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一套超纲分析,把李世民听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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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一套超纲分析,把李世民听愣
三日后,清晨。
天色刚蒙蒙亮,长安城还裹在一层薄雾里。朱雀大街上,偶尔有早行的车马碾过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虞府门前,却已经忙了起来。
门房外,一辆黑漆马车静静停着,车身不雕不绘,只在车辕上刻了一枚小小的“虞”字。车夫早已候在一旁,缰绳握得紧紧的,像是生怕马多喘一口气。
内院,书房。
虞今朝站在窗前,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青色官袍——那是虞世南早年的旧服,被春桃改了又改,总算勉强合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绦带,脚下是一双新做的软靴,鞋头微微上翘,既合礼制,又不至于磨脚。
“少爷,再转一圈,我看看。”
春桃捧着一面铜镜,像个严厉的师傅。
虞今朝无奈,只好照做。
“袖子再挽一点,不然显得人更瘦。”
“腰带再紧一分,显得精神些。”
“还有——”
她皱着鼻子凑近闻了闻,“药味太重了,我给你熏过的衣料呢?”
“在里层。”
虞今朝道,“外面这层是官袍,熏了就不合规矩了。”
“规矩规矩,你就知道规矩。”
春桃嘟囔了一句,还是退了一步,满意地点点头,“勉强能出门见人了。”
虞今朝失笑:“那我是不是该谢过春桃姑娘的”恩准”?”
“那倒不用。”
春桃哼了一声,“等你从宫里出来,记得给我带两盒宫里的桂花糕就行。”
“好。”
虞今朝道,“若太宗赏了,我一定给你留。”
“若没赏呢?”
春桃追问。
“那我就自己买。”
虞今朝道,“总不能让你白操心。”
春桃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
正厅。
虞世南已经换了朝服,头戴进贤冠,身穿绯色官袍,腰间玉带,脚踏皂靴,整个人看上去比前几日精神了不少。
“准备好了?”
他看着走进来的孙子,目光在那件略显宽大的官袍上停了停,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差不多了。”
虞今朝道,“该看的都看了,该想的也想了。”
“剩下的,就看太宗想问什么。”
“还有——”
他顿了顿,“看我敢不敢说。”
虞世南笑了笑:“你这性子,倒是随我。”
“只是——”
“在太宗面前,敢说是好事,说得太直,就未必是好事了。”
“记住——”
“太宗要的,不只是”真话”,还有”办法”。”
“你可以指出问题,但更要给出路。”
“若只会挑毛病,不会开药方,那在太宗眼里,你就只是个会发牢骚的书生。”
虞今朝点头:“孙子记住了。”
“走吧。”
虞世南道,“别让陛下等急了。”
……
太极殿外,晨光刚刚穿透薄雾,照在朱红的宫墙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虞今朝跟在虞世南身后,一步步踏上丹陛。
石阶有些凉,透过靴底传来,却让他的头脑更清醒。
“紧张?”
虞世南低声问。
“有一点。”
虞今朝道。
“紧张是好事。”
虞世南道,“说明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也说明——”
“你还没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随意玩弄天下。”
太极殿内,钟声悠扬。
太监高声唱名:“宣——虞世南及其孙虞今朝觐见——”
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种庄严的压迫感。
虞今朝深吸一口气,跟着祖父,跨过门槛。
殿内宽阔,御座高高在上,御案后,一个身穿明黄常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着,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压。
——李世民。
他比虞今朝想象中更年轻一些,鬓角虽有几缕白发,却掩不住那双眼中的精光。
御座旁,站着几位重臣——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人,目光各异。
虞世南上前一步,行礼:“臣虞世南,携孙虞今朝,叩见陛下。”
虞今朝跟着跪下,行的是最标准的大礼:“草民虞今朝,叩见陛下。”
李世民看着他,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停了停,又扫过那件略显宽大的官袍,嘴角微微一动:“这就是你说的”犬子”?”
虞世南道:“正是。”
李世民笑了笑:“身子骨,确实弱了些。”
“不过——”
“朕看人,从来不看身子骨。”
“起来吧。”
“谢陛下。”
两人起身,站在殿中。
李世民指了指殿侧的一张小案:“赐座。”
太监连忙搬来锦墩。
“谢陛下。”
虞今朝再次行礼,这才坐下,却只坐了半个屁股,脊背挺直,不敢有半点松懈。
李世民看着他,忽然道:“听说,你写了一篇《大唐边防隐患分析》?”
