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613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莲副局的算盘
    金苇珉总算心有释然地走出了莲副局办公室。她刚拿出手机想给王九哥说明一下回单位要钱的收获,手机还只拨到村里座机的前三位数字,莲副局就追出门告诉她,说:“局里财政吃紧,大家就要紧吃。今年的干部个人补贴,局里没有了,县财政给我们的工作经费全部压到宣传部要我们编的《党员教育读本》上去了,为了把这笔资金盘活,局里每人要卖一千本书,抵每个干部今年的各项补贴一万二千元,你到办公室去办个手续。”说完就回转身走了,像是一种不怀好意的通报。
    金苇珉闻知此事,心里很不好受。她想,县里文件规定对建扶队员的生活要关心,可局里对她怎么是这个样子?不是处处关怀照顾,而是处处卡她的脖子。现在回想有些事,她觉得莲副局是在给她穿小鞋了。自从她与莲副局拍了一回桌子后,她前脚下去,局里后脚就要办公室把她的电脑取走了,说她到乡下工作,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回得来,电脑用不着了,放在办公室生锈。还把她的电话也停了,把她的执法证也收缴了。好像局里从此以后,对她什么都不管了,这完全是放了她的冷板凳。
    这期间有好几次,金苇珉都想找莲副局论理,可一见莲副局小坟疙瘩面部肌肉一耸一耸地,一脸凶相,怕自讨没趣,也就只好忍着。这次莲副局给她表态一万元修公路的钱,她还没有走出办公室,莲副局立马就要她卖一万二千元的书,真是精明到家了。金苇珉刚刚升起来对莲副局的好感温度,立马又降到了零度。
    局里人都说莲副局的算盘子拨得空。想想也是。
    文化局的一把手,由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兼着。莲副局从妇联那边过来,直接当一把手资历嫩了一点,县委宣传部就下了这么一着棋。副部长很少过问局里的事,天高皇帝远。局里人的命运基本上掌握在莲副局的手上,她不是一把手的一把手,所以大家思来想去也只能忍着,一颗红心都忍绿了。
    局里的人都说莲副局人品有问题。金苇珉还是不相信,她认为莲副局事多,烦。金苇珉很理解人,一直记着莲副局要提拨她的好意。但自从莲副局找她谈话,要她继续在农村干时,她就有些觉得莲副局讲话不算数了,捉弄人了。后来,她联想到很多事,就觉得机关里的同志私下议论莲副局的一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说前不久,莲副局主动要给金苇珉报几百块钱的条子。金苇珉上午准备了,下午组织部考察的人员一走,金苇珉到莲副局那里签字,莲副局说:“哪来的这笔开支?”一句话把她抵上了板壁。既使是这样的情况,金苇珉都还没有怀疑到莲副局的人品问题。她理解人的角度不一样,善良,忠诚。
    这次回单位,金苇珉忍不住就问了几个同事关于莲副局的人品,同事说莲副局像个疯子,心眼窄,相当自私,嫉妒心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大家的心都已经忍绿了。金苇珉了解到的几件事,看面子上局长好像都是出于公心,但实际上处处都是在卡在压在损同志们。金苇珉想不明白,莲副局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同志们就说:“你是下去了,接触得少,她本性就是那么个人,你是不知道,她心里黑得狠,扎人得狠。”机关里说这话的人,只规避莲副局一个人,其本上公开了。
    莲副局怕司机私下或给别人出车,二十四小时都在给司机打电话,司机无奈,只好把电话铃声调到蛤蟆的叫声,每隔几分钟就呱呱哞——呱呱哞——惹得全机关的人哈哈笑。有人问司机调这么个恐怖的叫声,莫不烦?司机说:“我这是以烦治烦。”县文化局的怪事不断,这也算一桩。
