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学好数理化,修仙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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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四个徒弟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牧云炤才慢慢收回目光。
山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他想起宴止水离开时那瘦削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堵。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以及关于虐待和冷眼的模糊画面,像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这债,现在得由他来还。
“等他们回来,得好好给他调养身体。”他低声对自己说。这不仅是责任,更是一种弥补,对自己良心的交代。
牧云炤的另一个心事便是这莫名的穿越后遗症。发作频率似乎在增加,这绝不是好兆头。就像仪器出现了不明故障报警,必须尽快找到根源并排除,否则系统随时可能崩溃。
他还得多学学这个世界的剑法和阵法,总不能一直靠身体本能过日子。
于是,他决定去经阁走一趟。
天衍剑宗的经阁是一座依山而建的高塔,飞檐翘角,看起来古朴庄严。
走进大门,外面的声音一下子被隔开了,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
空间折叠技术?牧云炤暗自咋舌,这世界的黑科技还真不少。
无数书架沿着墙壁一层层向上延伸,高得望不到头。玉简、帛书、纸卷、兽皮典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面,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
虽然有不少弟子在这里走动,却没有人说话,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氛围堪比顶尖大学的图书馆,就是检索方式原始了点。
牧云炤走到大厅中央的一座石台前。石台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正中嵌着一块光滑的水镜。他伸出手指,凝神想了想,在水镜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心脉、刺痛、元神、异感。
水镜亮起微光,字迹没入其中。很快,高处传来细微的机关转动声,像是许多齿轮和滑索在同时工作。几道流光从不同的书架层中飞出,沿着看不见的轨道精准地滑落,最后轻轻停在他面前的石台上,是三枚玉简和一卷薄薄的兽皮卷。
这是实体化的搜索引擎?效率还行,就是不知道算法优化得怎么样。
他学着周边弟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枚玉简贴上额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神识来阅读,心里不免有些新奇和忐忑。
神识沉入的瞬间,他感觉像是突然坠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大量的信息不再是文字,而是直接连通五感,涌入脑海,清晰地展示着心脉受损时的各种原因和表现形式。
全息投影加沉浸式体验?这知识传递效率比看书高多了。
牧云炤仔细比对着玉简中描述的每一种症状,气脉阻滞、灵力逆冲、脏腑受损……但似乎没有哪一种能与他完全对应。那感觉更像是从灵魂深处钻出来的,而非肉身损伤。
排除了硬件问题,难道是软件兼容性或者系统层面的冲突?
放下这枚,他又拿起另一枚讲述元神修炼的玉简。这次的感觉更奇特了,神识仿佛触及了一片星辰,无数光点代表着不同的知识节点。他看到了一些修士因急于求成而导致元神不稳,甚至产生裂痕的案例,这让他心头一紧。
有点接近了……元神和灵魂听起来似乎有点关系。
但仔细翻阅下去,他发现这些案例多半伴随着神志昏沉,灵力溃散等明显迹象,和他这种清醒却独受剧痛的情况还是不同。
一丝失望悄然浮上心头。他原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答案,至少是方向。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比他想得更棘手。
既然本地数据库没有相关案例,难道因为我是“外来病毒”,所以这世界的“杀毒软件”在起作用?
这念头让他心里沉了沉。犹豫再三,他几乎是抱着侥幸心理在水镜上写下“夺舍”二字。
谁知那两个字刚写完,光滑的水镜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两个大字瞬间变成刺目的血红,随即被水镜彻底吞噬消失。
周围几个弟子立刻察觉到异样,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牧云炤连忙躬身致歉,脸上有些发烫。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禁忌!这是绝对的禁忌!查询行为本身就可能引起怀疑。若身份暴露……他不敢深想。
他定了定神,决定暂时离开经阁。还是安全第一,不能再冒险查询了。
在回云枢峰的路上,正好遇见掌门魏盛迎面而来。
魏盛见到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云炤师弟,今日怎么得空来主峰?”
牧云炤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最高领导突然出现!镇定,自然点。
根据他零碎接收的信息和旁敲侧击的了解,原身性格冷硬,与人交往并不融洽,唯独这位掌门师兄似乎对他多有包容。
但这包容到了何种程度?原主是否也曾得罪过这位师兄?
牧云炤心里没底,下意识地带上几分谨慎,规规矩矩地行礼:“掌门师兄。”
魏盛走近几步,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关切道:“看你眉宇间似有郁结,气色也不甚佳,可是近来修炼遇到了难关?”
见他语气真诚,牧云炤暗自松了口气,但警惕未消,只含糊道:“劳师兄挂心,只是一些寻常困惑,刚去经阁查阅了些典籍。”
“原来如此。”魏盛语气愈发温和,“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却也需懂得松弛有度。一味苦钻,易入歧途。正好,我刚得了一些南疆的灵茶,有静心凝神之效。师弟若无事,不妨去我那儿小坐,品一杯清茗,或许能开阔些思路。”
牧云炤略一思索。单独相处虽是风险,也是机会。或许能旁敲侧击,了解更多宗门和原身的信息,于是应道:“那就叨扰师兄了。”
魏盛的居所简洁雅致,院中翠竹掩映,十分清静。煮水沏茶间,气氛舒缓。
魏盛似乎并未察觉牧云炤的细微紧张,闲聊般提起:“说起来,近日听闻你对待座下弟子宽和了许多,尤其是那位姓宴的三弟子……如此甚好。剑道虽主锋芒,然执剑之心,需有仁念相济,刚柔并存,方能走得长远。”
这话让牧云炤心中一惊。变化这么快就被注意到了?他稳住心神,谨慎接口:“师兄教诲的是。以往是师弟过于执拗了。”先承认错误,总不会错。
魏盛笑了笑,不再多言,将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几盏茶过后,魏盛放下茶盏,忽然道:“观你心神似仍有些不宁,光坐着喝茶也闷。不如活动一下筋骨?”
