独自坐在别墅的客厅里，一边吸着烟，一边让自己乏力的身体徜徉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他吸口烟，烟雾随着他沉重的叹气全部从鼻孔里冒出来。他对着天花板发愣，内心又隐约地想起燕子，想到那个被他欺负的小丫头，他不知如何心疼她，弥补她？燕子躺在他床上的样子一遍又一边地重现，他是既想念又觉得的愧疚，更是无奈，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他曾经虽然对一些女人有过兴趣，但没一个给他的是初身，而且都是有钱就能得到，主动向他倾倒。只有燕子非常特别，不仅冰晶玉洁，而且根本不稀罕他的钱财和势力。他对自己取笑地说道：“人就这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反而越想得到。”
     “完了，上海把沙装走了，芜湖简直炸了锅了。”傍晚时分，阿勇推门进来兴奋地说着。
     沙老大见阿勇回来便坐起身，尽量打起精神。
     “现在沙场队排的老长，个个都急着要沙。”阿勇继续说着，并端起茶几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让兄弟们加点班。”沙老大敲了敲烟灰，漫不经心地说着。
     “再加班也不行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沙用？”阿勇仍兴奋地说着。
     “那怎么办？赶快去看看我们定的船做的怎么样了，催他们快点。”沙老大仍显得没精神。
     “我下午去看过了，船身已经基本做好了，估计还要个把月时间才能完工。”阿勇在沙老大身边坐了下来，抽出一支香烟往嘴里一叼。
     沙老大吸口烟，平静地问：“工人招的怎么样？”
     “差不多芜湖所有的混混和出狱的劳改犯都被我们敲定了，我们跟他们一吹，个个都来劲得狠，等船一下水，人员马上到位。”阿勇来劲地说着。
     “大哥，兄弟们发现有人在天门山一带捞沙，估计是县里的船。”阿强推门进来，慌张地禀报，三子也跟着进来。
     沙老大立刻站起身，把手里的香烟一扔，冲着阿强恼怒道：“这点小事还要来问我，还不赶快去解决？等着人家实力壮大了，到最后把你吞了？”
     阿强没想到沙老大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和身后的三子一时愣住了。
     “去找两个人，赶走就行了，一条小船能捞多少沙？”阿勇赶紧起身交代阿强。
     “好，走，我们去办。”阿强赶紧叫上三子一起出去。
     沙老大生气地坐了下来，又重新从茶几上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大哥，要不干脆把燕子抓来得了。”阿勇知道沙老大是因为想燕子才这么易暴躁。
     “我警告你，不许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沙老大瞪着阿勇。
     阿勇屁股刚坐进沙发，诧异地抬头看沙老大，他没想到老大会这么爱护燕子。“好，知道了。”他慌张地应道。
     沙老大从鼻孔里深深地叹出气息，没劲地把手里香烟往地上一扔，朝门外走去。
     沙老大来到院子，大狼狗对他亲热地舔起来。他摸了摸狼狗，牵着它脖子上的链子到湖边去散步。
     黄昏时的河滩边，景色怡人。半边天被西下的夕阳映得通红，比起午时的烈日要温和多了，而另半边天空又透着很舒服的蓝。清风拂面，感觉一丝清凉。放牛的男孩牵着牛在河边吃草，慢条斯理地移动着步子。微微流淌的河水清澈见底。沙老大一个人牵着狗在河边溜达，毫无心情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如此美丽的黄昏图景似乎便没有打动他。他感觉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他猜想，或许这就是失恋吧？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也摧垮他的意志，燕子的身影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她想得都要哭出来了。
     狗被主人放了绳子，快活地朝前奔去。他停下脚步，昂头朝天深叹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又痛苦地开始想她。他幻想着跟她欢乐的情景，任由他做主，非常过火，让他想得发狠。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发疯，丧失理智。虽然他一直都想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高尚起来，可这种难忍的感受直接告诉他，只有让她成为他的碗中鸡，才能供他品尝，任他享受。
     “噢——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无法控制地想，为了他的爱，豁出去了。
     他朝着大狼狗响亮地吹了个哨子，唤它回来，也像是在给自己鼓鼓气。狼狗都快跑到前面的村庄了，听到主人的呼唤，立刻转身，欢喜地朝主人飞奔而来。沙老大此时的心情似跟他的狼狗一样，振奋起来，他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沙老大对自己又有了信心，精神状态转好。对于燕子，他想好了一套最适合又最有趣的办法，他就不信她会对他不动心。
     第二天，他精神愉悦地来到沙场，亲自指挥工作，合理地安排沙的分配。还没到中午他的“大哥大”又响了。
     “喂，你好，哪位？”他接起电话。
     “沙老大，哈哈，我是刘区长，中午有没有空，请你吃饭。”
     “刘区长？！哦，你好！怎么能让你请客，中午想在哪里，我来请。”沙老大有些意外。
     “不，我有事要找你帮忙，当然我来请，中午在芜湖饭店等你啊。”
     “行，行。十一点钟我一定到。好再见。”沙老大爽朗地笑着。
     对方电话挂了。
     “哈，刘区长找我帮忙，中午要请我吃饭。”沙老大不可思议地对身边的阿勇说。
     “肯定是哪个找关系找到他了，想要你给他解决沙的问题。”阿勇很有把握地猜道。
     “估计是这样。哎呀怎么办呢？哈哈。”沙老大无奈地笑。
     “我看还是先停了上海的沙吧，要不芜湖这边真的要炸了锅了。”阿勇提议。
     “人家是市长介绍来的，那边又是领导介绍给市长的，人在江湖混，水抬船高，跟这些人过不去，不想混了？”沙老大无奈地说着，“要不小单位一天少发点吧，先把这些爷们伺候好，过段时间新船下水，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看来只能这样了。”阿勇点头。
     “哎哟，你这个沙场没沙，还开什么沙场啊？”阿强领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走进办公室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方局长。”沙老大惊异公安局长会来到沙场。
     “哈哈，我来看看，听说你沙场没沙卖是怎么回事？”方局长笑着问。
     沙老大赶紧递上香烟，邀请局长和同行坐下，派人泡茶。
     “是这样的，张市长介绍一个上海老板来要了点沙，所以一下子搞得芜湖沙不够卖。”沙老大解释道。
     “那怎么办，我们芜湖也要搞建设啊，也需要沙啊！”局长很有意见地说。
     “这只是短暂的，我已经又定了一条大船，下个月就能下水了，到时有的是沙。”沙老大安慰局长。
     “你又定做一条大船啊？好，像个干大事的人。”局长举起大拇指夸奖沙老大。
     沙老大乐得呵呵直笑。
     “现在怎么办，我这位亲戚好不容易搞了个包工包料的宿舍楼，能不能给他解决点沙？”局长问沙老大。
     “既然局长开口了，没沙，变也要变点出来啊。”沙老大哈哈笑着答应。
     “真是谢谢你了，沙老大。”局长亲戚高兴地向沙老大道谢。
     “中午我请你去芜湖饭店吃饭吧，刚刚刘区长打来电话说是有事找我帮忙，正好一起去。”沙老大邀请局长吃饭。
     “刘区长也打你电话了？肯定是要沙。”局长笑着猜道。
     中午，很多人聚到了芜湖饭店，大家果然猜的没错。刘区长的一个朋友找他帮忙，也是急需要沙用。沙老大没办法，他只能答应下这些爷们的需求，只好先让小老百姓们等等了。
     虽然沙很紧张，有些烦恼，但沙老大却感觉到前景是美好的。他把他的事业和爱情一起在脑中勾画出一副美丽的蓝图，他已看到了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