    莲副局管办公室,把公章也用一根钢丝套着拴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有一次她一个人站在局办公楼下的走道拐角处望风,好像是看一个机关的同志提着一包什么东西出去了,就凝心人家偷了局里的报纸什么的。不料一飞车抢夺犯,抢走了她的包,包带又挂住被子口袋里的钥匙串,连公章也抢走了。后来,她叫办公室去重新刻了一个公章,为了防止抢走的公章被盗用,她就在新启用的公章上,做了一个记号。再后来,因局里涉及到一个合同官司,法院还误认为县文化局启用的新公章是假的呢。真是哗天下之大稽,令人啼笑皆非。
    莲副局疑神疑鬼,怕纪检组长搞她的事,她就先下手为强。她来局里后,复印了纪检组长到财务室陆陆续续为妻子治癌症借了还、还了借的重复借条三万多元,悄悄送到纪委,说他执纪违纪,挪用公款,上个月就把纪检组长改非了。
    莲副局没得人性,春上那河水,淹了局里三个干部,她哪个家里也不去看,上面发下来的救灾补贴,她退回去了。局里新闻出版股股长的弟弟得癌症死了,他弟弟是局里下属剧团的一个职工,股长要去省城医院看看弟弟最后一面,请示局里派车,她也不派,说要是上面来人了怎么办?要下乡怎么办?到哪去找车?后来,股长的弟弟死了,她也不去看。临时要她周转一点安葬费,她也不借。她这不是伤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伤了全局干部的心……
    金苇珉到背后是从来不打听别人的事情的,这次她是忍不住了。问了,同事给她讲了这么些事实,她心中对莲副局产生了看法,但她仍然不太相信,莲副局的人品有问题。因为莲副局毕竟答应着她的好事,一直没有改口,老股长退了,她还是有机会的。就是她拍了莲副局的桌子,莲副局面子上也没有计较。这次又表态给村里一万元修路款,还是支持她的。她在心中反来复去地权衡,觉得不能把一个人看死,不能上岗上线。金无赤足,人无完人。
    金苇珉从办公室里拉走了一千本《党员教育读本》。她不想为卖书的事烦恼,挠乱下乡的情绪,就尽快把书低价处理或送人了,亏了玖仟多元。
    不久之后,单位上的同事告诉金苇珉,说卖书抵工资的事只抵她一个人,成本价只六元,给她抵的十二元,出书的钱也不是局里的,是机关工委拨的的党费。局里剩下的书,莲副局一元一本地处理给书商了。
    金苇珉听到这个消息,肺都气炸了。此后,她对莲副局的看法,不再是工作方法上的问题了,而是地地道道的人品问题。说严重一点,她认为莲副局肚子里装的是一肚子的坏水,长的是一肚子的狼心狗肺。
    有人主张金苇珉跟莲副局打官司,要回工资。维护自己正当的合法权益。但她冷静一想,这又何必呢?她毕竟还是她的上司,她的做法是有些刻薄,但放在正席上论理,你不一定论得过她。但这口恶气,她一时又咽不下,气到头上时,她把起诉书都写好了,但一冷静下来,她又撕了。金苇珉觉得莲副局虽然过份,不近人情,不懂人性,但你就是不好怎么与她论理。莲副局的理,总是正的,占上风的。可莲副局的作派就是遭人恨,遭人嫌,不待贵。这让金苇珉太矛盾了,不光思想上矛盾,在打官司这个问题上也产生了极大的矛盾。
    要是换一个人,这官司确实是可以打的。但金苇珉架了几次势,都犹豫了。
    点拨
    金苇珉在乡下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她在电话中报告莲副局,想用一下局里的小车,回乡下去看看病危的父亲。可莲副局说:“你也要,她也要,等我给你们每人配一部再说吧。”金苇珉由父亲的癌症想到了同事弟弟的癌症,眼睛水就出来了。她恨自己不应该抱着这么幼稚的想法,她早就应该要听同事的劝了,不要找那个没良心的人。可是她就是不死心,总认为莲副局是有心情不愉快的时候的,只要她心情愉快了,哪有不帮同志们的?