说罢,他已走至院中空阔处。
牧云炤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心中却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是要考较他?还是单纯论道?
只见魏盛并指如剑,状似随意一指,对牧云炤道:“看仔细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牧云炤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天地间弥漫的稀薄灵气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迅速朝着魏盛指着的那几片青草汇聚而去!
下一刻,那几片青草的叶尖骤然亮起微光,原本柔软易折的草叶瞬间绷得笔直,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声,锋锐之意透叶而出。
“一草一木,皆可为我所用。”魏盛引导道,“天地万物皆有灵,关键在于感知、引导和凝聚。以神意契合其性,以灵力激发其能,则飞花摘叶,亦可破罡断金。”
他手腕轻微一抖。三片灌注了灵力的草叶骤然脱离根茎,化作三道翠绿的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不远处一根用来练习剑法的硬木桩子,只留下三个细小的孔洞径直穿过。而草叶本身则软软飘落,恢复了原状。
牧云炤看得心神剧震,尝试用他所学解构。
这或许根本不是魔法,而是极高难度的能量操控。掌门师兄像是构建了一个临时的能量回路,以自身灵力为初始动能和控制器,强行将环境中分散的灵气高效地聚集,并压缩到一点,再瞬间释放。这简直是把最普通的材料变成了瞬间性的超导储能发射体。
牧云炤感觉瞬间醍醐灌顶,感觉好像有些摸清了这个世界法力运作的原理。
而他记忆里那些追求剑招华丽的打法,相比之下,显得如此笨拙和低效。
魏盛似微微一笑,散去指尖凝聚的灵力,温和问道:“师弟,可能明白其中一二?”
牧云炤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叹服:“师兄神通,玄妙无方。师弟愚钝,虽未能尽解其义,但也明白了不能一味倚仗外物利器,想来以往确是师弟坐井观天了。”
他这番回答,半是真心叹服,半是基于自身理解的艺术性概括,倒是恰到好处。
魏盛满意地点点头:“能有所思,便是进益。此道非一蹴而就,需静心感悟天地,细察微末。待你基础更稳固些,我可再与你细论。”
牧云炤心中激动,连忙称是。
这不仅是一门绝技,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重新理解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大门。
他这番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求知欲似乎让魏盛颇为愉悦,脸上笑意更深:“师弟过谦了。你若感兴趣,我便与你细说其中灵力运转的关窍。”
“集中你的意念,”魏盛引导道,“不要试图用蛮力去抓取灵气,而是去感受它,像引导水流一样……”
魏盛耐心讲解着灵力运转的细微技巧,甚至亲手示范如何将神念如丝般蔓延出去。
牧云炤尝试模仿,一枚竹叶在他身前颤巍巍悬停,发出不稳定微芒。几次失败后,他改变思路,不再强行“命令”灵气,而是像调节精密仪器参数一样,细微调整灵力的输出频率和神念的聚焦点。渐渐地,竹叶的晃动减弱了。
魏盛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找到感觉了。记住这种契合的状态。”
夕阳余晖中,竹林披覆金光。
魏盛一袭素白道袍,静立如松,指尖微动间,几片竹叶萦绕飞舞,闪烁着凝练如玉的微光,时不时借灵力引导。
不远处,牧云炤玄衣轻扬,正专注地尝试引动灵气,一枚竹叶在他身前颤巍巍悬停,发出不甚稳定的微芒。
两人背影一静一动,竹叶的清光与晚霞交融,在林间投下流转的光影。
牧云炤认真回顾魏盛的指点,仔细观察,不知不觉间,最初的那份戒备和谨慎已消散大半。
这位掌门师兄温文尔雅,待人真诚,与他交谈如沐春风,实在让人心生好感。他甚至忍不住想,若原身能多得这位师兄些熏陶,或许也不会变成那般模样。
同时,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掌门师兄见多识广,修为高深,或许能看出他身体的问题?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夺舍一事被仙道唾弃,现在直接告诉一峰之主,风险太大,绝不能冒险,还是得从别处想办法。
辞别掌门时,牧云炤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不仅是因为对剑法有了新领悟,更是因为确认了至少这位位高权重的师兄是友非敌。
他恭敬行礼:“多谢师兄指点,师弟受益匪浅。”
魏盛含笑点头:“师兄弟之间,不必客气。日后若有疑难,随时可来寻我。”
看着牧云炤离去的身影,魏盛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依旧翠绿的竹叶,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随风消散在竹叶的沙沙声中。
回云枢峰的路上,牧云炤反复回味魏盛展示的技巧和讲解。这不仅是战斗法门,更是一种认识世界本质的途径。他对未来的迷茫中,似乎透进了一丝光亮。
当务之急,仍是解决身体隐患。经阁此路暂时不通,或许得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了。
夜深人静,牧云炤在案前梳理今日所得。那剧痛发作时,仿佛灵魂被撕扯的感觉愈发清晰。他下意识地抚过腰间“昭明”,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
就在他凝神内视,试图捕捉疼痛根源的一丝痕迹时,一段极其模糊,并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脑海。
那是一双冰冷、充满贪婪和毁灭欲望的眼睛,正透过无尽的黑暗,死死地凝视着他……
牧云炤猛地睁开眼,冷汗涔涔。那不是错觉!这剧痛,难道不仅是排斥反应,更是某种来自外界或身体内部的标记?
他霍然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漆黑的山峦。徒弟们明日即将归来,而潜藏的危机,似乎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下一个剧痛发作时,又会带来什么?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