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走出困扰
    燕子乏力地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爸爸妈妈都以为她是腿痛才不想去上班，感到委屈在撒娇，便劝她腿痛就别上班，学费他们会想办法。因为大人整天都很忙碌，或者说根本没想到会有意外的事发生，所以也没太在意她。可是这种意外，已把燕子弄得像傻了一样，不言也不语。
    此时，沙老大正逍遥自在地坐在他别墅里，他一边吸烟，一边细细回味燕子躺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任他享乐的那一幕。那个冰晶玉洁的身体，还有让他感动的一片红，都令他感到兴奋至极。燕子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都从他脑子里过一遍，发现这个倔强的小丫头还真有挑战性，能大大增加他的乐趣，他发誓非娶到她不可。虽然他是真心的，也看得出燕子有善良的一面，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燕子跑到司法部门告了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就像她所说的她还未满十八周岁，还是个未成年少女。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把他的想法和担忧跟兄弟们诉说。兄弟们都是讲义气的人，竭力地为他出谋划策。
    第二天，一大清早，沙老大的一个兄弟就开着车来到兴隆饭店买包子，打探燕子有没有来上班，发现燕子没上班立刻回去禀告沙老大。他们按照计划进行，一车开到燕子家门口。
    “哟，是你来了？”燕子的妈妈玉兰正要去田里干活，见沙老大从车上走下来，赶紧热情地向“恩人”打招呼。
    沙老大见燕子妈妈这般热情，就知道燕子没跟家人说什么，他放心地露出了笑容。
    “阿姨你好！上次来时，看见你们家门前有个大塘，不知道能不能钓鱼？”沙老大装着有兴趣地说。
    “能钓，能钓，那中午在我家吃饭，燕子腿疼今天没去上班也在家里。”燕子妈妈说着便抬头朝楼上喊：“燕子，来客人啦。”
    “她腿疼，就不要喊她下来啦，我上去跟她打个招呼。”沙老大的心情全然放松，非常愉悦地说着，转身便朝他的几个兄弟打招呼：“你们先去钓，我马上来。”
    “好。我们帮你把趟打好啊。”兄弟们向他应好之后，便拿着准备好的鱼竿朝塘边走去。
    沙老大高兴地直接跑进燕子家。
    沙老大的小汽车往门口一停就引来邻居们观看。
    “玉兰，你家来贵客了？”快嘴那英凑热闹地走过来。
    “他们是来钓鱼的。”玉兰解释地笑道。
    “哎哟，这跑长了还真跑成朋友来了？”那英玩笑地说着。
    玉兰谦虚地笑道。
    嫉妒心最强的美欣一句话也没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中午留他们在这吃饭，我赶快去弄点菜来。我还准备去田里薅草呢？”玉兰笑呵呵地说着，赶紧转身回屋。
    “那你还不赶紧准备菜？”那英冲着玉兰嚷，转身朝着气派的小汽车看了看，又朝塘边的几个人好奇地看看。
    所有的一切，燕子在楼上听的清清楚楚。沙老大一大清早就来到她家，她感到很突然。她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赶紧坐直身子，仇恨地朝门口瞪去。
    沙老大一进房门就看见燕子正瞪着自己，他愣地站住了，像是被她吓住似的，其实是在逗她，又嬉皮笑脸地朝她走来。
    “今天没上班啊？”
    “你来干什么？”
    “想看看你啊，昨天不是说好了吗，给你送一包钱来。”沙老大打开随身的手提包，拿出厚厚的一叠钱递给燕子。
    “你滚，谁稀罕你的钱？”燕子接过钱对沙老大砸去。
    “哇，这么凶？”
    燕子家虽然是楼房，其实也只是白皮屋，屋里家具很少。燕子的房间有二十平米大，而其屋顶很高，房间内只是靠墙角放着一张单人床，床边的窗台前放着一张简易的办公桌，房间显得很空荡，所以说话都能听到回音。燕子的嚷声不仅让楼下的玉兰听见了，门外的那英和美欣也都听见了。
    “怎么搞的，像小两口吵架一样？”美欣好奇地朝楼上看，继续倾听他们说话。