    要车这样的小事,金苇珉没有计较,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坐。莲副局不派给她,当然是有道理的。她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与领导过不去,惹领导生气,那样会得不偿失。金苇珉把所有的怨气、恨心都一口气忍了。金苇珉始终相信自己没有得罪莲副局,心里隐隐还存着那一线希望,抱着幻想。
    父亲因受寒,几天以后转危为安了。金苇珉回到了城里。这天晚上,正好有时间,她就约出了县纪委的老同学聂俊到大豪城茶座喝茶。晚餐也就在茶座里简单地解决了。保仔饭。女同学相会,话自然多,想到什么聊什么,没逻辑,没主题,没目的。说着说着,金苇珉一溜嘴就说到了莲副局。没想到,聂俊一口就插了话,说:“老同学,你那局长也太狠了点,都有点不像女人了,是怀疑狂。到我们这也乱咬人,我把她哄出去了。一脸的横肉,和她一起共事,是前五百年背时的。”
    至此,金苇珉在头脑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什么,但立马又否定了。她想自己怎么能够这么歪想呢?但不这么想,她又怎么解释这下乡前前后后的一些事呢?一想起这些事,她就头晕。
    聂俊还说:“你还是先忍着吧,纪委这边我替你照看到,她把你没得办法,她是个神经病,胡言乱语,我还不理解老同学?你是我们同学中最古典的。不过仔细一想,你现在这么搞起对你还有利些,你单位的有些同志都被她会搞死的。她男人也被她整萎了。结扎了。不尿她了。现在县里大气候还可以,只要到扶贫点上干出点成果的,都提了,组织部那边,我们纪委的这边,扶贫专干都提了。”
    金苇珉说:“提不提,我现在都不想了。主要是要远离那个老巫婆了。”
    聂俊说:“到乡下苦是苦了些,可也锻炼人的,我到乡政府也工作几年的,有失有得。不过,到村里更苦。特别是女人,到那么大的山里是有受不尽的委曲的。有时,还有可能受到意外的伤害,也有可能要承担生命的风险。”
    金苇珉说:“老同学说得对,到下面主要是磨性子。要耐得住寂寞。不过我还好,现在和老百姓也建立了感情。工作还是吃得开的。”
    聂俊说:“我就知道老同学的上进心,无论干什么都不会落后的。”
    金苇珉说:“那股子撞劲早过去了。到那个乡旮旯里能干出个什么名堂来。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能糊过来就不错了。”
    聂俊看着金苇珉舒展的眉头,不像是消级处世的样子,就故意盯着她看。中学、省艺时的情景就出现了。那时,金苇珉是最爱美的,是美的先锋和旗帜。只因她长得美,美得大家都公认了,没有了嫉妒心。聂俊曾开玩笑说,她要是男人,非金苇珉不娶。可后来,正因为她太美,所以就阴差阳错了好多机会。因为太美,美得无所适从,后来,她也没能逃脱“红颜总是胡乱嫁了自己”的命运。聂俊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幻想中,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这时金苇珉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喝了一小口菊花茶。一股清香拂在了她的长发云端。她开心地笑了,说:“老同学,看什么看,花儿早谢了。”口气是骄傲而中肯的,眼神是迷茫而清洁的。
    聂俊叹了一口气,说:“真想留住那过去的岁月啊,青春多好,读书多好,初恋多好。”口气里好像说的是自己又好像说的是那时的一帮子同学。
    金苇珉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聂俊说:“你是最爱写日记的一个人,把过去从脑子里空了出来,都留在了日记本里,想起来翻翻,不想合上,真好,不用思想负担,你真是又漂亮又聪慧。”
    金苇珉说:“你是最善于忘却的一个人吧,什么事都想得开,都是往好处想,往高处看,往美处走的人。不过,这善于忘却的人,也是最善于记忆的人,我看你把什么都贮存到了脑子这个硬盘里了。”
    聂俊就笑了。说:“老同学就是善于理解人,我真服了你了。”
    两人各自又要服务生添了茶水。彼此说了些家庭、工作上的事情。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时,聂俊就对金苇珉提了些建议。聂俊说:“老同学,说正经的,到乡下再坚持一段日子,到时有你的好处的。你局里的那个老太婆,你暂时不要尿她。你搞你的,出了成绩,才是硬的,才有说话的地方。要想实现特别的人生价值,就要付出特别的努力,还要无怨无悔。光完成任务还不行,还要创造性地工作,作出一流的工作业绩,才能出人投地。这是我改行后,多年来搞行政工作的体会。你可能还不了解,现在的组织部,是尽职尽责的组织部。每个干部的情况,他们都了如指掌。特别是有个好部长,他比伯乐还伯乐。你不用担心,做出了成绩没人赏识,更不用担心,发光的金子会被埋没。”
