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实验室的休息区，即使灌了几杯咖啡，疲惫感还是没有得到缓解。舒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微型生物场扫描仪的读数报告。
    “毕安，”他很严肃地看着我，“我分析了一些黎贝斯的生物场残留数据，以及那次在实验室救你时，他身体散逸的能量场特征。”
    瞬间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份报告上。
    “他的能量特征，”舒怀指着报告上的那异常波动表，“和你体内的魔气碎片一样，不过强烈的多！”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被侵蚀了，”舒怀继续说，“我推测魔气碎片像病毒一样，寄生在他的脑内，程度很深，”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忧虑，“所以他的某些行为，包括对你的保护，可能并非完全自主。可能是魔气碎片控制的体现，也可能是他自我意识挣扎的本能反应。但无论如何，毕安，你必须保持警惕！他身处风暴中心，是猛犸的重要棋子，也是极度危险的不稳定因素。”
    被侵蚀了？魔王的力量也寄生在他体内？所以他的冷漠、他的反复、他那些看似矛盾的行为……都是因为被控制？
    录像里他绝望的嘶吼再次冲击脑海，那句“活下去”……还有那隐藏指令的密码……难道这些，都是他在被侵蚀的痛苦中，挣扎着流露出的真实？
    我不禁有些心疼他。
    “我想找他谈谈。”我需要一个答案。需要他亲口告诉我，哪怕是谎言，我也要看着他的眼睛确认。
    舒怀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点了点头：“小心。一定有人在监视他。”
    我拨通了黎贝斯的电话。短暂的等待音后，接通了。但传来的不是黎贝斯的声音，而是冯定蓉带着歉意的回复：
    “凌先生？抱歉，黎总正在参加一个高层闭门会议，无法接听。您有急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又是她。像一道移动的墙面，总是适时的隔在我和黎贝斯之间。
    “不用了。”我迅速挂断。心头的烦躁和无力感更重。他就在那里，但我却无法靠近。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简讯传来，内容只有一行字：
    “现在过来见面吧。”下面的坐标显示，是黎贝斯那处私人住所。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知道我找他了？
    没有犹豫。我立刻起身。舒怀递给我一个微型紧急信号发射器：“贴身放好。有任何不对，立刻触发。”
    我点点头，将发射器塞进口袋，快步离开实验室。​​
    我站在黎贝斯家门口，正准备按响门铃，门就啪地打开了。熟悉的雪松香氛味扑面而来。他穿着深色的家居服，和以往一样背对着我站着。囚禁？不知为何这两个字立马出现在我脑海，他明明没有在开什么高层会。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我站在玄关，没有靠近。
    黎贝斯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有些疲倦。
    他向我走来。
    “你的HOPE-X，”他开口，“什么时候可以上市？”
    在这种时候，他只想问这个？！
    失望和怒意瞬间涌上我的心头。“卡在关键节点。”我冷声回答，试图压下翻腾的情绪，“没有RT78，寸步难行。”
    “明知故问？”黎贝斯笑了笑，“阿尔法要优先供应猛犸。这是公开的独家合作。”
    “独家？”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封的琥珀里找到一丝裂缝，“也包括签署摧毁HOPE的指令？包括在暗地里篡改它？包括用JUDE当密码标记？包括送那批RT78原料到灯塔？！”
    我一口气问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我要撕开他的伪装！我要看看他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
    黎贝斯像是被我的话狠狠刺中，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凌毕安，”他念着我的名字，似乎正压抑着怒火，“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逼近过来，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阿尔法不是慈善机构，投资需要回报，猛犸和HOPE都是标的，是我们的赌注，谁先上市谁就是赢家，至于RT78的余料，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
    “自由？”我用力想挣脱，却被他死死抓住，“被监视的自由吗？”
    “闭嘴！”他低吼一声，像是被彻底激怒，他猛地将我按在窗前，巨大的玻璃映出我们扭曲的身影。他的身体紧贴着我，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你欠我的，凌毕安！”他盯着我的眼睛，“从十年前那场车祸开始，你这条命就是我的！而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
    十年前……所以他真的都记得……
    “你还欠我一笔尾款，”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现在该还了。”
    不等我反应，他滚烫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狠狠压了亲吻，更像是在标记他的所有权。他的动作粗暴，仿佛要将我生吞。他的身体紧紧压制着我，一只手扣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粗暴地探入衣襟，抚上我的皮肤！
    我拼命挣扎，但身体的虚弱和力量的悬殊让我无法挣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尖锐的刺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呃……”我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窒息感汹涌而来，意识被瞬间抽空，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
    黎贝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停止了动作，他撑在我上方，低头看着我苍白的脸和痛苦的神情，那双盛着暴戾和欲望的眼睛里，逐渐被惊慌覆盖。
    下一秒，黑暗吞没了我。
    意识在混沌中沉浮。身体很沉，像陷在沼泽里。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我睡在卧室那张大床上，几根晨间的阳光从没拉好的窗帘中射进来。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
    黎贝斯已经不在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水杯下，压着一张折叠的便签纸。
    我拿起便签纸，展开。
    【好好休息。方案别停。】​​
    依旧是命令式的沟通。我捏着那张便签纸，指尖微颤，舒怀的警示还在耳边回响：“他被侵蚀了，行为可能并非完全自主……”
    我靠在床头，闭上眼。
    黎贝斯你究竟在经历着什么？而我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