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什么都换不回原谅，什么都挽回不了一个人的微笑，最重要的事，如果他是自己最在乎的人，那么就会撕心裂肺。
    当比利亚把皮克从地上使劲拉起来的时候，皮克因为跪坐太久而双腿发麻，根本无法站立起来，直接倒在了他身上，比利亚头痛地支撑着他，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托雷斯似乎知道皮克为什么会这样，犹豫了一瞬还是走近了比利亚，伸手帮助他支撑起皮克，比利亚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
    “如果是谢谢就不用说了，我们是朋友。”托雷斯轻轻说道，但是并没有把目光定格在皮克身上，比利亚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把双目无神的皮克扯进比利亚的车里，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烂摊子还要我来收拾——”比利亚皱着眉叉腰看着后座的皮克，觉得很无奈，托雷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皮克一眼，摇了摇头：“我想我不能因为偏见而说什么，所以。。”他轻轻耸了耸肩，“我只能保持旁观态度。。你要把他带到哪里？现在。。嗯，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在伦敦有房子，不用担心。”比利亚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下了什么递给托雷斯，“这是我们在这里的地址和电话，我想，或许。。”
    托雷斯点了点头，把纸片接过来看了一眼，比利亚的字迹出乎他意料的漂亮。
    “你回去吧，下午还有课是吗？”比利亚看了一眼犹豫的托雷斯，“我能搞定他，以前他喝醉或是发疯，我都能让他安然无恙干干净净——”
    托雷斯笑了：“好，我知道了，那么。。再会。”
    “再会。”比利亚比了个手势示意托雷斯先走，托雷斯向他点点头，转身离开，比利亚注视着他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走进了车里。
    托雷斯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四十分钟下一节课才会开始，看样子法布雷加斯今天的课是不可能再上了。他想了想，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拿出了手机，熟练的播出了号码。
    电话只是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的是他熟悉的腔调：“南多？”
    “塞尔吉奥，是我。”托雷斯犹豫了一下才问，“嗯。。我。。”
    拉莫斯在那头短促地笑了一声，接口说：“是想问关于赫苏斯的事情是吗？”
    托雷斯“嗯”了一声，继续说：“我听说。。嗯，你早就知道了关于他在什么地方的事情，是吗？”
    “也不能算早就吧，只比你们早上几天，你知道，自从他离开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他，虽然之后就没有像之前那么疯狂，但是也仍然在找，不管怎么样，如果对方没有势力或者可以隐藏自己的消息，在怎么样也是能找到的——你到巴塞罗那之后去塞维利亚的当天我才得到了消息，他是哈维先生的新模特。”拉莫斯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就是因为太平静了，让托雷斯觉得有点不安——他想起他回到巴塞罗那之后的日子里，拉莫斯也并无异常，他不相信好友会那么轻易改变心意，但是既然他知道了纳瓦斯的行踪，为什么还能表现得旁若无人？
    “南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拉莫斯欲言又止，“但是当你知道另外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你的冲击比这个还要大的时候，我想每个人都会因为变故而异常冷静，我也一样。原本我的情绪是有些不定，但是拍卖中断后我就立刻打电话给哈维先生，哈维先生说，他已经看出你的那幅画，作画的人是谁了。”
    “嗯？”托雷斯惊讶地应了一声。
    “是赫苏斯，南多，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哈维先生肯定，作画的人就是赫苏斯。纳瓦斯。”
    托雷斯睁大了眼睛，但是没有出声，拉莫斯也不介意，在那头继续说道：“南多，具体的事情还有些复杂，我知道你马上还要上课，这样吧，过几天我就赶到伦敦来，不要太紧张，事情虽然很复杂，但是并没有那么糟糕。”
    “来伦敦？方便吗？”虽然拉莫斯和大多数西班牙上流家族的少爷们一样都没有去过正规的学校，但是托雷斯知道拉莫斯其实很忙，尤其在远在塞维利亚的他的母亲拉莫斯夫人生了病的情况下，他的压力必然很大，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适合吗。。
    拉莫斯在那头笑了起来：“怎么？你不知道吗？”
    “什么？”
    “拍卖会两周后继续进行，但是地点就改在伦敦。”
    托雷斯刚刚挂断电话，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是法布雷加斯。
    “南多你听说了吗？拍卖会会照常进行但是地点发生了变化——”
