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巢屋的窗棂，在干草铺就的地面上织出斑驳的光点。苏晓棠伸了个懒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花蜜混合的清甜气息，深吸一口，连胸口的闷痛都消散了大半。
    “啊！还是山里空气好啊！”她忍不住感叹出声。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在现代的日子。早晚高峰的车水马龙，灰蒙蒙的天空总像蒙着一层雾，冬天的雾霾天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谁能想到，穿越到这个满是妖怪的奇怪世界，竟能享受到这样清新自然的空气。
    “正好羽尘去给族长送灵髓露了，白云霁和璃渊又一大早出去练功，我这不得出去多逛逛。”苏晓棠心里盘算着，刚要起身，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道少年清脆的声音：“苏姑娘，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门口的石桌上，您用完膳把餐具留在原地就好，我晚点来收拾。”是羽民国负责照料她起居的少年侍从，声音里带着几分腼腆的恭敬。
    “好的，麻烦你了。”苏晓棠隔着门应道，走到门口掀开藤蔓编织的门帘。石桌上摆着一个粗陶碗，里面盛着温热的米粥，旁边还有一小碟蜜渍的野果，虽不如青丘的精致，却透着原生态的香甜。
    她端着碗默默吃着早饭，目光不自觉扫过周围的树巢屋。这两天在羽民国走动，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几乎看不到女性的身影。无论是在山道上搬运木柴的羽民人，还是在树屋间穿梭的侍从，全都是男性。
    吃完早膳，她将陶碗和碟子仔细摆回石桌，又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草屑，才扶着藤蔓吊桥的麻绳慢慢往下走。刚走两步，忽然想起昨天跟着白云霁等人乘坐车驾时，远远看到山脚下有条溪流。溪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光亮，当时还隐约看到几尾银白的鱼在水里游动。
    “不如去溪边看看，要是能捉几条鱼，正好给白云霁他们改善一下伙食。”苏晓棠眼睛一亮，心里瞬间兴奋起来。她加快脚步，沿着林间的小径往下走，山道两旁的古树枝叶繁茂，偶尔有雪白的羽毛从空中飘落，落在她的发间、衣襟上，像是在为她引路。
    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密林里，两道穿着黑衣的身影正紧紧跟着她。那两人脚步极轻，身影藏在粗壮的树干后，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贪婪与阴狠的眼睛，紧紧盯着苏晓棠的背影，像蛰伏的野兽，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苏晓棠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刚要绕过一棵粗壮的古榕树，突然感到后颈一麻，眼前瞬间发黑，失去意识。
    后颈的麻木感还未完全消散，苏晓棠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脱落的土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尘土气息，唯一的光源只是角落的烛台。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捆着，稍一用力，麻绳就勒得皮肤生疼。“这是哪里？”苏晓棠心里咯噔一下，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败狭小屋子，这中央竟挤满了四五位少女。她们有的蜷缩在稻草堆旁，肩膀微微颤抖，雪白的兔子耳朵耷拉在头顶，时不时抽搐着鼻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有的少女穿着破旧的衣裙，裙摆下露出毛茸茸的狐尾，尾巴紧紧裹着身体，像是在寻求一丝安全感。还有位少女有着鱼鳞般的耳鳍，指尖泛着淡淡的蓝光，却因恐惧而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能小声啜泣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听到动静，最靠近她的一位少女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脸上还沾着灰尘，惊恐的说道：“你、你也是被抓来的吗？这里是黑风寨的地牢……那些坏人说，要把我们带去献祭，用我们的血液浇灌羽民国的圣树……”
    “献祭？”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苏晓棠心里，让她瞬间冰凉。她想起羽民国衰败的模样，想起大祭司说的结界虚弱，却从没想过会有人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拯救”族群。用少女的鲜血浇灌圣树，这哪里是救赎，分明是杀戮！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攥紧了手心，隐隐觉得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这时，旁边一位裹着破旧衣裙的少女也抬起头，裙摆下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狐尾，尾巴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用脏兮兮的手背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我……我是被父亲卖过来的。我母亲是低等狐妖，当年被他用甜言蜜语骗走，可等母亲年老色衰，他就把我和母亲一起卖了。那些人说，像我这样混着人族血液的少女，相比妖族少女更适合当祭品……”
    一股无名火混着心疼涌上心头，苏晓棠用力挣扎了一下，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却连一丝松动都没有。她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就这么等着，她得想办法逃出去，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些素不相识、却同样面临绝境的少女。
    可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屋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粗哑的男声透过门缝钻进来，满是不耐烦的催促：“那人类女子醒了没？赶紧进去看看！人类少女可比那些混血少女值钱多了，可不能让到手的货出了差错！”
    话音未落，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道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他们手里拿锋利的短刀，脸上满是凶横的肉疤，目光像饿狼一样扫过屋内，最后牢牢锁在苏晓棠身上。
    屋中的少女们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