    那英也好奇地朝楼上盯去：“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啊？”
    玉兰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觉得燕子的喊声太难为情了，赶忙阻止地对楼上喊：“燕子，你在楼上嚷什么呀？你这小孩子，真是不懂事。”
    燕子在楼上听到妈妈的说话后，立刻住嘴，没再对沙老大嚷，但仍仇恨地瞪着他。
    沙老大仍嬉皮笑脸地看着燕子，他也觉得给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所以知趣地又把钱收了起来。“好，不要，不要。”
    “你走不走？”燕子压低声音对沙老大凶着。
    “好，我走。我去你家门前钓鱼。你别生气了啊？”沙老大笑呵呵地说着，走到门口还再次叮嘱道：“别生气啊。”他知道燕子没有告他的想法后，心情是无比的愉悦。
    燕子看着走出去的沙老大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心情还没平静，他居然嬉皮笑脸地跑来气她？她觉得全身无力，往床上一倒。
    沙老大从楼上走下来，玉兰赶紧抱歉地说：“小孩子，还不懂事。中午在这吃饭啊。”
    “阿姨，你不用忙，我们中午有饭局。”
    “那怎么行，来了怎么能不吃饭？”
    “真的不用忙，我中午要请单位吃饭，谈笔生意。”
    “哎哟，那不能耽误你。你先去钓鱼，我马上给你们泡杯茶送来。”
    “那行，那我先去钓鱼。”沙老大乐呵呵地应着，转身朝外跑去。
    沙老大从玉兰家快乐地跑出来时，那英和美欣都盯着他看。沙老大知道她们的好奇心，便礼貌地对她们点头笑了笑。
     “长得一表人才，又这么有钱，还真看上燕子啦？”那英看着走过去的沙老大惊奇地说，她故意放大声有意让沙老大能听见。
     沙老大听到那英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一股恋爱样的滋味在心中滋长，他朝塘边跑时，感觉脚步都变的轻快。
    “这都多大岁数了？至少要比燕子大十几岁。我的妈，找父亲啊？”美欣嫉妒地低声嘀咕着。
    美欣的二女儿和燕子是同龄，最近跟邻村的陈包工头的独子在谈恋爱，准女婿每天都骑着摩托车来家里玩，这给美欣要足了面子，见人就“烧包”。现在看来沙老大对燕子还真有意思，这可把她嫉妒死了。
    “要我说，男人比女人岁数大点还好些呢，会疼人。”那英反驳道。
    玉兰从屋里端了几杯茶出来，那英赶紧上前帮忙，也要和有势力的沙老大拉拉关系。
    燕子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说话，似乎能嫁给沙老大是很幸运的事。可惜，她心中全部都是哥哥。她难过地打开抽屉，拿出哥哥的信件和照片，对着照片傻傻地发呆。哥哥疼爱她的每个笑脸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遗憾地痛哭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美好的爱情上会染上污点。
    沙老大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打探燕子的动态，见情况稳定，他也大大放心，心情显得格外愉悦，他的手下也为他放下心来。快到中午时分了，他们还真钓了几条鱼，由于天气越来越热，也有点吃不消了，决定回城吃午饭。他们把钓来的鱼留给燕子家，对玉兰说他们要出门谈生意带着鱼不方便。燕子妈妈感激地收下了。当沙老大再次上楼准备对燕子打招呼时，燕子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砰”地把房门关上。沙老大只得站在门外乐呵呵地笑道：“燕子，我们走了，过两天再来你家玩啊。”无奈地笑了笑，便离开。
    其实，燕子经过一夜痛苦深思，决定还是放弃对沙老大报复。她既是心软，也是担心会真的毁了自己。
    沙老大和几个兄弟离开燕子家后，一车开到兴隆饭店，中午仍在到兴隆饭店吃饭，还假装问燕子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本来饭店老板正在纳闷，燕子昨天跟沙老大走了，今天怎么就没来上班？听沙老大这么一问，估计是自己想多了，但又怕沙老大失望，忙解释说燕子腿疼，过两天就来上班，竭力地安慰沙老大。
