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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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危机四伏
方玉儿的嘶喊声还在殿前回荡,像一把淬毒的刀,划破了午后的宁静。香客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宰相”二字,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和探究。方夕站在那里,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上,像一道沉默的界碑。林远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方夕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方玉儿,扫过跪伏颤抖的庙祝,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惶恐的脸。她转身,素白的衣裙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朵逆风而开的莲。该回府了。父亲还在等着。而宰相府的报复,也许已经在路上了。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石缝发出沉闷的滚动声。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那是方夕出门前特意点的安神香,但此刻这香气却压不住她心头翻涌的思绪。她掀开车帘一角,街道两旁的店铺飞快地向后退去,卖糖人的小贩吆喝着,茶楼里飘出说书人的声音,几个孩童追逐着跑过巷口——一切都和前世一样,却又完全不同。
前世从庙会回府的路上,她哭得几乎昏厥,耳边是路人的指指点点,那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而此刻,她坐在马车里,腰背挺直,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香囊光滑的绸缎表面。香囊里装着的是普通的干花,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混合着车厢内的檀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马车拐进方府所在的巷子时,方夕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她猛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巷口站着一个人,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衣,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迅速转身消失在巷子拐角处,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方夕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印。
跟踪者。
来得真快。
马车在方府门前停下,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房老张迎上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脸色……不太好。”
方夕点点头,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庭院里的桂花开了,金黄色的花朵缀满枝头,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她穿过回廊,脚下青石板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烫,热气透过鞋底传到脚心。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推门进去。
方父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本账册,却没有看。烛台上点着三支蜡烛,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书架上,那影子随着火光摇曳,显得格外苍老。房间里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药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焦躁气息。
“父亲。”方夕福身行礼。
方父抬起头,眼睛里有血丝,脸色蜡黄。他盯着方夕看了很久,久到方夕几乎以为他要发怒。但最终,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庙会上的事,我都听说了。”
“父亲……”
“你做得对。”方父打断她,将账册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玉儿那丫头,竟然敢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姐姐!还敢当众喊出宰相的名号!她这是要把整个方家都拖下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方夕看着他眼角的皱纹,那些皱纹像刀刻一样深,里面藏着太多她前世不曾注意的东西。
“父亲,此事不能全怪妹妹。”方夕轻声说,“她年纪小,被人利用了。”
“利用?”方父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方夕,“她若是单纯被人利用,我还能留她一条生路。可她分明是主动投靠了宰相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方夕当然知道。
前世,方玉儿就是在宰相府的扶持下,一步步蚕食方家的产业,最终将整个家族推向深渊。而父亲直到临死前,才看清这个庶女的真面目。
“意味着方家已经站在了宰相府的对立面。”方夕平静地说。
方父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不怕?”
“怕。”方夕迎上他的目光,“但怕没有用。宰相府既然已经盯上了方家,躲是躲不掉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应对。”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窗外传来蝉鸣,一声接一声,聒噪得让人心烦。方父走回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说说你的想法。”
方夕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墨香和药味混合在一起,钻进鼻腔,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她走到书案前,烛火的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第一,将妹妹软禁在西院,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派可靠的人看守,每日饮食由专人送进去,任何出入物品都要仔细检查。”
“第二,清理府中所有可能与宰相府有牵连的人。尤其是账房、库房、门房这些关键位置,一个都不能留。”
“第三,我们需要盟友。”方夕顿了顿,“单凭方家,对抗不了宰相府。”
方父的眼神锐利起来:“你想找谁?”
“江南商盟。”
这四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方父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敲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烛火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你知道江南商盟是什么地方吗?”方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那是江南富商组成的联盟,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朝廷对他们一直心存忌惮,东厂更是时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方家若是和他们扯上关系……”
“父亲,方家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方夕打断他,“宰相府不会因为我们将妹妹软禁就放过我们。今日庙会上,妹妹当众喊出宰相的名号,那么多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宰相耳朵里。他会怎么想?他会认为方家已经知道了他的图谋,会认为方家是他的威胁。”
她向前一步,烛火的光在她眼中跳动:“父亲,您还记得三年前,城西王家的下场吗?”
方父的脸色变了。
三年前,城西王家也是杭州有名的富商,因为不肯将女儿嫁给宰相的侄子,不到三个月,王家就因“私通倭寇”的罪名被抄家,家主被斩首,女眷全部充入教坊司。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诬陷,但没有人敢说话。
“王家就是因为没有盟友,才落得那样的下场。”方夕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锤子敲在方父心上,“如果我们不早做准备,方家就是下一个王家。”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天色渐渐暗下来,暮色从窗棂缝隙里渗进来,与烛火的光交织在一起,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方父坐在那里,整个人像一尊石雕,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打算怎么联系江南商盟?”
