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正要追问，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陆政羽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教务处王主任的声音：“陆教授，刚才忘了说，下周法学论坛的开场发言，校长点名要你来做。”
    “好的，我知道了。”陆政羽应道。
    挂断电话，顾清寒眨着眼睛看他：“政羽哥哥要做开场发言啊？”
    “嗯。”陆政羽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正好，你也要参加论坛，我们可以一起准备。”
    “那太好了！”顾清寒拍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陆政羽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等我把这些文件整理完，五点左右开始？”
    “可是......”顾清寒犹豫道，“那时候天都快黑了。”
    “怕什么？”陆政羽轻笑，“我送你回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推门而入，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这是法学院大三的学生会主席钟远，以能说会道出名，追求者众多。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顾清寒，眼睛一亮：“顾学妹也在啊？”
    “钟学长好。”顾清寒礼貌地点头。
    “钟远同学，有事吗？”陆政羽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这样的，陆教授。”钟远从包里拿出一份策划书，“下周法学论坛的主持人，学生会想推荐我来担任。”
    陆政羽接过策划书随意翻了翻：“主持人已经定好了。”
    “是谁？”钟远一愣。
    “顾清寒。”
    “什么？”钟远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清寒，“可是她才大一......”
    “有问题吗？”陆政羽抬眼。
    “没...没问题。”钟远讪笑，“那我先走了。”
    等钟远离开，顾清寒惊讶地问：“我要当主持人？”
    “怎么，不想当？”
    “想！”顾清寒连连点头，“就是...我没经验。”
    “我教你。”陆政羽说，“今晚就开始练习。”
    “那我先回宿舍换身衣服。”顾清寒站起身，“五点见！”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陆政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打开电脑，开始修改论坛发言稿。
    不一会儿，办公室门又被敲响。这次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法学院副院长徐明德。
    “陆教授，听说你把论坛主持人换成了顾清寒？”
    徐明德皱眉，“这事得和院里商量啊。”
    “徐院长。”陆政羽站起身，“顾清寒的能力您是知道的。
    再说，主持人的人选，一向是由论坛组委会决定。”
    “可是钟远的父亲......”
    “我明白了。”陆政羽打断他，“是钟家那边施压了？”
    徐明德叹气：“钟家在法律界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
    “那您更应该知道。”陆政羽冷笑，“我导师在最高法院的影响力。”
    徐明德脸色一变。陆政羽的导师是最高法院副院长，这层关系谁敢得罪？
    “这样吧。”陆政羽说，“让钟远做分会场的主持人，主会场还是顾清寒。”
    “这......”徐明德犹豫片刻，“也行。
    我这就去和钟家那边说。”
    等徐明德离开，陆政羽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师父，是我。
    下周法学论坛，您能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怎么，有人给你使绊子？”
    “没有。”陆政羽说，“就是想让您看看我推荐的学生。”
    “就是那个叫顾清寒的？”
    “是的。”
    “行，我抽空去看看。”对方顿了顿，“你小子，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上心。”
    挂断电话，陆政羽继续修改发言稿。等他改完最后一个字，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分。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里，远处的教学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静。
    陆政羽正望着窗外，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顾清寒换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马尾辫。
    “政羽哥哥，我来啦。”她轻快地说。
    陆政羽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换衣服就花了这么久？”
    “我还化了妆呢。”顾清寒转了个圈，“好看吗？”
    “嗯。”陆政羽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先看看这个，论坛主持人的流程。”
    顾清寒凑过去，发现那是一份详细的主持词。
    从开场白到嘉宾介绍，再到互动环节，每个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你写的？”
    “不然呢？”陆政羽拉开椅子，“坐下，我们一句一句过。”
    顾清寒乖乖坐下，陆政羽站在她身后，俯身指着文件：“第一段，开场白。
    语气要沉稳，不要太快......”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边，顾清寒的耳朵瞬间红了。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却被陆政羽按住肩膀。
    “专心点。”他说，“这可是你第一次主持学术论坛。”
    “知道啦。”顾清寒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读主持词。
    陆政羽不时纠正她的语气和停顿，偶尔还会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调整她说话时的角度。
    每当这时，顾清寒的心跳就会加快一拍。
    练习进行到一半，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陆政羽迅速直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门被敲响，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
    他长得斯斯文文，手里抱着一摞资料。
    这是法学院研究生张明，也是苏雨薇的男朋友。
    他看见顾清寒在场，明显愣了一下：“陆教授，这么晚还在办公室？”
    “有事？”陆政羽语气淡漠。
    “是这样的。”张明放下资料，“苏雨薇说她身体不舒服，想请几天假......”
