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陌路 第十五章 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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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墨?月下眼底一黯。弄墨据说是四大杀手里武功最高的存在,一旦他来到这里。。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自己必须找一个弄墨没来的时候。。
“花月下,我劝你不要想着逃跑,因为这根本不可能。”铺纸在一边冷冷开口,“女人不应该太聪明,太聪明的女人死的很快。”
月下抬起眼睛:“但是无论我聪明与否,都改变不了被束缚在这里的情况啊。”
“所以我奉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我并不介意在你身上开几道口子。”
“我死都不怕,害怕那些?”月下回以漠然眼神。
“好一个“我死都不怕”。”清清冷冷的嗓音突然传来,月下心中一沉,一个人影已经突兀出现在房中。黑衣,身形略有些清瘦,长发紧紧束起在脑后,留下几绺荡漾在脸颊。
“墨。”铺纸破天荒露出了微笑,唤了一句。
“冉陵被我甩掉了。”弄墨的声音冷而脆,有如冰块相撞般泠泠有声,他一边简单说着一边回过头来看向月下。月下凝眸望过去,只见一张半边银制面具覆盖在弄墨左半边脸上,从侧面看去只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弧度和嘴角冷硬的线条,他转过头时,长长刘海几乎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是那右眼却是极为明亮,微褐色的瞳仁似乎结了一层薄冰,在浓密的睫毛下如同寒星一般熠熠闪烁。
如果拿掉面具,这个男子应该也是相貌不凡才是。。
“冉陵是怎么发现你的行踪的?”铺纸毫不避讳月下地问道。
“你和欧阳忆双双受伤之后,卓悠然就让捕快去通知蓝若兮冉陵二人,冉陵刚刚从西郊那里回来,正巧碰见我。”弄墨淡淡说着,不再端详月下,周身透出的冰冷却缓缓弥漫开来。
“欧阳忆被我刺穿了肩膀,恢复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铺纸支起下颌诡异一笑,弄墨则抱臂道:“把花月下劫持来的事情圣祁已经知晓了,如果他出面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很困难,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月下在一边听着,心底微讶——他们是杀手啊,为何会共同行动?用自己换紫濯?天大的笑话。她一边想着一边说:“我在圣祁心目中。。应该没有重要到可以拿紫濯来换吧?”
四道目光如箭般射来,月下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是吗?”
“圣祁两个都要保。”铺纸冷哼一声,“那个心慈手软的君子。”
月下明知他在讽刺,却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弄墨此时从铺纸手中接过那把漂亮的小弩,眼中精光闪烁:“圣祁最珍贵的画弩?我以为这个东西不会出现在任何人手中了。”
月下有些疑惑,她依稀听懂这把小弩似乎是圣祁母亲的东西,但是听起来很珍贵,如今见铺纸弄墨都是一脸惊讶,她忍不住问道:“这个。。很贵重?”
弄墨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铺纸讽刺地轻笑:“昔日天下第一美人的贴身短弩画弩,数十年前武林男子争抢的目标,卓凝烟死后此弩就失去了踪影,相传就在圣祁手中,是他母亲最珍贵的遗物。”
“祁。。母亲的遗物?”月下皱眉——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紫濯会给了她?