“林远。”方夕说,“他是江南商盟在杭州的联络人之一。”
“那个在庙会上帮你的年轻人?”
方夕点头:“他欠我一个人情。而且,江南商盟和宰相府之间,本身就有利益冲突。宰相想要控制江南的漕运和盐业,这触动了商盟的根本利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方父闭上眼睛,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用力揉搓。烛火的光在他脸上跳跃,将那些皱纹照得更加深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里多了一种决绝。
“去做吧。”他说,“但记住,一切都要暗中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方家和江南商盟有联系,尤其是宰相府的眼线。”
“女儿明白。”
方夕福身行礼,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方父忽然叫住她。
“夕儿。”
她回头。
方父看着她,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化作一句话:“小心些。”
方夕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点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青石板地上投下一圈圈光斑。夜风从庭院里吹进来,带着桂花的香气和秋夜的凉意。方夕裹紧披风,快步走向自己的院子。走到回廊拐角处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墙角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方夕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是前世她死前从凶手身上夺下来的,今生她一直带在身边。阴影里的东西又动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喵呜”。
一只黑猫从阴影里窜出来,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看了方夕一眼,然后飞快地跑远了。
方夕松了口气,但心跳依然很快。
刚才在巷口看到的那个灰色身影,那双从斗笠下投来的视线,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宰相府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她必须加快步伐。
回到院子时,春桃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浴桶里冒着热气,水面上飘着几片花瓣,散发出淡淡的玫瑰香气。方夕褪去衣衫,将整个身体浸入热水中,温热的水包裹着她,驱散了秋夜的寒意。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闪过前世的画面。
那些惨死的家仆。
那个雨夜,她躲在假山后面,眼睁睁看着十几个家仆被黑衣人一个个杀死。鲜血混着雨水流进池塘,将整个池塘都染红了。那些家仆临死前的惨叫声,像噩梦一样纠缠了她很多年。
前世她一直不明白,宰相府为什么要杀那些家仆。他们只是普通的仆人,没有参与任何朝堂争斗,也没有掌握什么秘密。直到她死前,才隐约猜到一些端倪。
那些家仆,可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方夕猛地睁开眼睛,水花溅起,打湿了她的脸颊。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必须查清楚。
第二天清晨,方夕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后,她换上一身素净的青色衣裙,头发简单绾成一个髻,插了一支白玉簪子。春桃端来早膳,是一碗小米粥和几样小菜,但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小姐,您脸色不太好。”春桃担忧地说。
“没事。”方夕站起身,“备车,我要出门。”
“去哪儿?”
“城西。”
马车穿过清晨的街道,路上行人还不多,卖早点的摊贩刚刚支起炉灶,蒸笼里冒出白色的热气,空气中弥漫着包子、油条的香味。方夕掀开车帘,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那些招牌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注意到,有一辆灰色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
那辆马车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记,车夫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但方夕记得那匹马的毛色——枣红色,右前蹄有一块白色的斑。和昨天在巷口看到的那匹马一模一样。
跟踪者还在。
方夕放下车帘,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她不能直接去调查家仆被害的事,那样会打草惊蛇。她需要一个幌子。
“去绸缎庄。”她对车夫说。
马车拐了个弯,驶向城南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这里是方家的产业之一,前世在她出嫁前一直由她打理。马车在店门前停下,方夕下车时,眼角余光瞥见那辆灰色马车在不远处的巷口停了下来。
她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进店里。
掌柜的迎上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姓周,在方家干了二十多年,是个可靠的人。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周掌柜有些惊讶。
“来看看新到的料子。”方夕说着,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店里已经有三四个客人在挑选布料,伙计们正忙着介绍。她压低声音,“周叔,帮我个忙。等会儿我走后,如果有人来打听我今天来做什么,你就说我来看了一批从苏州新进的绸缎,打算做几身秋装。”
周掌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老奴明白。”
方夕在店里转了一圈,随手挑了几匹料子,让伙计包起来送到府上。整个过程她表现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和一位熟客寒暄了几句。但在离开时,她趁人不注意,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周掌柜手里。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城西槐树胡同七号。
那是前世那些家仆被害的地方。
方夕走出绸缎庄,重新坐上马车。车夫问:“小姐,回府吗?”
