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的嗡鸣声在阳台响着，陈尧捏着半干的围巾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布料纤维。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围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可他心里却像蒙着层雾——昨天江衡递奶茶时的温度、理衣领时的指尖、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总在脑子里反复打转，搅得他不得安宁。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江衡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手写的“口供”：“我妈问起就说，朋友生日局上你帮我挡了杯酒，我觉得你人靠谱，追了半个月你才同意。”后面还跟了个狗腿的表情包。陈尧盯着那行字，嘴角没忍住勾了下，又很快压下去，回了个“知道了”。
    转眼到了去江家的日子。陈尧穿着上次买的深灰色风衣，站在江衡车旁，手指攥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发潮。江衡下车时，手里拎着个礼品袋，递到他面前：“给我妈买的燕窝，你拿着，显得懂事。”
    “我自己来吧。”陈尧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江衡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了下，又飞快地移开。江衡轻咳一声，拉开副驾车门：“上车，别让我妈等急了。”
    江家别墅在市郊的半山腰，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香气飘得很远。车子刚停稳，就有佣人迎上来。走进客厅时，江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起身：“小衡回来啦？这位就是陈尧吧？快坐快坐。”
    陈尧跟着江衡坐下，把燕窝递过去：“阿姨，一点心意。”
    “这么客气干什么。”江母接过礼品袋，眼神在陈尧身上转了圈，越看越满意，“早就听小衡说找了个对象，今天一看，果然俊朗。”
    江衡在旁边插了句嘴：“妈，您别吓着人家。”他给陈尧递了杯果汁，眼神里带着点安抚。陈尧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心里的紧张才稍微缓解了点。
    吃饭的时候，江母不停给陈尧夹菜，问他家里的情况。陈尧照着之前对好的“口供”回答，尽量表现得自然。江衡偶尔帮他圆场，比如在他说到“做兼职”时，不动声色地补充“他在准备考试，兼职是为了赚点零花钱”，避开了他打三份工的窘迫。
    陈尧心里有点意外，偷偷看了眼江衡，对方刚好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像在说“放心”。那瞬间，他心里的某块地方好像软了点——原来江衡也不是只会调侃和轻薄，也会在这种时候，悄悄帮他解围。
    饭后，江母拉着陈尧在客厅聊天，江衡去院子里打电话。陈尧听着江母絮絮叨叨说江衡小时候的趣事，比如他小学时把同桌的橡皮藏起来，最后自己忘了藏在哪，急得哭了半节课。陈尧忍不住笑出声，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江衡——夕阳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竟有些温柔。
    聊到快天黑，陈尧起身告辞。江母让江衡送他，还偷偷塞给他一个红包：“第一次见面，一点心意，别跟阿姨客气。”陈尧想拒绝，江母却把红包塞进他手里，推着他往外走：“让小衡送你，路上注意安全。”
    车子驶离江家别墅时，陈尧把红包递给江衡：“阿姨给的，你拿着吧。”
    “给你的你就拿着。”江衡没接，“我妈很少给别人红包，她是真的喜欢你。”
    陈尧捏着红包，心里有点复杂。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江衡，你今天为什么帮我圆场？”
    江衡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我不想让我妈知道你过得不好。”
    陈尧愣住了，没说话。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过了会儿，江衡又补充了句：“也不想让你在我家人面前难堪。”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陈尧心里的湖里，泛起圈圈涟漪。他盯着江衡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他知道江衡是花花公子，知道他薄情，却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细心又温柔的一面。
    车子停在陈尧家楼下时，江衡突然开口：“陈尧，下周我生日，想跟你一起过。”
    陈尧愣了下，没立刻回答。
    江衡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小心翼翼：“就我们两个人，吃个饭，行吗？”
    陈尧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那层雾好像散了点。他犹豫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好。”
    江衡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有星星落进去。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那我下周提前联系你。”
    陈尧“嗯”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走进楼道时，他回头看了眼，江衡还坐在车里，朝他挥手。陈尧心里突然有点发烫，他飞快地转回头，快步走进电梯——他好像，越来越期待和江衡的见面了。这种感觉让他恐慌，却又有点忍不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