    在中午的饭桌上，兄弟们都为他们的老大庆贺，继续为他出谋划策，都坚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燕子彻底搞定。
     沙老大在这边乐着，可此时燕子在家里仍沉浸在痛苦之中。燕子不仅中午没吃饭，晚上依然不肯下楼吃饭，她心里难过至极，甚至不知所措。
     晚饭桌上，玉兰指着桌上的红烧鱼，告诉志强今天家里发生的事。
    女儿被人追求是父母的荣幸，可他们都知道燕子和儿子小全感情至深，对沙老大也只能感到遗憾。志强让玉兰待会盛碗饭菜给燕子送上楼去，好好开导开导燕子。燕子的弟弟小京听长辈们这么一议论，他反而感到无限荣耀：“我姐姐真是厉害，她要是考上了大学，更为我们家挣面子。”
    “马上开学，你们俩的学费还不知在哪儿呢？”玉兰乐呵呵地说着。
    “那怎么也得想办法！”志强立刻接道。
    “干脆我不上了，你们培养姐姐一个好啦。”小京义气地说着。
    “你胡说。”玉兰骂儿子小京。
    “我真的不想上了，我学习成绩又不好，考大学肯定没我的份。再说我们家在村上最穷了，家里挣钱的人太少了。”小京认真地说着。
    “那至少也要读到高中毕业。”玉兰坚持。
    “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回家挣钱呢？现在读书跟过去不一样了，并不是读完高中就能拿到毕业证书。现在已是先参加毕业考试，如果分数达不上，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
    玉兰立刻语塞，她也觉得读那么多年的书，没考上大学也就算了，如果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是有点不划算。父亲志强知道儿子整天贪玩，学习成绩确实不好，听到这一消息也感到意外。
    “让我早点下来，还能给家里挣点钱补贴补贴，等鸭子卖了正好给姐姐一个人交学费，你们也不用愁了。”
    “他要真是不想上，干脆就别让他上了。”玉兰问志强。
    “他能挣什么钱啊？去跟人家做小工啊？人家做小工是又抬砖又抬楼板，可别把他压得不长吧？”
    “小工不能做。”玉兰紧张道，“不如让他学个手艺，学个油漆匠吧？漆匠活轻，就当还在供他读书。”
    “那好。”小京一听说不上学了，高兴地叫了起来。“那我暑假作业也不用做了。”
    “高兴什么？明天继续出去捉活食，先把这些鸭子养成熟再说。”玉兰训着儿子。
    “行，没问题。”小京高兴道。
    燕子后来知道弟弟为了节省学费，不上学了，更增加了她的心里负担。村子里有的女孩子连学校大门都没迈进过，而她都读到高中毕业了还要复读！感觉爸爸妈妈确实太娇惯她了。如今哥哥是城里人，退伍后会有份正式工作，想要和哥哥平起平坐，不给哥哥丢脸，她只有通过考学才能改变命运，才能对得起父母。她突然不再想沙老大的事了，只当是一场噩梦。肩上的责任告诉她，她必须专心地去复习，相信疼爱她的哥哥将来一定会原谅她，包容她。
     燕子竭力地让自己静下心来复习功课，可她腿上的伤痛却给她带来很多痛苦。好长一段时间她的行动都不方便，膝盖上大大的伤疤稍不留神就被裂开，痛得她直叫。每次按住膝盖痛心的叫时，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倒霉透顶的人，难道这也关沙老大的事吗？想到自己的腿伤觉得还欠他一个人情呢，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是蛮亲切的一个人！“唉!”她唉声叹气，只能把沙老大对她所为当成是自己运气不好，倒霉而已。
     燕子整天都待在家里，除了帮家里一天做三顿饭之外，基本都是抱着书本。可她发现自己还是走神，仍不能专心致志地去学习，心中始终有某种恐慌使她神思不定。真的很担心，将来哥哥发现她不是处女，又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失身后会不会怀孕？
    盛夏天气闷热，楼下比楼上要凉快，家里又没人，燕子拿着一本书躺在堂屋的凉床上。眼睛对着书本可脑子全是乱七八糟的事，她烦躁地把书本一放，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她真担心，如果自己倒霉怀孕了，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完完”了。想到这，她无比仇恨地说：“如果他把我彻底毁了，我非杀了他不可。”几天过去，燕子恐慌少些了，她心想，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老天爷，保佑我吧。