“看来圣祁还真是。。很在意你啊。。”铺纸瞥见她困惑的眼神不由嘴角一扬,“圣祁的女人。。或者将会成为圣祁的女人,你的命看起来很值钱啊。”
月下心里只想着如何把画弩从弄墨手里拿来,可惜自身难保的状态很影响她的思绪。
“还有这个。。”铺纸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只小小瓷瓶,“鹤顶红——这东西武林都不多见,他居然给了你一瓶?”语气虽平静,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怒气,似乎嫉妒到了极致。
“圣祁的画弩,紫濯的毒药。。看来我们的确抓对了人啊。”弄墨眼睛死死盯着月下,嘴角第一次浮起稀薄的笑容。
月下微微愣住。她从紫濯手里拿过这两件东西时并未考虑它的价值,现在突然知晓,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正在迷茫时她突然感到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弄墨的声音:“来了。”
“来到真快啊。”铺纸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将月下从地上拎起来,笑得高深莫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弄墨二人拎着月下走出房门,夏日灼热的阳光晒得月下有些出汗,没有内力的她感觉浑身黏抓抓的,很是难受。
这应该是永晋的一处偏僻的地带,小屋大概是猎人捕猎留下的栖身之所,残破难看。向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地,再远处是大片的森林,蝉鸣阵阵,四处弥漫着烦躁的气息。当然,对于有内力的人而言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月下把一滴渗出来的汗水从眼中挤去,被拎住后领,在她颈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又痛又痒。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一阵马蹄声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打头四人一字排开,粉衫卓悠然蓝黑衣蓝若兮,黄衣冉陵并白衣欧阳忆,四大神捕并驾齐驱,身后追随着数十名捕快,气势逼人,马蹄震动得地面也有些颤抖。四大神捕哪一个在云国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何况四人一同出现,看来为了抓捕四大杀手,这四人已经是全神贯注了。
六扇门捕快们匆匆赶来,一个个勒马停步,警惕地望着对面的铺纸弄墨二人,右首的欧阳忆面色还有些苍白,肩头缠绕着的白色绷带表明他的伤势还是很严重,至少比铺纸严重得多。
数十人的队伍后面这时又急急闪出两驾,左侧的白衣人策马疾驰上前,面上有罕见的焦灼之色。右侧紫衣人长发垂肩,美得勾魂夺魄的眼里杀气汹涌。
全都来了。。月下默默张大眼睛,心中不知是感动抑或担忧。
拎着她的手猛地一抖,月下斜过眼睛看去,铺纸的侧脸绷得很紧。他漂亮的墨绿色眼睛里不知名的情绪一层层翻涌,痛苦,愤怒,不甘,悲伤,思念,回忆。。无数情绪交织而生,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手臂颤抖不已。
“濯。。致和没事吧?”月下心头千回百转,张开口却只能喊出这么一声,紫濯杀气腾腾的眼睛一动,停在她身上时多出了一抹温暖之色:“他只是昏迷了,月下,你别怕。”
听见紫濯的声音,铺纸神色愈发颓唐,快要控制不住月下,一双眼死死盯着紫濯,紫濯却并未看他,只是转眼看向圣祁道:“洗砚执笔都不在此处,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圣祁颔首,望向月下时漆黑的眼眸依旧温柔平和带着安抚:“月下,他们没有对你如何吧?”
月下想摇头却无法动弹,只得回答说:“我很好。。”话还未说完,便觉得喉咙一紧,弄墨已经从铺纸手里接过了月下,手指卡在她颈上,再用一分力就足以让月下无法呼吸,直至窒息而死。
他声音极冷,眼神阴郁至极:“我在用力一点,她就会窒息而死,你们想试试吗?”
圣祁面色微变,他身后的欧阳忆已经按捺不住,扯着嗓子怒吼:“你敢!”
“我怎么不敢?”弄墨面无表情,手指却一寸寸收紧,月下憋得脸色绯红,却根本不能挣扎。弄墨哼了一声,从身边铺纸手里接过一把短匕,在月下身上比划了一下:“或者。。每隔一会儿,我就在她身上划一道,听听她的惨叫——这个主意怎么样?”还未等众人开口,他已手起匕落,月下只觉左肩一凉,之后一阵剧痛袭来,让她猝不及防,险些痛呼出声。
弄墨把她随手丢在脚下,无视死死盯着他的众人,俯身解开了她的穴。月下感觉手脚恢复了一些知觉,死死咬起嘴唇侧脸看向伤口,左肩衣料尽破,裸露在外的肩莹白如玉,一道极深的伤口横在肩膀,流出的血慢慢晕染开,渗透了衣服。
她刚不易察觉地向着对面动了动,右腿就是一阵剧痛,痛得她面无人色,拖着右腿扭头,正好看见弄墨嘴角冷酷的笑容:“你可别想着逃过去,否则。。哪条腿先动,我就划哪条。”
月下努力支撑起身体,手脚冰凉,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软软伏在地面喘息,大片的血花浸湿了地面杂草。
“弄墨!你放开她!”紫濯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威胁,周身已经杀气大作。
圣祁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他的目光牢牢盯着颤抖却不曾发出一声的月下,眸中悲伤丝丝涌出:“你们想怎么样?”