    金苇珉说:“我也听说过,特别是郝部长,口碑相当的好。听说他也是从基层起来的。很理解下面的人。”
    聂俊说:“郝部长是个有个性的人,你看现在县直各单位的负责人,除有几个业务要求很高的单位,其它的哪个单位不是从下面起来的干部?他看人看得全面,又用其所长,所以只要入了他法眼的人,没有不是人才的。他配用干部的那些单位真是一颗螺丝一颗眼的,拧得硬是相当的到位。我们纪委也经常下去检查干部作风问题,在这方面,我体会得相当的深。”
    金苇珉说:“宣传战线上也有个例子,原先有人不理解,说组织部把一个乡文化辅导员用到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岗位上了,猜是不是买的官。现在不理解的人都理解了,回想起来,那人用得是准得很,成了全国的基层先进宣传部长。这是我亲眼见到的一个例子。有次我们下乡演出,我们那领导还为我们演员搬凳子,搭舞台,真的是了不起。”
    聂俊说:“这样的例子多得很。现在的财政局长,是从气象部门调过来的,年年增长的百分点,充分说明郝部长敢作敢为的用人胆识,辨人识人的火眼晶晶。如果不用他,我们如今的财政状况谁也说不清楚。”
    金苇珉笑着开同学的玩笑,说:“你要是不上来,早就是副团了。”
    聂俊则意味深长的说:“老同学你是不知道,郝部长真是识人到家了。他到我工作的那个乡只去一次,就把我调进了城。还莫明其妙地把我调进了县纪委。我在这里干得既快乐又安心,这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现在,我只想多干工作,不想多挣钱,也不想要提拔多快。真的,太奇妙了。我一个学唱歌的,不晓得郝部长是怎么样发现我生命中隐藏着纪委的密码的。”
    金苇珉被聂俊说得心襟摇曳起来。自叹,可惜她认得郝部长,郝部长却认不得她。聂俊也笑起来,如果老同学想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的话,我找个机会带你去见见郝部长。老同学到时也可来个毛遂自荐。听说郝部长只所以能当组织部长,也是他到原组织部长门下自荐的。他既有自知知明,又能慧眼识珠。我们算碰上了一位好领导了。
    两个老同学无遮无挡的谈话,很开心。不时发出会心的阵阵笑声。
    聂俊的话,渐渐解开了金苇珉心头的谜团,还补给了她新的信心和力量。
    金苇珉当然懂得要想走上特别的岗位就必须做出特别的贡献这个道理。老同学一点即明。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把扶贫工作要好好抓一抓,把要钱的路子从莲副局身上挪开些,把视野放宽些。说不定这还真是一条绝处逢生的路子。方向她也早看到了,可她就是下不起这个决心,她一个女人,此前也没有想下这么一个决心,来把自己的未来作为堵注下在这个扶贫的工作上。现在看来是时候了,是有人在逼着她要跳上这个舞台了。就像一场战争,逼,才是最后的开战因素。
    从大豪城的茶座里出来,金苇珉的心情轻松多了。她看流光溢彩的街灯,也不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她看天上的星星,也是美丽无边的街灯。
    168鲜花店
    思路决定出路,态度决定前途。想通了的事,底气足了,干起来起劲,办法自然也就多了。金苇珉好几次从村里回来,都没有给莲副局汇报了,她是在回避莲副局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她想,惹不起你大局长,难道还躲不起你大局长?金苇珉的举动,反引起了莲副局的注意。
    听说占位子的那位副部长要禅让了。莲副局在暗地里采取了一些抓人心的措施。她要局办公室查到金苇珉的生日,想效仿外国企业给员工送生日礼物,来控制金苇珉。可是,这件事,168鲜花店的老板帮她搞砸了。
    那次送花的人到半路上把金苇珉家的地址搞掉了,花就没送到。168鲜花店的老板,看不起这点没钱赚的生意,花没送到就没送到,这单生意也就未做了。说到底,还是老板看不起莲副局的为人。具体一点说,就是老板看不起莲副局亲自跟她谈生意时的那张脸。花店老板认为,一看见莲副局那张脸,生硬,就不会生财;小坟丘,就是死人样子;斤斤计较,一天不灾一天灾。老板根本不想和莲副局打交道,怕破坏了店子里的风水,可莲副局还是勉强了,老板也没必要得罪这么一个不知趣的客户,也勉强了,最后只好把给金苇珉送鲜花的事挂在了那里。
