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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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装缝上最后一针时,舒野回来了。
绝美的脸上一丝疲惫。
他带回了一棵苍翠的植物,冬天里难得一见的绿色。舒野说,这花每年的四月总会开放在尽情崖上,它的名字叫琼花。墨韵把花种在了青花瓷的花盆里,说是天暖了才移栽到院子。
许是一段时间未见到舒野,墨韵看到他心里便被踏实的温暖填满,苍白的脸上便添了几许清淡的笑。舒野牵了她的手,问道:“脸色怎得这样不好,阎朗这厮是怎么照顾你的?真是该打!”
墨韵只看了他出神,这个少年真是好看,绝美的一张脸,却不显柔弱,充满霸气和狂傲的张扬,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墨韵握了他的手,忽感这手不再复往日的温暖,却有沁入心脾的凉,凉透指尖,她惊问:“舒野,你怎么了?手怎地这般凉?”
舒野笑笑:“许是路上着凉了,不妨事。”说着话,眼眼只是痴痴看了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正说着话,云寂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墨韵道了声谢接过,慢慢喝下。
看这情景,舒野不觉怒火直冲上来,对着院门怒喝:“阎朗,你个狗娘养的,给我滚进来!”
墨韵一惊,手中的药碗差点掉在地上,舒野在她眼中一直是有修养的大男孩,听他毫无形象地骂人还是第一次。
门外阎朗好死不死地蹭了进来,估计已经来了许久了,一直在门外。离了尚有几丈远,舒野勾勾手指:“过来。”阎朗撇撇嘴,不动,舒野一把把他拖到面前,好看的眉眼中藏着一丝危险。唇边却挂了一个迷死人的笑:“阎朗,跟我说说,我的人你是怎么照顾的。”阎朗不服,愤愤抬头:“你泡妞,关我鸟事!”。
舒野冷笑:“什么,不关你鸟事?”
阎朗顿时蔫了下去:“好吧,关我鸟事。”这次用的是陈述句。
说完就想蹭着墙根溜走,舒野眼疾手快,又给拖了回来。阎朗俊眉修目上一派哀凄之色:“我都说关我鸟事了。”
舒野冷哼两声放了手,自顾自拥了墨韵回房间去,只留了阎朗在院里跳着脚地骂,却又不敢骂出声,着实憋得难受。
晚饭时,舒野亲自下厨,墨韵在旁为他打下手。墨韵起初以为他不会做饭,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尊贵无比的少年,煎、炒、烹、炸却是样样在行,不大功夫六菜一汤便摆在了院里的花厅内,外面虽然冷了一些,空气却比室内好得多。大大的月亮挂在疏落的枝蔓间,撒一地如霜月华,深蓝的夜空几颗星闪闪烁烁,墨韵深吸了几口气,这里虽没有现代文明,却有着最原始的纯净和自然,干净而通透。
舒野在石桌上点了两只红烛,又把炭炉移了一个过来,放在墨韵脚边,不一会菜上齐了。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却是淡淡的,让人胃口大开。
墨韵这几日懒得做饭,只是吃一些清淡的清粥小菜,今日舒野仿佛是在补偿她一样做了这满满一桌子。看了这个少年,心中便有了别样的温暖,长这么大从不知家在何处,有时候常想是不是这一生注定了漂泊的宿命。今天,这一刻,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和踏实。家,原来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人,这个人他关心你,爱护你,在他身边便有了归宿感,这便是家了,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即使漂泊天涯,也时时处处都是家吧。
忘了君天吧,他是她爹爹,这本就是一份不容于世的情感,何况,这情感还是他致命的毒药。接受舒野,接受他们可以站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爱情。
舒野夹了一点清蒸鱼放在墨韵面前的小碟里,哄着她:“乖,多吃一点。”墨韵低头吃饭,舒野便不断把好吃的菜夹给她,自己却吃得极少。
墨韵抬头轻轻一笑:“你自己怎么不吃?”
舒野看了她,唇边浮上一个迷死人的笑:“吃饱了,秀色可餐。”
墨韵刚想说话,舒野又道:“好吃吗?”
“好吃。”墨韵答,又加上一句“很好吃。”
听到这一句,舒野的笑便从唇角蔓延到心底:“那以后,我每天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墨韵低头,良久,抬起头来,望向舒野,眼光清清亮亮,又深不见底,慢慢地却极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好!”
舒野正握了拳缓解心中的紧张,听到这个好字,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又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墨韵坚定的,毫不迟疑地答道:“我说‘好’!”
这一次舒野听清了,没有丝毫的怀疑,她这是答应了自己吧,她这是许了自己一生一世吧。怎么回事,眼睛居然有点不争气的模糊,我最爱的女子,终于,你许了我这一生的爱意;我最爱的女子,终于,你让我的生命毫无遗憾地绽放;我最爱的女子,终于,千山万水的艰险,冰川雪剑的痛在这一刻全化虚无。
我该如何感谢上苍对我的厚爱,因为你,我的生命不再苍白。愿时光,停在这一刻,愿岁月,永远静好。
可是时光不会停止,当岁月更叠物是人非,当她把长剑刺入他的胸口时,他望碎了她眼中的忧伤;当他同样把长剑刺入她的胸口时,她的泪滴穿了一世的苍凉。他和她,注定逃不过上天苦设的局,也走不出岁月安排的宿命。
相对无语,唯有柔情万千。这样的温情缱绻,却被阎朗这不识相的打破。
“饿死了,快给点吃的。”阎朗边喊边大啦啦地坐在墨韵和舒野中间,舒野皱了皱眉头,眼看就要发作。墨韵清凌凌的双目看着他,如一弘清水瞬间熄灭了他心头的火焰。人家阎朗却似不觉般自顾自吃了起来。
筷子直伸进那盘鹿肉,舒野看他猛吃一气,眼看没了墨韵的份,心里一急,一把抢过来放到墨韵面前。阎朗却不理他,又去吃那盘水煮鲑鱼,舒野又很没风度地从他面前端开。眼看好菜都被舒野拿走,阎朗气哼哼地,把筷子向桌上一拍:“你到底让我吃哪个?”
舒野很优雅地向那盆桃花荷叶羹努努嘴。
阎朗气极,很没风度地开始揭舒野的底:“哼,不就是几个破菜吗!至于这样。就说重色轻友吧,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还兄弟呢,都不如几个菜。”
看舒野没反应,又接着揭:“小时候吧,也不知道是谁,上房揭瓦,招猫逗狗。事出了,都是谁替他抗的。还不到十岁,就知道撩姑娘衣,掘霸王坟,也不想想都是谁给他收拾的残局……”
听到这几句,舒野到底坐不住了,若不让他吃,接下去这张嘴里还不定冒出什么更不堪的话话,当着心上人的面,着实让他有点挂不住。于是一股脑把菜推到阎朗面前:“吃吧吃吧,吃死你!”
阎朗看计谋得逞,也不与他计较,低了头猛吃。
墨韵哑然失笑。
这一笑如云开雨雯,舒野只感有漫天阳光在心间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