弄墨不急着回答,而是看向铺纸。
月下强忍剧痛看过去,心底却有些震撼——难道四大杀手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铺纸的心愿?他们不是杀手吗?为什么能牺牲这样的代价?他们。。真的冷血无情吗?
铺纸的唇颤了颤,低低唤了一句“阿濯”,声音就凝涩无力,再说不下去。
四大神捕都露出了异色,纷纷把目光投向紫濯,紫濯表情冰冷,目光阴寒:“你们若是想要通过月下引出我,目的是达到了。不过你们最不该的就是在我们面前伤她——铺纸,我知道你到底为何而来,如果你还想获得原谅甚至更多,最好立刻把她还给我。。”
铺纸神色惨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月下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弄墨冷笑一声,手里匕首毫不犹豫再次戳在她另一侧肩膀再用力拔出,鲜血飞溅,点点染上月下的脸颊。
月下已经痛得连呼吸都有些凝滞了,她努力遏制住痛呼,待这阵剧痛过去才勉强发出一丝声音:“我说过我不怕死。。大不了我现在就死了,你们还有什么可以威胁的了的东西?”
弄墨神色一冷,垂眸看她,她只是蜷缩在地上,满身鲜血淋漓。
“你在威胁我?”他声线沉了下去,眼神冷漠若冰雪。
“我是在陈述事实。”月下轻轻说,牙齿抵上舌尖——咬舌自尽,据说是很痛的死法,到底会有多痛呢?她真的不怕去死,若是为了濯就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看这阵势,若没了自己,弄墨铺纸恐怕难以逃脱,四大神捕合力,加上圣祁紫濯,他们只是在铤而走险。
“月下!”圣祁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图,脸色焦灼更甚,“别乱来!你不会有事!”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卓悠然排众而出,他的声音悠扬淡定:“弄墨,铺纸,我奉劝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不要说花月下宁可自杀也不要被你们用来威胁我们,就算你们真的威胁了。。其实和我们关系也不大不是吗?我们四大神捕可没有和花月下交好,用她的命还你们二人,在我们看来还很值得呢。”
圣祁蹙眉,紫濯咬牙,却都未开口反驳。欧阳忆咳嗽一声,也开口说:“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水,她若死了与我们倒也不是坏事,若不是给圣公子紫乐师一点面子,我们哪里会在这里和你废话。”
蓝若兮在一边拍了他一下,自己也淡淡说:“不说别的,花月下在你们手上,我们六扇门若是不顾她的死活上前,你们无论杀不杀她都是一样。不杀,你们难逃我们之手,我们四人合力估摸着和你们堪堪平手,若是杀了。。圣公子紫乐师会怎么做我想你们都明白吧?”
月下低着头轻轻笑,笑得直抽冷气——铺纸受伤情绪又极其糟糕,手中的人质也就是她并不畏死,若是六扇门不顾一切扑过来,弄墨还真有可能寡不敌众。况且圣祁和紫濯也都在这里,还有那些虽然并不算强大却也训练有素的捕快。。
弄墨用力捏住月下下颌,防止她咬舌自尽,月下被他从地上拎起来,血水滴滴答答淌了一身一地,像是个残破的布娃娃。他看了一眼铺纸,铺纸握紧双拳,眼神有些绝望:“濯,我只是。。想要看看你。。”
紫濯像是没听见一般侧过头去。
铺纸眼中最后的光亮散去,他似乎再无斗志,整个人都软倒般瘫了下去。
弄墨看了一眼铺纸,眼中似乎掠过浅薄的担忧:“你们想怎么样?”
圣祁沉声道:“我们放你们二人离开,并且承诺绝不追杀,你们把月下还回来,我们双方各退一步。”
月下似乎可以感到身边男人的剧烈的心理变化挣扎,她忍住剧痛等待他的回答,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昏倒,否则弄墨也许会因此改变主意。。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般,月下在临近昏迷的刹那听见了弄墨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