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朝臣子一朝君,一世浮华一世醉 第十一章 蓄意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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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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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淡而不易察觉的浅笑悬在嘴边,漆黑的眼瞳里平静无波荡的犹如午后一泓清潭,澄清似明镜的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样,指尖流淌着纸张翻阅的沙沙声,他缓慢而悠远的声音幽幽的传送在她耳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想法,如果陛下硬说是我的话,我想……我会把它交给先祖。”
不出意料的答案,白天音掩下凤眸默默点点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南帝把它送给白若非也不无可能,只是……一样只有南帝知道形态的御琼龙,为何萧倚岚会知道?难道他背后还隐藏着另一个人?
“陛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天音神情莫测的摇着头,像是思考着什么,直到他再次开口,她才抬首正眼看着他。
苏解语放下书本,不急不慢道:“解语有一事想恳请陛下。”
“哦?何事?”
“是有关罗侍君……他从小娇生惯养,如今被关在阴湿鄙陋的地牢里,加上宁王爷之前又对他用了刑……他一定是害怕极了。”平静如水的眼里显露出一丝的疼惜,“陛下能否看在他年小无知的份上,从轻发落?”
经他一说,她才想起原来还有一个一直被她忽视至今的罗侍君,怪只怪最近事情太多,甚少有时间想到他。
不如乘今日把此事解决,也好少一个负担。想着,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道:“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啊,也罢,你现随朕一起去探望探望他吧。”
“是,陛下。”苏解语低头,眼底的波荡随之一闪而过。
地牢
他们顺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行走,阴暗狭隘的甬道左右两旁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上方悬挂着颗颗夜明珠,璀璨的光芒轻盈柔和的排着长队,似飞舞空中的萤火虫,点点莹光照亮了前方黑暗未知的道路。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出口处一个四米宽的铁栅门前有几名士兵把守在外,见来人是谁,立马跪拜在地,声呼陛下。
白天音挥挥衣袖:“起来吧,把门打开。”
“是。”其中一位牢头利索的开了门,为他们引路。
路,悠远而漫长,阴冷森寒的死寂感充斥在整间地牢里,一路走来,她发现每一铁栅身后都藏有一抹隐晦孤寂的身影,他们或坐或躺,一双双饱含绝望哀伤的眼默默地注视着她,也许有时候,无声的控诉比大喊冤枉更令人胆战心惊。
阵阵阴风扫过脚下,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幸好身旁的男子并没注意,否则可真是失了颜面。随着他们越走越深,空气里忽然飘来一股腐烂的臭味,直至他们停驻在一个铁栅前,气味愈加浓重了几分。
牢头恭敬的开了锁,沉默的站在一旁,静静等候指示。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身旁的男子飞快的扑倒在一个快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低沉的音色略打着颤音,只听他焦急的喊道:“南儿——南儿——醒醒,南儿——”
少年掀开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的说着:“你来了?”
苏解语勉强撑起笑容,道:“陛下和我一起来的。”
少年一愣,随即视线飘向身后的明黄色身影,自嘲的勾起嘴角,尖锐的声音仿若地狱深渊里传来的勾魂悲鸣:“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你虚伪的让人觉得恶心!”
“南儿,莫要胡言乱语!”苏解语呵斥道。
少年悲凉一笑,污秽里参合着血渍的小脸高高扬起,黑亮的眼眸桀骜不驯的直视她,就算他遍体鳞伤,他也无以畏惧:“我说错了吗?这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何必和她虚与委蛇……”
“大胆!你怎可如此说陛下,你这叫以下犯上,知道吗?!”苏解语大声怒斥,他从来都是温柔谦逊,待人和气有礼,曾几何时发过这样的脾气,少年身子一颤,眼眸立马低垂下来,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萎缩在他怀里。
苏解语暗中观察了他几处伤口,随后动作轻柔的把他放平,转身单跪在她面前,不卑不亢道:“解语恳请陛下派太医为罗侍君看诊,他伤的太重,若不马上就医,恐怕会熬不了三日……”
从头到尾,白天音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看着他们彼此之间的互动,不觉有些可笑。她轻哼一声,“爱君去找太医过来吧,记得让她用心看,若是看错了,唯她试问。”
“谢陛下。”
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行远,她几步上前,打量起床上瘦弱的只剩皮包骨的少年。
少年衣不蔽体,满身的血痕像是在红色染缸里浸泡了一晚,白衣变红衣,且还是破烂残缺的犹若一块烂布勉强裹住身子,他浅弱的呼吸忖着一张染满鲜血的脸,着实像一个濒临垂死之人,可当你的视线于他交汇时,你会发现,那双圆圆黑亮的眼珠子正满怀怨恨的瞪视着你,这种感觉着实有些诡异。
“不是很会说吗?怎么不说了?”她冷冷的开口。
“我没有害你。”少年一字一顿的重重说道。
“谁能证明?”
“……没有人。”
“看,你连你自己都无法证明,又有谁会相信你?”
“……解语哥哥会信。”
“你确定?如果他真信你,为何迟迟不来看你?”纤细的凤眸微微眯起,诱导道。
少年红黑相交的小脸露出几丝迷茫,神情恍惚的透过她想着另一个人。
“不管如何……他还是来看我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种自我疗伤的方式,当然,通常只有弱者才会选择这一种。”她挑衅鄙夷道。
少年紧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一双黑亮的眼眸迸裂出无数火花,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由心底自发的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十分无用。
白天音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纤细的凤眸冷锋一瞥,“想必你还不知道,朕失忆的事吧?”
赤炼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所浇灭,他目光惊讶以至于不可置信的程度,好似她刚所说的是他有史以来听过最不可能的事。
无视他白痴的表情,白玉如葱的手指轻轻撩过他额前凌乱的刘海,朱唇轻启:“想知道朕失忆时他说了什么吗?”
她弯下身,绝美的脸庞正对他豁然睁大略有紧张的瞳仁,一字一句的刻在他心头:“他说,朕是被奸人所害,而那个人,除了被关在地牢的你,还会指谁呢?”事实上苏解语确实说过,但确切的人是谁,他也不知。
白天音见他看不清容貌的脸上闪过纷乱的情绪,她恍然察觉,也许……他会是最有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