     ”晚饭时，大家都在门前的操场上乘凉，那英端着饭碗风风火火地来到燕子家门前，说，“玉兰，你家哪天割稻，我们俩换个工啊？
     “行，你帮我家割，哪天你家割稻我也帮你家割。不换工，一个人干活也不搭对啊？”玉兰笑着接道。
    “今年工不好换了，美欣女婿家要来一班人帮她割稻，这个鬼货今年不跟我们换工啦。”那英嚷着。
    “哈，人家把女儿养大了，就这点好处，这时不享享福，还等什么时候？等姑娘一过门，谁还睬你。”玉兰笑着应道。“大村里不知道能不能换到工啊？”
    “我跑了一圈，一个工都没换到，现在人家都自家帮自家啦，真是的。”那英操心地说着。
    玉兰朝家里这几个人看看，觉得都指望不上。
    “换不到工，怎么办呢？”玉兰似乎不忍心让孩子们帮忙，可又着急。
    “燕子，小京，你们都下地给妈妈帮忙，哪天家里割稻，我也请假。”志强用命令的口气对孩子们说。
    燕子虽然是农村孩子，可长这么大还真没下过地，她讨厌干农活，妈妈也就惯着她。
    “真换不到工，逼急了，狗也要拉上轿了。”玉兰看了看两个孩子笑道。
    燕子看了看妈妈，虽然很不乐意，似乎也没办法。
    盛夏，天气炎热，在烈日下暴晒还要出很强的体力，即使干活习惯了的老牛也会觉得很累。燕子扎起辫子，带着草帽，拿起镰刀跟着妈妈和那英婶婶蹲在田里，受罪地割了一天稻子下来之后，两条腿痛得都不会走路了。谁知道，睡一觉过来之后，腰腿更痛。第二天更忙，全家人都要下田，上打稻机打稻。燕子泪水在眼睛里直转，哭歪歪地忍着疼痛的身子弯下腰去捧起稻把，再踩着稻桩来到打稻机跟前。那打稻机不停地转动，草灰直飞，每个人的脸上手上都一片漆黑，鼻孔和喉咙里都呛得是灰。燕子乏力而疼痛地看着每张像鬼一样的脸，想想这艰难的农活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她恼怒地把稻把一扔，转身朝家走去，发誓这辈子要把老田甩掉，绝不当农民。
    “唉，燕子，你干什么去呀？”玉兰朝燕子喊。
    燕子根本就不理睬妈妈，继续走她的路。
    “这孩子，要是考不上大学，我看她怎么办？”志强也无奈地朝燕子看去。
    “这乡下，姑娘不会干农活都嫁不掉人哦。”那英取笑地说着，“不过，你家燕子不愁嫁不掉人。没准啊，还会嫁个更好的。哈哈。”
    “妈妈，我也干不动了。”小京见姐姐走了，他也叫苦。
    “慢慢干。”志强凶着小京，一边继续急促地跑去捧起稻把。
    小京是男孩子，不听话，爸爸会打他，他只得乖乖地留在田地干活。
     燕子回到家中，洗把澡，换上干净的衣裳，疲惫地坐在家里休息。她深叹一口气息，摸着疼痛的腰腿，觉得这农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她想：要是她一辈子在乡下做这种事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她冷静地沉思：就算她不是为了嫁给哥哥，她也要争取考大学，改变命运，绝不做农民。她前思后想，也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什么沙老大狗屁烦恼都不值得一提。她眼皮往下一蒙，严肃地警告自己一定要定下心来好好复习，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燕子的情绪恢复得很快，只是脸上没了笑容，似乎一下子就变成熟了。这天，她正在阳台上借着屋边大树的阴凉背英语单词，突然看见沙老大的小汽车开到门前停下，她显得很平静。
    沙老大一下车就看见燕子在阳台上，心里一阵惊喜，见燕子捧着书本在认真地看书，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态很平静，这证明她已经不再和他计较，他发自内心地感激她。
    玉兰正在门前的操场上晒稻，见沙老大又来了，觉得像当初乡长家的儿子来追求一样的，感到为难，笑容便有些尴尬。
    “阿姨，我们又来钓鱼了。”沙老大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似的用拳头堵住嘴巴。
