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长安权贵刺杀案,大理寺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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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长安权贵刺杀案,大理寺一筹莫展
长安城的夜,从来不是完全黑的。
灯火沿着街道蜿蜒,像一条被切成无数段的金带,从朱雀大街一路铺到各个里坊。更鼓一声一声敲下去,敲散了酒肆里的喧哗,却敲不散暗处那些睁着的眼。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一更二点,城东晋昌坊。
这里是长安权贵云集之地,一座座深宅大院挨着,墙高门厚,门前灯笼高挂,照得街面一片明亮。护卫、仆役、门房往来穿梭,看起来秩序井然。
可就在这片看似安稳的富贵之地,一场刺杀,已经悄然拉开帷幕。
——
晋昌坊最深处,是户部侍郎李嵩的宅邸。
李府今夜灯火通明,宾客盈门。
前厅内,觥筹交错,笑语不断。李嵩一身锦袍,满面春风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与各位官员、富商举杯谈笑。
“李侍郎今日好兴致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略备薄酒,请诸位来热闹热闹。”
“李侍郎客气了,这哪里是薄酒,分明是琼浆玉液!”
笑声此起彼伏,把厅内的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
但在这热闹背后,却有几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一切。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角落里,手里端着酒杯,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厅门、窗棂、梁柱——那是李嵩的心腹幕僚,也是之前出现在胡三老巢的“青衫男子”。
他的左手食指上,有一颗显眼的黑痣。
他在等人。
等一个,不会出现在宾客名单上的人。
——
与此同时,李府后巷。
一条黑影贴着墙根,缓缓移动。
他动作极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冷光。
他在等机会。
等一个,能让他一击必杀的机会。
——
李府前厅。
更鼓敲过二更。
宾客们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说话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李嵩站在厅中央,举起酒杯:“诸位,今日承蒙赏光,李某不胜荣幸!来,让我们共饮此杯!”
“好!”
“李侍郎客气了!”
众人纷纷举杯,仰头饮尽。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声音凄厉,却被厅内的喧闹声压得有些模糊。
有人愣了一下:“什么声音?”
“好像是外面传来的。”
“可能是哪个仆役不小心摔了一跤吧。”
“哈哈哈,这也太不小心了。”
笑声再次响起,没人把这声惨叫当回事。
但坐在角落里的青衫男子,却猛地放下酒杯,目光一沉。
——时间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朝厅门走去。
“李侍郎,我去方便一下。”
他笑道。
“去吧去吧。”
李嵩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随口应道。
青衫男子走出前厅,拐进一条回廊。
回廊上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他走到一处假山旁,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然后缓缓绕到假山后面。
假山后,是一扇半掩的小门。
门内,一片漆黑。
他推门而入,反手把门关上。
门内,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摇曳。
油灯下,站着一个人。
——那个在后巷贴着墙根移动的黑影。
“你来了。”
青衫男子淡淡道。
“嗯。”
黑影点头,声音沙哑,“人呢?”
“在里面。”
青衫男子侧身,让开通道,“别出岔子。”
“放心。”
黑影道,“我办事,你放心。”
他说完,迈步朝通道深处走去。
青衫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把刀,终于要出鞘了。
——
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绑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锦袍,面色苍白,头发散乱,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不是别人,正是李嵩的另一位心腹幕僚——也是这次“虞府行动”的参与者之一。
“你……你们要干什么?”
他颤抖着问。
黑影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你说呢?”
“我……我可是李侍郎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李侍郎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侍郎?”
黑影冷笑,“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
“你……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一愣。
“没什么意思。”
黑影道,“只是——”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短刀,刀身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冷光,“你已经没用了。”
“不——!”
中年男子惊恐地大叫,“我还有用!我还能帮李侍郎做事!我还能——”
“晚了。”
黑影道。
话音落下,短刀已经刺入中年男子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中年男子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黑影收起短刀,转身朝通道外走去。
“人已经杀了。”
他对青衫男子道。
“很好。”
青衫男子点头,“把现场布置一下。”
“让他看起来,像是被仇家所杀。”
“是。”
黑影转身回到密室。
青衫男子则走到通道口,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在地上。
玉佩上,刻着一个“虞”字。
——
三更时分,李府忽然乱了。
“死人了!”
“杀人了!”
“是……是张幕僚!”
尖叫声从后院传来,很快传遍了整个李府。
前厅的宾客们被惊动,纷纷放下酒杯,朝后院涌去。
李嵩也皱着眉,跟着众人来到后院。
后院的一间偏房内,张幕僚的尸体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嵩脸色大变,“谁干的?!”
“李侍郎,我们刚才在后院巡逻,发现这间偏房的门虚掩着,推门进来,就看到……就看到张幕僚已经……”
一个护卫颤抖着道。
“废物!一群废物!”