    “准假条呢？”
    “她说......”
    “没有准假条就不要来找我。”陆政羽打断他，“规矩你们都懂。”
    张明脸色难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陆政羽拿起桌上的文件，“我还要指导学生，你先出去吧。”
    等张明离开，顾清寒忍不住问：“苏学姐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你觉得呢？”陆政羽冷笑，“不过是想逃避论坛发言罢了。”
    “那她男朋友......”
    “张明？”陆政羽嗤笑一声，“一个靠女朋友走后门的废物。”
    顾清寒眨眨眼：“你好像很讨厌他们。”
    “不是讨厌。”陆政羽说，“只是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
    他拿起主持词：“继续练习。这次我们来试试提问环节......”
    就这样练习到晚上七点，顾清寒终于把整个流程都熟悉了。
    她伸了个懒腰：“政羽哥哥，我饿了。”
    “走吧，带你去吃饭。”陆政羽收拾桌上的文件，“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可是学校食堂快关门了......”
    “谁说要去食堂了？”陆政羽拿起车钥匙，“换个地方。”
    顾清寒跟着他走到地下停车场，看见一辆黑色轿车。
    她还是第一次坐陆政羽的车，心里有些紧张。
    车子驶出校园，开进了市中心。最后停在一家装修典雅的西餐厅前。
    “这里？”顾清寒惊讶，“好高级啊。”
    “庆祝你当上主持人。”陆政羽替她拉开车门。
    餐厅里灯光柔和，放着轻音乐。服务生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位置。
    “这家店我经常来。”陆政羽说，“他们的牛排很不错。”
    顾清寒翻开菜单，看见价格后倒吸一口气：“好贵......”
    “别看价格。”陆政羽直接帮她点了一份菲力牛排，“想吃什么尽管点。”
    “那我要草莓慕斯。”顾清寒眼睛一亮，“听说这家的甜点很出名。”
    陆政羽又加了一份甜点。等菜上来后，顾清寒迫不及待地切了一块牛排，满足地眯起眼睛：“真的好吃！”
    “慢点吃。”陆政羽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以后想吃随时可以来。”
    “真的吗？”顾清寒惊喜地问。
    “当然。”陆政羽看着她，“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能和我一起来。”
    顾清寒脸红了：“为什么？”
    “因为......”陆政羽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徐明德。
    “陆教授，钟家那边同意了。”徐明德说，“不过他们要求分会场的规格不能太低。”
    “我知道了。”陆政羽说完就挂断电话。
    “谁啊？”顾清寒好奇地问。
    “没什么。”陆政羽说，“工作上的事。”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陆政羽开车送顾清寒回宿舍。
    路上，顾清寒靠在车窗上，看着街边的霓虹灯。
    “政羽哥哥。”她突然说，“你为什么选我当主持人？”
    “因为你最适合。”
    “真的？”顾清寒转头看他，“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车子停在红灯前。陆政羽侧过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希望是因为别的原因吗？”
    顾清寒心跳加速，正要说话，绿灯亮了。陆政羽收回目光，继续开车。
    到了宿舍楼下，顾清寒解开安全带：“谢谢政羽哥哥。”
    “记得复习主持词。”陆政羽说，“明天下午继续练习。”
    “知道啦。”顾清寒推开车门，“晚安。”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陆政羽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钟远的事，处理好了。”
    很快，对方回复：“不愧是我徒弟。”
    陆政羽勾起嘴角，发动车子离开。夜色中，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