“回陛下,是。”
虞今朝道。
“朕看了。”
李世民道,“写得不错。”
“尤其是那句——”
“”边防之患,不在边,而在心。””
“朕很喜欢。”
虞今朝心中一松——至少,开头不坏。
“不过——”
李世民话锋一转,“纸上写得好,不代表心里想得清。”
“朕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背文章。”
“朕要听的,是你心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你觉得,大唐现在最大的隐患,在哪里?”
这是一个极宏大,也极危险的问题。
说轻了,显得浅薄;说重了,容易触怒龙颜;说偏了,又会被认为不识大体。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虞今朝身上。
虞世南手心微微出汗。
虞今朝却很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道:“回陛下,大唐现在最大的隐患,有三个。”
“第一,是”钱”。”
“第二,是”兵”。”
“第三,是”人”。”
李世民眼睛一亮:“哦?”
“说下去。”
一、钱:国库的隐忧与制度的缺陷
“先说钱。”
虞今朝道,“大唐立国至今,虽号称富庶,可国库的压力,其实一直很大。”
“尤其是这几年——”
“安西、河西、辽东、岭南,处处要用兵,处处要花钱。”
“军饷、粮草、军械、转运,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销。”
“而朝廷的收入,主要来自田赋、户税、商税。”
“田赋受限于耕地面积,户税受限于人口数量,商税受限于交通与治安。”
“一旦战事频繁,这些收入就会受到影响。”
“可支出,却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为了打仗,朝廷需要更多的钱;为了筹钱,朝廷不得不加税;加税之后,百姓负担加重,生产受到影响,税收反而减少。”
李世民轻轻敲着御案:“你是说,朝廷现在,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不是走下坡路。”
虞今朝道,“而是——”
“在走”险路”。”
“现在的大唐,还在上升期,国力仍在增长。”
“可若不及时调整,这种增长就会被不断的战争和无节制的开销抵消。”
“等到有一天,朝廷发现——”
“打不起仗,也养不起兵的时候,就晚了。”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那你觉得,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两个方向。”
虞今朝道,“开源,节流。”
“开源——”
“不是简单的加税,而是——”
“发展边贸,鼓励屯田,扶持手工业,让更多的人有活干,有钱赚。”
“朝廷的税收,自然会增加。”
“节流——”
“不是简单的削减开支,而是——”
“优化制度,减少浪费,避免重复建设,避免不必要的战争。”
“比如——”
“在安西、河西等地,鼓励边军屯田,让一部分边军就地安家,既当兵,又当农。”
“这样,朝廷可以减少粮草转运的开销,边军也能更稳定。”
“再比如——”
“在边贸上,朝廷可以适当放开一些限制,让商人参与进来。”
“商队走得多了,税收自然会增加。”
“同时,朝廷可以用商税来补贴军饷,让边军的待遇更好一些。”
李世民若有所思:“这和你在文章里写的,差不多。”
“不过——”
“你说的”不必要的战争”,是指什么?”
这是一个陷阱。
任何具体的战争,都是太宗亲自决策的。
说哪一场是“不必要”,都是在否定太宗的决策。
虞今朝心中一凛,却没有回避:“回陛下,”不必要的战争”,不是指某一场具体的战争,而是指——”
“那些”可以避免,却没有避免”的战争。”
“比如——”
“有些冲突,可以通过外交解决,却被放大成了战争。”
“有些小规模的摩擦,可以通过局部调整解决,却被升级成了全面战争。”
“这些战争,未必不能打。”
“但——”
“若朝廷在决策时,能多考虑一些成本,多考虑一些后果,或许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方式。”
李世民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你是在说,朕这些年,打得太多了?”
殿内一片死寂。
虞世南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
虞今朝却很平静:“回陛下,臣不敢妄议圣裁。”
“臣只是想说——”
“大唐现在,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战争,而是——”
“更聪明的战争。”
“有些战争,是为了生存,必须打。”
“有些战争,是为了利益,可以打,也可以不打。”
“有些战争,是为了面子,最好不要打。”
李世民沉默了很久。
忽然,他笑了:“你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连朕的面子,都敢说不要。”
虞今朝道:“陛下的面子,不在战场上,而在——”
“在天下人的心里。”
“只要大唐强大,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只要四方来朝,陛下的面子,自然就有了。”
“若为了一时的面子,让无数将士流血,让无数百姓受苦,那这种面子——”
“不要也罢。”
李世民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好。”
“说得好。”
“朕就喜欢你这种——”
“敢说真话的人。”
二、兵:边军与禁军的双重危机
“再说兵。”
虞今朝道,“大唐现在的兵,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边军,一个是禁军。”
“边军的问题,是”苦”。”
“禁军的问题,是”废”。”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说说看。”
“边军之苦,不在战场,而在”心”。”
虞今朝道,“他们离家万里,气候恶劣,战事不断,军饷却未必比京畿的禁军高多少。”
“更重要的是——”
“他们看不到希望。”
“立功了,未必能升迁;战死了,名字未必能传回故乡。”
“时间一长,怨气自然就有了。”
“若朝廷不及时安抚,这种怨气就会变成离心。”
“一旦边军对朝廷失去信任,那才是真正的大患。”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你觉得,该如何安抚?”