李嵩怒吼,“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护卫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一个宾客忽然指着地上的一块玉佩:“那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那块玉佩看去。
李嵩也走过去,捡起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个“虞”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虞……”
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字,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李侍郎,这……”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还能是什么?”
李嵩冷笑,“这是有人,想嫁祸于人。”
“嫁祸?”
众人一愣。
“不错。”
李嵩道,“这玉佩,是虞府的。”
“虞府?”
有人惊呼,“秘书监虞世南的那个虞府?”
“正是。”
李嵩道,“我与虞世南素有旧怨,他一直看我不顺眼。”
“如今,他竟然派人来杀我的幕僚,还留下这块玉佩,分明是想嫁祸于我,让我背上”杀人灭口”的罪名。”
“这……这也太过分了!”
“李侍郎,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我们要去大理寺,让狄少卿为你做主!”
众人义愤填膺地喊道。
李嵩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好。”
“那就麻烦诸位,随我一起去大理寺。”
“让狄少卿看看——”
“这就是所谓的”清流”!”
——
四更时分,大理寺。
狄仁杰本来已经睡下,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大人!大人!”
门外传来副手的声音,“出大事了!”
狄仁杰披上外衣,打开门:“什么事?”
“李侍郎的幕僚,在府中被人刺杀了!”
副手道,“李侍郎带着一群宾客,正在门外候着,说要请大人为他做主!”
“李嵩的幕僚?”
狄仁杰眉头微皱,“被人刺杀?”
“是。”
副手道,“而且——”
他顿了顿,“现场发现了一块刻有”虞”字的玉佩。”
“虞字玉佩?”
狄仁杰目光一沉,“虞府的?”
“看起来是。”
副手道,“李侍郎说,这是虞世南派人干的,想嫁祸于他。”
“是吗?”
狄仁杰冷笑,“那就有意思了。”
“备轿。”
他道,“本官要亲自去看看。”
“是。”
——
李府。
狄仁杰带着几名大理寺的差役,来到了案发现场。
他仔细检查了尸体、短刀、玉佩,又询问了护卫、宾客,最后才走到李嵩面前。
“李侍郎。”
他淡淡道,“你确定,这是虞世南派人干的?”
“狄大人,这玉佩可是铁证!”
李嵩道,“虞世南一直看我不顺眼,多次在朝中与我作对。”
“如今,他竟然派人来杀我的幕僚,还留下这块玉佩,分明是想让我背上”杀人灭口”的罪名。”
“这等用心,何其歹毒!”
狄仁杰看着他,目光深邃:“李侍郎,你可知道,这块玉佩,也可能是别人故意留下的?”
“别人?”
李嵩一愣,“谁?”
“比如——”
狄仁杰道,“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
李嵩冷笑,“狄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狄仁杰道,“只是本官觉得,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
“第一,凶手杀人,为何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第二,虞世南若真要杀你的幕僚,为何不选在别的地方,偏偏选在你的府中?”
“第三——”
他顿了顿,“这块玉佩,看起来很新,不像是经常佩戴的样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块玉佩,很可能是被人特意买来,用来嫁祸的。”
李嵩的脸色,微微一变:“狄大人,你这是在怀疑我?”
“本官只是在就事论事。”
狄仁杰道,“李侍郎,你也知道,本官办案,一向只看证据,不看身份。”
“这案子,本官会查清楚的。”
“在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包括你。”
李嵩盯着他,目光阴沉:“狄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本官很清楚。”
狄仁杰道,“来人。”
“把尸体抬回大理寺,做进一步勘验。”
“把这块玉佩,也带回去。”
“是。”
差役们立刻动手。
李嵩看着他们忙碌,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
五更时分,虞府。
虞今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少爷!少爷!”
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出大事了!”
他披上外衣,打开门:“怎么了?”
“李府出事了!”
春桃道,“李嵩的幕僚,在府中被人刺杀了!”
“刺杀?”
虞今朝一愣,“谁干的?”
“还能是谁?”
春桃道,“现场发现了一块刻有”虞”字的玉佩!”
“虞字玉佩?”
虞今朝目光一沉,“李嵩怎么说?”
“他说,是老爷派人干的,想嫁祸于他。”
春桃道,“现在,大理寺的人已经介入了。”
“狄仁杰呢?”
虞今朝问。
“狄大人亲自去了李府。”
春桃道,“听说,他对那块玉佩,很怀疑。”
“怀疑就好。”
虞今朝道,“若他不怀疑,那才是真的麻烦。”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春桃道,“要不要去大理寺,跟狄大人解释一下?”
“解释?”
虞今朝笑了笑,“现在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更何况——”
他顿了顿,“这案子,根本不是我们干的。”
“那是谁干的?”
春桃道,“难道是……李嵩自己?”
“有可能。”
虞今朝道,“也有可能,是那个真正的主使。”
“真正的主使?”