    “嗯，我听塞尔吉奥刚才说了。”托雷斯回答他一句，想和法布雷加斯说起关于拉莫斯知道纳瓦斯的事情，却突然想起法布雷加斯并不知情，所以还是选择没有说出口。相比于他和拉莫斯，法布雷加斯所要面对的东西或许也不轻松吧，所有的伤害和压力，大抵都比不过心灵的创伤。
    “就是不知道那个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会不会再来了。。”法布雷加斯尽量让语气轻松欢快起来，立刻选择了另外一个话题展开。
    “或许吧，据说他喜欢有昂贵物品和大批人群的地方。”托雷斯回答他，“有大卫在，你还敢去参加下面的拍卖吗？”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伙故作深情的样子真让人反胃。。”法布雷加斯在那头心不在焉地说，“我在想怎么摆脱他——天啊！”
    他突然大叫一声。
    托雷斯连忙把手机从耳朵旁边移开：“怎么了？”
    “真是好办法——我去摆拜托卡西，让他和大卫说一声，说皮克那家伙也来伦敦了，这样不用我自己想办法，大卫都会阻止他接近我的！南多你真是提醒我了哈哈哈——”法布雷加斯突然振奋起来，一边在那边连声呐喊一边说了一句“拜拜”就挂掉了电话，看样子是要立刻实施通过卡西寻找保护者贝克汉姆的行动，托雷斯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又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早了，连忙起身匆匆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的比利亚觉得很惊恐，他是第一次看见皮克的眼泪。
    一滴，又一滴，流淌出他色泽漂亮的蓝眼睛，慢慢顺着脸颊滑下去，皮克就这样躺在比利亚的汽车后座上，一动不动，只是流着泪，脸上的表情叫人无法说出他具体的心情。
    “喂，杰拉德？你还好吧？”他胆战心惊地拍了拍皮克的脸，皮克依旧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空荡荡盯着车顶，好像那眼泪并不是他流出的一样。
    “杰拉德！你还好吧？”比利亚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皮克出乎意料的配合，就像是个木偶，任凭比利亚使劲拖着他拖出车来，几个侍从似乎想要来帮忙，但是比利亚拒绝了他们，一个人把皮克架回了客房，用力甩在床上，然后拍了拍手，有点恼怒地开口：“你是傻瓜吗？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要这么丢人行不行？这么直勾勾跑过去找法布雷加斯，他会原谅你才是有问题——你的情商真的只有负数吧？”
    皮克慢慢地动了一下，茫然地注视着比利亚：“他叫我皮克——他居然开始叫我皮克了。。”
    “皮克怎么了。。他叫你皮克？不是杰拉德了？”比利亚瞬间反应过来，有点目瞪口呆。
    “是啊，哈哈哈——只用形式称呼我了，让我离他的生活远一点，不要打扰他——”皮克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连连咳嗽，咳嗽出更多的眼泪，“大卫，我是不是真的自食其果？三年前我像个混蛋一样做错了那么多事情，所以如今报应来了，赛斯克不要我了。。”
    “你冷静一点。。”比利亚有点手足无措，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伤心的人，更别提还是从不掉眼泪的好友。
    “让我死了，或许就解脱了。。”皮克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往自己头上砸，比利亚厉声吼道：“杰拉德！”但是已经有些晚了，皮克手中的杯子砸在了他自己头上，虽然因为比利亚的阻止，手的力道轻了一点，但是依旧足够鲜血从他额头缓缓流淌下来，混杂在泪水里流淌过整张脸庞，让他看起来很是狰狞。
    “该死！”比利亚咒骂一句，似乎想要叫医生，但是皮克死死拉住了他，他只好翻找出医药箱自己动手给皮克止血上药，嘴里很恨念叨：“你这个家伙，每次这样都是我给你圆场，这下倒好，变成自残了。。你要是自杀也要一次见效，你这算是什么？虐待自己法布雷加斯能看见吗？”
    “大卫，你不懂，你不懂。。”皮克流着泪念叨着，“你不懂这样的感觉，再怎样痛，都没有感觉。。我现在想撞墙，想死，想挣扎，因为我发现我毫无办法改变。。世界上再痛的疼痛都比不过此刻我的心痛。。你不懂，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受伤——”
    比利亚怔了一下，眼前突兀浮现起托雷斯的脸。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先忽略托雷斯，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失恋的好友身上：“杰拉德。。你听我说，你先振作一点，并不是毫无希望和，既然法布雷加斯那样排斥你，说明他没有完全忘记你，所以你还有希望。。你要尽快好起来，不管怎么样，后面怎么办你千万不要莽撞。。”他一边说一边裹好了最后一条绷带，找了毛巾把皮克脸上的泪水和血痕统统擦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消沉不是办法，弥补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认定了他，那么尽你所能，不要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