“两个字——”
虞今朝道,“公平。”
“升迁公平,待遇公平,抚恤公平。”
“让边军觉得——”
“他们的付出,是被看见的,是被认可的。”
“这样,他们才会愿意为大唐卖命。”
李世民点头:“这一点,朕会考虑。”
“那禁军呢?”
他问,“你说禁军”废”,废在哪里?”
“废在训练,废在心气,废在选兵。”
虞今朝道,“前几日禁军检阅,陛下应当已经看到了。”
“队列走不齐,阵型转不明白,骑兵冲锋冲一半就散了。”
“这不是一日之功,而是常年懈怠的结果。”
“禁军久居京畿,不见战阵,容易产生一种错觉——”
“觉得自己是”天子亲军”,高人一等。”
“可一旦真上了战场,他们未必比边军强多少。”
“这种”优越感”,会让他们看不起边军,也会让他们对危险缺乏敬畏。”
“更危险的是——”
“现在的禁军,很多是靠关系进来的。”
“有的是官宦子弟,有的是富家子弟,甚至还有一些是被家里赶出来的”问题少年”。”
“这些人当兵,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为了混个前程,甚至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样的兵,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李世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些问题,却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得这么直白。
“那你觉得,该如何整顿禁军?”
他问。
“很难。”
虞今朝道,“比整顿边军还难。”
“边军至少还有”战”这个目标,有”立功”的希望。”
“禁军呢?”
“他们更多是”仪仗”,是”摆设”。”
“要让他们重新变成”虎狼之师”,需要的不只是训练,还有——”
“一场真正的战争。”
李世民目光一凝:“你希望大唐打仗?”
“臣不希望。”
虞今朝道,“但臣知道——”
“有些东西,不经历战火,是练不出来的。”
“比如纪律,比如默契,比如面对死亡时的冷静。”
“禁军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
“若陛下真的想整顿禁军——”
“可以考虑,让一部分禁军轮流去边地,参与实战。”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争。”
“也让他们知道,边军的苦,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世民沉默了很久。
“这是一个办法。”
他道,“朕会考虑。”
三、人:朝廷的犹豫与天下的期待
“最后说人。”
虞今朝道,“这是大唐现在最大的隐患。”
“也是最难解决的。”
李世民看着他:“哦?”
“朝廷的”人”,和天下的”人”。”
虞今朝道,“朝廷的”人”,是指那些掌握大权的人。”
“天下的”人”,是指那些普通百姓。”
“朝廷的”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犹豫”。”
“这些年,朝廷在边防问题上,越来越犹豫。”
“打,怕花钱,怕死人,怕引起更大的动荡。”
“不打,又怕丢面子,怕失去威信,怕被人看扁。”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很尴尬的局面——”
“既不敢大打,又不愿彻底和解。”
“只能在中间摇摆。”
“这种摇摆,会传递给边军,传递给百姓,也传递给那些原本依附大唐的小国。”
“他们会觉得——”
“大唐好像没以前那么强硬了。”
“一旦这种印象形成,麻烦就大了。”
“天下的”人”,最大的问题,是”期待”。”
“百姓对大唐,对陛下,有着极高的期待。”
“他们希望大唐强大,希望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
“可现实是——”
“战争频繁,赋税沉重,有些地方的百姓,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
“若这种期待长期得不到满足,就会变成失望。”
“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愤怒。”
“到那时,就算大唐再强大,也会出问题。”
李世民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你觉得,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他问。
“朝廷要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虞今朝道,“是打,还是和;是守,还是退。”
“不能再这样摇摆不定。”
“同时,要让百姓觉得——”
“他们不是被遗忘的。”
“朝廷在看着他们,在关心他们,在为他们考虑。”
“比如——”
“减轻一些不必要的赋税,让百姓喘口气。”
“比如——”
“多修一些水利,多建一些道路,让百姓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比如——”
“在各地设立一些学校、书院,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读书,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样,百姓对大唐的期待,就会变成支持。”
“而支持,是大唐最坚实的后盾。”
李世民沉默了很久。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这小子,说得太直了,直得有些刺耳。
房玄龄却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有远见的人。
杜如晦咳嗽了几声,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大唐,总算又出了一个明白人。
侯君集则冷笑一声——这小子,懂个屁。
……
良久,李世民忽然笑了。
“好。”
他道,“说得好。”
“钱、兵、人。”