春桃不解。
“嗯。”
虞今朝道,“你想想——”
“胡三被抓,青衫男子出现,那几个漏网之鱼内讧而死,现在李嵩的幕僚又被人刺杀,现场还留下了我们的玉佩。”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巧到——”
他冷笑,“像是有人在故意布局。”
“布局?”
春桃道,“布局干什么?”
“为了一石三鸟。”
虞今朝道,“第一,除掉李嵩的这个幕僚,免得他乱说话。”
“第二,嫁祸给我们,让我们和李嵩斗得两败俱伤。”
“第三——”
他顿了顿,“让狄仁杰陷入两难。”
“两难?”
春桃道,“什么意思?”
“狄仁杰若认定是我们干的,就会得罪祖父。”
“若认定是李嵩干的,就会得罪李嵩背后的势力。”
“若他谁都不认定,就会被人说”无能”。”
“这——”
春桃道,“这也太歹毒了。”
“歹毒?”
虞今朝道,“这才只是开始。”
“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们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
“漏算了什么?”
春桃问。
“漏算了——”
虞今朝道,“狄仁杰不是傻子。”
“他一定会发现,这块玉佩,是故意留下的。”
“到那时——”
“他就会明白,这案子,背后有人。”
“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
他顿了顿,“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主使。”
春桃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
“现在?”
虞今朝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春桃一愣。
“嗯。”
虞今朝道,“让狄仁杰去查。”
“让李嵩去闹。”
“让那个主使,以为我们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
“等他们都动起来了——”
“我们再出手。”
“到那时——”
他握紧了拳头,“我们就能抓住那条大鱼。”
春桃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天色渐渐亮了。
长安城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但在大理寺、李府、虞府这三个地方,气氛却异常紧张。
李嵩在府中大发雷霆,扬言要让虞世南付出代价。
狄仁杰在大理寺反复勘验尸体、玉佩,却始终找不到关键线索。
虞世南在书房里,看着那块被送回来的玉佩,眉头紧锁。
“这不是我们府里的玉佩。”
他道。
“老爷,您确定?”
老周道,“这上面刻着”虞”字啊。”
“我当然确定。”
虞世南道,“我们府里的玉佩,都是有特定纹路的。”
“这块玉佩,虽然也刻着”虞”字,但纹路不对。”
“这说明——”
他顿了顿,“这是一块仿制品。”
“仿制品?”
老周道,“那是谁仿的?”
“谁仿的不重要。”
虞世南道,“重要的是——”
“有人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们头上。”
“老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周道,“要不要去大理寺,跟狄大人解释一下?”
“解释?”
虞世南笑了笑,“现在去解释,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虚。”
“更何况——”
他顿了顿,“狄仁杰不是傻子。”
“他一定会查清楚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
“静观其变。”
“是。”
——
与此同时,大理寺。
狄仁杰坐在堂上,手里拿着那块玉佩,眉头紧锁。
“大人,这玉佩,真的有问题?”
副手问。
“嗯。”
狄仁杰道,“这玉佩,虽然刻着”虞”字,但纹路不对。”
“虞府的玉佩,我见过,纹路很细,而且有特定的顺序。”
“这块玉佩,纹路虽然相似,却明显是照着仿的。”
“这说明——”
他顿了顿,“这是一块假的。”
“假的?”
副手道,“那这案子……”
“这案子,背后有人。”
狄仁杰道,“而且那个人,很聪明。”
“他知道,只要留下这块玉佩,就能让我们怀疑虞世南。”
“也能让李嵩和虞世南斗起来。”
“而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副手道,“要不要把这块玉佩的事,告诉李嵩?”
“暂时不用。”
狄仁杰道,“李嵩现在,正巴不得我们认定是虞世南干的。”
“我们若告诉他这玉佩是假的,他未必会信。”
“更何况——”
他顿了顿,“我们还需要他,帮我们引出那个人。”
“引出那个人?”
副手道,“大人的意思是——”
“嗯。”
狄仁杰道,“这案子,不会就这样结束。”
“那个人,既然敢在李府杀人,就一定还有下一步。”
“我们只要盯着李嵩,盯着虞府,盯着那块玉佩的来源——”
“迟早能抓住他。”
“是。”
副手点头。
——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那个真正的主使,正站在高楼上,看着长安城的方向。
“李嵩的幕僚死了。”
他淡淡道,“虞府被怀疑了。”
“狄仁杰也陷入了困境。”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大人,接下来呢?”
身后的人问。
“接下来?”
主使笑了笑,“接下来,就是看戏。”
“看李嵩和虞世南,如何斗得两败俱伤。”
“看狄仁杰,如何在这个局里,越陷越深。”
“等他们都累了——”
“我们再出手。”
“到那时——”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这长安城,就是我们的了。”
——
长安城的夜,又一次降临。
灯火依旧,喧闹依旧。
但在这片繁华背后,却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长安权贵刺杀案,大理寺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