    金苇珉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莲副局以为金苇珉收了鲜花仍在装痴。两人几次到办公楼的楼道上相遇,眼光都刀子般相撞了,金苇珉也没句感谢莲副局的话。莲副局的眼睛里越来越复杂了,目光射人的速度如放箭了,力度也越来越大。恨不得一箭穿心,要金苇珉死。金苇珉又不知情,当然就不晓得那目光里的内涵了。
    一次,金苇珉回城开新农村建设会。莲副局怎么也憋不住了,就亲自打电话通知金苇珉回局里。金苇珉以为有什么好事等着她,心里欢喜了一番。可一到莲副局办公室,莲副局嘴角歪跳了几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村里反映你最近很少去,要想进步,要搞工作成绩,不要搞其它的鬼明堂。”说完,嘴角又歪跳了几下。
    金苇珉的心立马一沉,干燥的空气骤然就要着火了。金苇珉欠欠身,抚弄一下还没有来得及理顺的头发,稳稳神,平静地说:“莲局,你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头了?最近村里老百姓正在忙秋收秋种,抢收抢种,天经地仪,人误得,地却误不得。工作队的工作再忙也要让位于农忙。再说,我提前回来两天,到县直单位跑跑,利用开会的机会跑点钱,村里下决心要修路了。”
    莲副局根本没听金苇珉的申辩,给她戴上了高帽子,说:“你是工作队,要注意影响。局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清楚。你们和我玩,还嫩了点。”这话有些离谱了,谁在玩谁?和谁玩了?玩了谁了?
    金苇珉莫明其妙,不知所以,心急了,说:“我是相当注意影响的,回来的时候,跟村里乡里都说清楚了的,不是随随便便跑回来的。”
    莲副局急起了金苇珉的情绪,就似是而非地说:“那好呀。你工作这么认真,你的级别问题党组正在考虑。前不久,你收到一束鲜花没有?”
    金苇珉狐疑了半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着回答:“没有呀。什么鲜花?”
    莲副局脸色突变,拿起手机就给168鲜花店打过去电话,鲜花店说明了情况,证实了金苇珉没有撒谎。莲副局在电话中狠狠克了那接电人一顿,立马通知局办公室断绝与168的一切业务来往。然后很尴尬地对金苇珉说:“没你的事了。”
    金苇珉看到莲副局布满坟丘的脸上勉强挤出了几片僵硬的笑容,似几片正在凋零的南瓜花,心里像吞进了一颗老鼠屎。莲副局的变脸,就像四川杂耍,丰富多彩,又神必莫测。
    金苇珉退出莲副局办公室,回味了半天。才想到这里面的玄机。但她马上就想到了这次意外的很多好处,但愿这次送花事件,能歪打正着,解除莲副局过来对她所有的猜疑就好了。有时,坏事很可能会变成好事。有这么一出戏,金苇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想局领导还是没有忘记她嘛。在关键时刻,领导还是要争取她的这一票的嘛。
    金苇珉把这送花的事说给聂俊听了,聂俊笑得很开心,祝金苇珉尽快摆脱厄运,过上好日子。现在,县里只要和莲副局打过交道的人,哪个不说这个地主婆、癞蛤蟆,够人喝一壶的。
    新农村建设会散后,金苇珉要下村了。莲副局又主动要给她报销一千元的招待费。金苇珉说:“招待费村里讲出的,你能不能给我把补助发齐一下。”莲副局说:“这是两码子事,你跑各单位要钱辛苦了。请人吃几餐饭,也是人之常情。”
    金苇珉以为莲副局又变得有人情味了,就把条子准备好了,来到莲副局办公室。金苇珉递上条子,莲副局把条子一推,说:“局里没这笔开支。”金苇珉说:“你上午才讲报的呀。”莲副局生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讲的?”金苇珉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她后来得知原委,是因为组织部原定那天下午考察莲副局的时间推迟了。
    遇上这些霜打叶的事,金苇珉哭笑不得。幸好金苇珉已有思想准备,没有对报账这类好事抱多大的希望,只抱一个侥幸的心理。她一出莲副局办公室,嚓嚓几声把那几张条子撕成了粉末,也把莲副局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同时撕毁了,丢进了垃圾篓子。
    至此,金苇珉把莲副局的一张三花脸完全看白了,看成了一堆臭狗屎,看成了一口浓痰,再也不想理她了。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