“你这一套分析,比朕在朝堂上听到的那些,要透彻得多。”
“尤其是那句——”
“”大唐现在最大的隐患,不在边,而在心。””
“朕记住了。”
他顿了顿,“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这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回答得好,是进谏;回答得不好,就是妄议朝政。
虞今朝却没有回避。
“臣不敢替陛下做决定。”
他道,“臣只能说——”
“若陛下真的想让大唐长治久安,就必须——”
“在钱上,学会”算账”。”
“在兵上,学会”取舍”。”
“在人上,学会”信任”。”
“算账,是为了知道,大唐能打多久的仗,能撑多久的压力。”
“取舍,是为了知道,哪些仗必须打,哪些仗可以不打;哪些兵必须留,哪些兵可以裁。”
“信任,是为了知道,哪些人可以托付,哪些人需要提防。”
“也为了让天下人知道——”
“大唐值得他们信任。”
李世民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好。”
他道,“说得好。”
“朕今天,算是没白叫你来。”
他顿了顿,“你可愿入仕?”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在等的问题。
虞世南手心的汗,终于流了下来。
虞今朝深吸一口气,道:“臣……愿意。”
“但臣有一个请求。”
李世民笑了笑:“说。”
“臣体弱多病,恐怕难当大任。”
虞今朝道,“臣想先从底层做起,去边地,去军中,去看看大唐真正的样子。”
“等臣真的有了足够的见识,再回来为陛下效力。”
这是一个出人意料的请求。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求一个京官,求一个轻松的职位。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要求去边地。
李世民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倒是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都想往高处走,你却想往低处去。”
“你就不怕,边地的风,把你这把骨头吹散了?”
“臣怕。”
虞今朝道,“但臣更怕——”
“自己一辈子都在长安,看着地图,看着塘报,却不知道真正的边地,是什么样子。”
“那样的臣,就算入仕,也只是一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臣不想做那样的人。”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好。”
“朕准了。”
“你先在朝中任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在兵部行走。”
“等朕安排好,再派你去边地。”
“这期间,你可以多看,多问,多想。”
“朕希望——”
“等你从边地回来的时候,能给朕带一份真正的”大唐边防报告”。”
“臣,遵旨。”
虞今朝行礼。
李世民看着他,忽然道:“还有一件事。”
“陛下请讲。”
“那篇《大唐边防隐患分析》,是你自己写的?”
李世民问。
“是。”
虞今朝道。
“那篇文章里,有一句话——”
“”朝中若乱,边军再强,也不过是无根之木。””
“你当时,心里想的是谁?”
这是一个极危险的问题。
回答得不好,很可能会得罪某一位重臣。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虞今朝身上。
长孙无忌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房玄龄则微微皱眉。
杜如晦咳嗽了几声,没有说话。
虞今朝却很平静:“回陛下,臣当时想的,不是某一个人。”
“而是——”
“一种可能。”
“大唐现在的朝堂,虽然还算稳定,可暗流已经在涌动。”
“若陛下百年之后,太子不能镇住场面,若朝中重臣各怀心思,若边军将领拥兵自重——”
“那大唐,就很可能会陷入混乱。”
“臣写那句话,不是为了指责谁,而是为了提醒陛下——”
“要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做好安排。”
“让大唐,在陛下百年之后,依然能长治久安。”
李世民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好。”
他道,“说得好。”
“你这颗心,朕收下了。”
他顿了顿,“你可以退下了。”
“臣,谢陛下。”
虞今朝行礼,跟着祖父,缓缓退出太极殿。
……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李世民看着那扇门,忽然道:“无忌。”
“臣在。”
长孙无忌出列。
“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李世民问。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是个人才。”
“而且是个大才。”
“只是——”
“他太聪明,也太清醒。”
“这样的人,若为友,是一大助力。”
“若为敌——”
他顿了顿,“必是大患。”
李世民笑了笑:“你倒是和朕想到一块去了。”
他转头看向房玄龄:“玄龄,你觉得呢?”
房玄龄道:“这孩子,有远见,有担当,也有胆气。”
“大唐需要这样的人。”
“只是——”
“他的路,不会好走。”
“朝中的人,不会容他。”
“边地的人,也不会轻易接纳他。”
李世民点头:“朕知道。”
“但朕,还是想试一试。”
“试一试,这大唐的未来,能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他顿了顿,“传朕旨意。”
“虞今朝,任兵部主事,从九品上,在兵部行走。”
“钦此。”
“臣,遵旨。”
太监高声唱名。
太极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
一个新的变数,已经走进了大唐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