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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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虹落都在看账本,却突然问徐明,“徐伯,秦兄生前的衣物可有保存?”“有,都在他房里放着,二掌柜本主张把衣物烧掉,但我思虑再三还是留下了。”
“二掌柜怎么想把衣物烧了?”他站起来,“婉儿,泡杯茶。”给他配的侍女名叫陈婉,明丽伶俐。
“他说放在府中不吉利,也总不好送人,不如烧了。”
“公子,茶。”陈婉放下茶,便退了出去浇花。
“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公子怎想着去那儿?”
“怎么了?”虹落端起茶杯放在唇边,青白玉佳品。
“那毕竟是。。。。。公子想看什么我叫下人便是。”“哎,无妨无妨。”
————吱呀————
秦守荣生前所住房间向光,门一开,屋子就亮了。空气有些浑浊,桌上蒙着一层薄灰。
“下人们隔半月来打扫一次。”徐明道,言语间满是惋惜,“这里摆设都没动,唉。。。。。。人才多大,好端端就没了。”
桌上有个小香炉,里面的香灰还在,他捻起一点闻了闻。秦守荣死了两个多月,这未燃尽的一截香却还存着淡淡的香气。
“秦兄喜欢用什么香?”“他喜欢桂花香,但又是那种香味不浓却持久的,放那儿几个月香味都不减。”
“这香在哪儿买的?”他继续看着屋里的物件。“城东,明阳街的张氏,做器皿的。”
两人出屋,回到他的住处,忽而他道:“想必徐伯留有秦兄所用药方,请保管好。”徐明还未来及答话,就见秦书恒从屋里冲出来,扑到虹落怀里,“干爹,恒儿今天的字认完了,陪我玩吧!”
“那你想玩什么?”温柔的声音。“干爹教我画画吧。”“好啊。”
“看来小少爷长大也是一位文人雅客啊,那我先下去了。”徐明不禁笑起来。
“好。”虹落牵着秦书恒的小手进了书房,“婉儿,拿块湿布来。”
这边他刚把墨磨好,秦书恒就拿起笔在纸上乱画一气。他笑着看他的杰作,“这画的什么?”“管家爷爷养的八哥啊。”确实,不过头、身子、尾巴都被圆圈代替了,两只脚呢是两条线,嘴巴就是头部的突起。
虹落教他怎么动笔,而他那双眼却一会儿瞅这儿一会儿瞅那儿,还用手指蘸了墨,摁在纸上。他用布把他的手擦干净,“你不喜欢啊,那怎么还那样说呢?”
秦书恒红着脸仰头看他,“干爹说我学会算盘就找人教我习武,那我再学点其他的是不是就能早点儿学了。”
他无言以对,那只不过是他推脱的说辞,他并不希望他习武,只希望将来能是个普通的商人,不涉足武林纷争,安安稳稳的活着,“既然这样。。。明日便让徐伯给你找老师。”
“太好了!”秦书恒高兴地拍手,继而又问,“那我还用学画画不?”“不喜欢还学什么。”秦书恒便拿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欢快地跑走了。他说:“干爹真好。”
多年的山居生活使他的心平静无澜近乎死水,缺少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热情。人世间的纷争固然令人厌恶,但毕竟存在本真之事物。虹落拂过那几个墨迹未干的字,不可抑制的勾起嘴角。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将那张纸折起来夹进桌上的书里——《南华经》,然后放进书架顶端。
继而又坐下翻开未看完的账本,秦守荣病前的账目上各项收入开支都较稳定,只是收入与他从徐明那里了解的情况略有差异,每月都有缺额。上月账目无论是收入还是支出都减小了,但减少的并不多。按郑安伟的精明,若他真是凶手且有意接管江南制造总局,那这账本是真的无疑。但他不信他会对总局不薄的收入无动于衷,何况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虹落合上账本,他来此已近一月,仍对秦守荣之死了解微乎其微,武林上也未听到有什么新的动作,这让他很是困惑。
“徐伯,把这些账本都送回去吧。”“公子看得真快,十几天就完了,可有问题?”“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每月收入和徐伯说的略有出入罢了。”“多少银两?”“三百到五百。”“也许吧,我是照老爷刚接任时说的,那时正赶上打仗。”
他眉头一动,抿了口茶也没再说什么。
“公子,再有两个月小少爷就满六周岁,要不要请些人来。”“那就请几位和我们关系最近的吧,怎么考虑这么早。”“五、六月份可是做活的好时候,小少爷生辰在五月底,那时候可都在忙呢。”
“好,全靠徐伯了。”他抬眼看看已经全黑的天,“请徐伯这几日也抽空给恒儿物色一位武师吧,他很想学。”“这倒是的,小少爷抓周时可是抓了把剑。”
“要仔细询问他们的来历,最好不是武林中人。”
“是啊,最近江湖不太平,咱们的事儿都被扯上了。”徐明惊讶他心思之细,一个月的观察让他觉得这应该是个优秀的人。但秦府家业这么大,他倒宁愿相信郑安伟,也不会轻易认这个外人做秦府新的主人。
徐明准备离开时又被他叫住,“徐伯,这样吧,过几天我自己给他送账本,前几次我们出去书恒都嚷着要一起,也该带他出去走走。”“好。”
——————
“恒儿,今天干爹带你出去转转好么?”虹落笑着牵着秦书恒的手问。
“去哪?”“去你爹的商铺看看。”“去那儿干什么?是不是爹爹回来了!”
他对着孩子充满希冀的眼睛,说:“管家爷爷不是告诉你,他去西域找你母亲一起做笔大生意么。”“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来来回回要很多年,等你长大就回来了。”
“很多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看着孩子黯淡下去的眼光,他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没事,有干爹陪你长大呢。”
“好,我们拉钩!”看孩子重现笑颜,进了马车,他嘴角的微笑化成了一声轻叹。
“哟,小少爷怎么来了。”“郑伯伯!”甜美的童声让郑安伟脸上漾起笑意。
“二掌柜,账本在下今日都给带来了。”虹落对他的失礼并不在意,“一看才知二掌柜办事细致认真果真名不虚传,账本上可是精细的很啊。”
“哪里哪里,公子过奖了。”郑安伟笑着摆手,又高声喝道,“快上茶!”
一个仆人拎着壶茶走向他们,在他们背后正摸着摆出兵器的秦书恒一抬头,惊叫出声:“干爹!”
只见那人手持匕首朝着虹落斜刺过去,他惊险避过。那人见一击未成,转身便将匕首向秦书恒掷了过去。
郑安伟瞪着双眼,手颤着喊道:“。。。。快。。。快来人!”同时,不知从何处又窜出一人拿剑竟直刺郑安伟的咽喉处。
虹落一个箭步将秦书恒拉走护在怀里,匕首擦着他的手臂过去,削下一块袖子。
那两人看有人拿了兵器前来,也及时收手,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虹落脸色很难看,他没用武功而冒险一搏。他完全可以在那人出手时就把他干掉或制住,无法想象秦书恒被伤到会怎样。
郑安伟已恢复了镇静,但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怒气,对着管人的说:“你怎么挑的人,这些图谋不轨的人也能弄来?!小少爷和公子伤到了怎么办!”
秦书恒趴在他怀里大哭着,显然吓坏了。他轻轻拍他的背安慰着。
“公子,这两个是一个月前新招的,多有得罪。”郑安伟脸色非常难看,“还请公子带着小少爷先回,此事我定会处理妥当。”
可以看出,这件事绝不是郑安伟策划的,对一个商人来说,当然自己的利益为先。不过一个月前来的人,这个时间倒是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