“不,去西湖边的茶楼。”
马车再次启动。方夕掀开车帘一角,看到那辆灰色马车果然跟了上来。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放下车帘,从袖中取出另一张纸条。
这是昨天林远离开时悄悄塞给她的,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未时三刻,清河坊“听雨轩”。
未时三刻。
方夕看了看天色,还早。她需要先甩掉尾巴。
马车在西湖边停下,方夕下车走进一家茶楼。茶楼里人声鼎沸,说书人正在讲《三国演义》,惊堂木拍得啪啪响。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龙井。茶香袅袅升起,混合着茶楼里各种点心的甜香,还有邻桌客人身上的汗味。
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目光却始终注意着门口。
果然,那个戴斗笠的人跟了进来,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也要了一壶茶。但他显然不是来喝茶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瞟向方夕这边。
方夕喝了半壶茶,起身去后堂更衣。茶楼的后堂连着一条小巷,巷子另一头是另一条街。她早就打听过这里的布局。从更衣室出来,她没有回前厅,而是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快步穿过小巷。
巷子里堆着一些杂物,散发着霉味和馊水的气味。方夕提起裙摆,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走到巷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跟上来。
她松了口气,拦了一辆路过的马车。
“去清河坊。”
听雨轩是清河坊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门面不大,招牌上的字都有些褪色了。方夕推门进去,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茶叶的味道,混合着木头受潮后的霉味。掌柜的是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我找林公子。”方夕说。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问,只是指了指楼上:“天字二号房。”
方夕走上楼梯,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茶馆里显得格外刺耳。天字二号房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林远已经等在那里了。
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窗户开着,能听到外面街市的喧闹声。林远站起身,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衫,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
“方小姐果然守时。”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夕在对面坐下,桌上已经泡好了一壶茶。茶香清冽,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她端起茶杯,温热的感觉透过瓷壁传到掌心。
“林公子,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方夕开门见山,“我需要江南商盟的帮助。”
林远并不意外:“因为宰相府?”
“是。”方夕放下茶杯,“方家已经站在了宰相府的对立面,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撑不了多久。”
“方小姐想怎么合作?”
方夕从袖中取出一份清单,推到林远面前。那是她昨晚连夜写出来的,上面列出了方家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情报、人手、还有一条安全的货物运输渠道。
林远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拿着纸张时动作很稳。看完后,他抬起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方小姐,这些要求可不简单。”他说,“尤其是情报。江南商盟虽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要获取宰相府内部的情报,风险很大。”
“风险大,收益也大。”方夕平静地说,“宰相府想要控制江南的漕运和盐业,这已经不是秘密。如果让他得逞,江南商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们合作,是互利共赢。”
房间里安静下来。
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卖糖葫芦嘞——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声音拖得很长,在秋日的午后显得格外悠远。林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他在思考。
许久,他终于开口:“我可以引荐你见一个人。”
“谁?”
“江南商盟在杭州的负责人,沈万三。”林远说,“但他不见外人。你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方夕早有准备。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页泛黄的纸。那是前世她临死前,从宰相府书房里偷出来的东西的抄本——虽然只有零星几页,但上面记录了一些宰相府在江南的产业布局,还有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
林远接过那些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是……”
“宰相府在江南的部分产业清单。”方夕说,“虽然不全,但足够证明我的诚意。”
林远仔细看着那些字迹,越看越心惊。上面记录的几家钱庄、当铺、绸缎庄,表面上看都是独立的商户,但背后的东家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宰相府。如果这些信息是真的,那么宰相府在江南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庞大。
他抬起头,看着方夕:“方小姐,这些情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方夕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林远明白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需要知道全部,只需要知道这些情报的价值。
“三天后。”他说,“三天后的酉时,还是这里,我带沈先生来见你。”
“好。”
方夕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林公子,还有一件事想请教。”
“请说。”
“城西槐树胡同七号,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林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知道。那里以前是个小客栈,三年前发生了一场火灾,烧死了十几个人。后来就一直荒废着。”
“火灾?”方夕的心跳漏了一拍。
“说是火灾,但坊间有传言……”林远压低声音,“说那根本不是意外。有人看到那天晚上,有一群黑衣人进了客栈,然后客栈就起火了。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跑出来。”
方夕的手指收紧。
前世那些家仆,就是死在那个雨夜。但林远说的是火灾,而且是在三年前。
时间对不上。
除非……
“那些死者,都是什么人?”她问。
“听说是从外地来的商队,具体不清楚。”林远说,“官府当时调查过,结论就是意外失火。但后来有人去查过那些死者的身份,发现根本查不到。就像……这些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方夕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不存在的人。
被抹去的痕迹。
这手法,太熟悉了。前世宰相府对付政敌时,就经常用这一招——将人杀死,然后伪造身份,制造意外,最后将所有痕迹抹去,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方小姐为什么问这个?”林远看着她。
方夕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偶然听说那个地方,有些好奇。”
她推门离开。
走下楼梯时,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木楼梯的吱呀声在耳边回响,混合着茶馆里淡淡的霉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走到门口时,掌柜的老头忽然抬起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姑娘,有些地方,去了就回不来了。”
方夕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老头又趴回柜台,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方夕走出茶馆,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些喧闹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需要去槐树胡同看看。
但现在不行。跟踪者可能还在附近,她不能冒险。
方夕拦了一辆马车,报上方府的地址。马车启动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