    “没事，钓吧，今天中午在这吃饭了啊，我马上去准备菜。”玉兰客气地说着。好客是乡下人的习惯。
    “燕子，在楼上吧？我去跟她打个招呼。”沙老大不好意思地说着，也没经过玉兰同意就已经走进屋里。
    “燕子，来客人啦。”玉兰对着楼上喊，提醒燕子，便转身无奈地去准备给客人们泡茶。
    沙老大上楼之后，不仅发现房门没有关，燕子也没瞪他，她的神情依然很平静，这反把沙老大弄愣住了，似乎觉得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一时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我又来钓鱼啦。”他笑嘻嘻地说。
    “你听着，我已经不想跟你计较了，我不会去告你，你可以大大放心啦，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我家！”燕子的表情冷漠、语气肯定地说。
    沙老大听燕子这么一说，心里当然放心。不过，他的要求便不仅仅是这些，所以还想力求发展。
    “在家里闷不闷？我带你上街去玩玩好不好？”
    “我要复习功课，请你立刻离开我家。”
    “真的不告我啦？”
    “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
    燕子认为沙老大三番五次来，无非就是怕她告他。所以语气肯定地再次告诉他，好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燕子心想，事已至此，只要自己不出什么意外就饶了他。现在她要专心学习才是正事。
    沙老大感觉燕子已将自己踢到九霄云外，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不过想想，人家女孩子能原谅他做出这样的事已经很不容易了，面对这张冷漠的小脸，还真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她。他也知道她一心想考大学，对钱财看得不是很重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敬佩她的。
    “好，你看书吧，那我去钓会鱼，不打扰你了。”沙老大知趣地说着，便下楼去。
    沙老大从楼上走下来时，玉兰向他抱歉地说燕子还是个孩子，一心想考大学，暗示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沙老大不过意地点头。
    沙老大和他的几个手下在塘边钓了一会，说不好钓，便谢绝了玉兰的留饭，驾着车失望地返回。走的时候也没再上楼和燕子道别。沙老大的满腔热血一下子就像结了冰一样，如果再去打扰燕子似乎也太过分了，他自己给自己打起了退堂鼓。
    “燕子，把书放放，帮妈妈推板车，去缴大粮。”下午，玉兰和儿子一边在门前的操场上用麻袋装稻子，一边对着屋里喊燕子。
     燕子放下手中的书本，不乐意地走了出来。母子三个人把一袋袋稻子架到了板车上，又一起使足力气推到石子马路上。大队部的喇叭里仍在反复地喊着：“这两天在我们大队交大粮，请社员们抓紧时间把大粮送到大队来。”
     远远地就看见大队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在排队交大粮。玉兰撑车把，燕子和弟弟在后面用力地推。板车拉到操场时，大家大口喘着气，只听见有群众在不满地叫喊，说自己家的稻子已经晒的很干了还要打折？玉兰恐慌地说：“哎哟，我家稻子不知道会不会打折哦？”
     燕子喘着粗气，一边观看周围交大粮的群众，大家个个身着破烂，每个人都显得很辛苦，且满腹抱报怨粮食不值钱，杂费又太多，种地实在没意思。
     “燕子，你先回去吧，中午烧锅啊。”玉兰和小京留下来排队。
     “好。”燕子转身就走，快速离开这样的场面，她觉得全身立刻轻松起来，她越来越讨厌农村人的劳累和贫穷。
     过了几天，燕子收到了哥哥小全的来信。哥哥知道她想复学非常高兴。但小全也知道，燕子曾经因为恋爱影响了她的学习，所以这次来信显得小心翼翼，都说些鼓励她的话和讲述外面一些先进事例。这让燕子对未来满是美好憧憬，觉得更要下定决心读书。她给自己做了学习计划，满怀信心地投入复习之中，似乎已经完全走出沙老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