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里耶娜，我喜欢你，永远呆在我身边好么？
    眼前，那个熟悉，粗犷又青涩的年轻人，脸上竟然有些泛红，两只大手握着她的肩，却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搭着。
    奥萨耶，我亲爱的奥萨耶。我又何曾不爱你，我愿意，我们一生一世不分离好么？
    奥萨耶，族长来了，他说，要让我当下一任的圣女。我不想当圣女，奥萨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逃走好不好？
    她哭倒在那青年怀里，青年使劲地搂着她，许久许久。却最终放开。
    朵里耶娜，我们不能逃。听我的话好么，你等我，我总有一天，回来接你的，不会很久，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好么？
    她挂着眼泪，点点头。
    那，奥萨耶，说好了，你一定要来接我。我们约定好了。
    可是，可是啊，奥萨耶。。。为什么，等了那么久，你还没来呢？奥萨耶，我好想你。祭祀给我下了“祝福”，可是好疼，头好疼啊。。
    我好难受啊，奥萨耶，快来接我好么。
    祭祀对我好凶啊，奥萨耶。
    奥萨耶，为什么你还不来呢。
    ——我叫劳琳达，奥萨耶氏，今日来殿中当女官，特向圣女大人请安。
    眼前，新来的那频繁而庸俗的女子带着温和的笑容，站在她的面前。
    奥萨耶，她是谁，她在说什么。
    奥萨耶，她是骗我的对么？她是个骗子，你怎么可能娶妻呢，你答应我，回来接我的，我们约好的——
    奥萨耶，一定被这个女人骗了。
    她是那么平凡，我的样貌永远在十八岁，我比她美丽，我比她聪明，我的地位比她更高——若不是她骗了你，你又怎么可能忘了我们的约定？
    所以，奥萨耶，我要帮你把这个女人清理掉，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奥萨耶，我终于等到你了。你已不再年轻，我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五十年。
    奥萨耶，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呢？为什么，像看陌生人一样，为什么，那么仇恨？
    奥萨耶，你知道么，我突然是那么羡慕她。你知道么，她竟可以做到一件，我永生无法做到的事。她，可以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奥萨耶，是不是因为这样呢？是不是因为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变成了个妖怪，一个不老的妖怪，所以你才不要我了呢？
    可是，奥萨耶你知道么，我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能和你，一起死去。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了——就如同我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奥萨耶——
    “奥萨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上方传来。秦鸢挣扎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看到了柳肆的脸。
    柳肆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冷冷道：“别起身，有伤。”这口气，似乎比平时的，更加沉闷。
    秦鸢毫不在意地笑笑，道：“柳肆，你还真把我当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秦鸢是习武之人，圣女那柔弱的一刀，并没有扎穿自己的腹部，这种小伤，并无大碍。但她还是享受地枕在柳肆怀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多久。
    原来已经进了马车。但马车却并未行驶。毕竟这一次只来了四人，两个丑角已经被乱箭射死，自然是没人驾驶马车。
    这时候，马车的帘子被撩了起来，一个扎着发髻的柔弱少女探进头来。
    “大，大侠，我采摘了一些仙鹤草和三七，周，周围就只有这些止血草药。。”她声音越说越小，不安地看着一脸凶相的柳肆。
    秦鸢看看柳肆，柳肆道：“在角落里发现的，留了活口。”
    秦鸢调笑道：“瞧你这脸，估摸是把这小妹妹吓着了。”
    柳肆依然面无表情，一眼扫向那小丫头，把那丫头吓得一激灵。
    “帮她止血包扎。”
    小丫头忙钻了进来，跪在半躺着的秦鸢身边，把用手捣烂，抹到止血条上，但突然想到什么，抬着头，不安地看着柳肆，欲言又止。
    柳肆感觉到了视线，再次扫向她，不言不语。
    “大侠，包扎伤口得。。宽衣。。”小丫头咬着字说，脸刷刷地就红了。
    “哈哈哈。。”秦鸢听完笑了起来，抬头看看依旧无任何感情浮现的柳肆，妩媚一挑眉，道：“柳肆，人家这是赶你走呢。”
    柳肆却依然没有任何不悦或尴尬，只是理所当然地坐在那儿，淡淡道：“不行。”
    如今秦鸢几乎使不上半分力道，若是这小姑娘有不轨企图，难免雪上加霜。为了保护好秦鸢，随时在她身旁，对柳肆而言，是理所应当之事。
    “罢了，小妹妹，”秦鸢也没打算让柳肆出去，笑着对小丫头说：“你继续吧。”
    “啊？。。。哦。。”小丫头点点头，瞄了一眼柳肆，见他真不打算离去，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解开了秦鸢的薄纱裙。
    裙幅褶褶如血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随着系带被解开，也慢慢地滑落了下去。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随后，小丫头的脸色却忽然煞白。
    秦鸢那玲珑曲线的身体上，赫然是一片狼藉的伤痕。发青发紫，也有结了疤痕的褐色伤迹，甚至有些伤口，似乎被活生生地剜去过似地。
    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娇柔妩媚的女子身上，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伤疤！
    秦鸢丝毫不介意她那被惊吓到的模样，依然是那狐媚子一般的笑容，看着这小丫头的手，颤抖着把止血带敷在自己的伤口之上。
    柳肆则也是默默地，盯着秦鸢满是创伤的身体，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
    秦鸢一抬眼，正好对上柳肆的视线，轻描淡写地道：“柳哥哥，你还打算看到几时呀？我可不想在大荒漠里留宿。”
    柳肆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不满，与秦鸢对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传来挥鞭马蹄声。车轮滚滚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