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可爱的大小姐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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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可爱的大小姐驾到
将军府的荷花池开得正好时,姜稚衣总爱搬把藤椅坐在池边,看青禾给新到的锦鲤喂食。她嫁过来已三月有余,褪去了郡主的娇憨,添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温婉,只是眼底那点孩子气的狡黠,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这日午后,她正捧着本新话本看得入神,忽然听见府门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孩童清脆的笑声。青禾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惊奇:“夫人,您瞧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像颗炮弹似的冲了进来,扎进姜稚衣怀里。“嫂嫂!我来啦!”
是元策的堂妹,元家最小的姑娘元灵儿,今年刚满八岁,性子活脱脱像只小凤凰,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和元策有几分神似,却多了几分娇俏。
姜稚衣被她撞得笑出声,伸手扶住她:“慢点跑,仔细摔着。你怎么来了?”
“我娘让我来给哥哥嫂嫂送些新做的点心。”元灵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嫂嫂,你头上的梨花簪真好看,是哥哥给你买的吗?”
“是他亲手做的。”姜稚衣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心里甜丝丝的。
元灵儿“哇”了一声,拍手道:“哥哥最笨了,居然会做簪子!他以前给我削木剑,都能削到手呢!”
正说着,元策从外面回来,刚迈进月亮门就听见妹妹的话,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话多。”
“哥哥!”元灵儿立刻从姜稚衣怀里跳下来,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晃,“我要嫂嫂陪我放风筝!还要吃嫂嫂做的桂花糕!”
“你嫂嫂怀着身孕呢,可经不起你折腾。”元策摸了摸妹妹的头,目光转向姜稚衣时,不自觉地放柔了,“累不累?”
姜稚衣摇摇头,刚要说话,就被元灵儿抢了先:“嫂嫂怀孕了?那是不是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她眼睛瞪得溜圆,忽然拍手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个像嫂嫂一样好看的妹妹!”
看着小姑娘手舞足蹈的样子,姜稚衣忍不住笑。这元灵儿,倒是和她小时候一样,满脑子都是些热闹的念想。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元灵儿拉着姜稚衣坐在廊下,自己则趴在石桌上,看青禾教她叠纸鹤。小姑娘手巧,学了两遍就会了,叠出的纸鹤歪歪扭扭,却格外有精神。
“嫂嫂你看,这只是给哥哥的,要让他以后不许再板着脸。”她举起一只画着鬼脸的纸鹤,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这只是给嫂嫂的,要保佑嫂嫂和小宝宝平平安安。”
姜稚衣接过纸鹤,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墨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蹲在梨花树下,对着纸鹤许愿的样子,原来时光流转,这份简单的欢喜,从未变过。
元策处理完公务出来时,就见廊下坐着他的两位“大小姐”。姜稚衣靠在柱子上,手里捏着只纸鹤,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元灵儿则趴在她腿上,手里拿着块桂花糕,吃得满嘴都是碎屑。
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落在她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像幅最惬意的画。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姜稚衣身边坐下。元灵儿立刻抬起头,举着手里的纸鹤给他看:“哥哥你看,嫂嫂说这只纸鹤会带来好运!”
元策接过纸鹤,目光落在姜稚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又看向她眼底的笑意,喉结动了动,轻声道:“嗯,最好的运气,都在这儿了。”
姜稚衣抬头看他,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忽然觉得,这荷花池的清香,廊下的暖阳,还有眼前这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都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元灵儿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姜稚衣的手:“嫂嫂,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她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本崭新的话本,封面上写着《将军府的小趣事》,“这是我让说书先生写的,里面说哥哥会给小宝宝编竹马,嫂嫂会教小宝宝叠纸鹤呢!”
姜稚衣翻开话本,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小姑娘自己添了不少注解。她看着看着,忽然笑出声——原来这世间的热闹与欢喜,真的会一代代传下去。
窗外的蝉鸣渐渐起了,荷花的清香混着桂花糕的甜,在午后的风里慢慢散开。元策看着身边言笑晏晏的两人,忽然觉得,比起当年沙场的金戈铁马,这檐下的岁月静好,才是他最想要的归宿。
而那个吵吵闹闹的小丫头,就像颗小太阳,把将军府的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
元灵儿在将军府住了下来,府里顿时热闹了不止一个度。这小姑娘精力旺盛得像刚出笼的小兽,天不亮就爬起来,一会儿拉着姜稚衣去看荷花池里的露水,一会儿缠着元策教她舞剑,连青禾都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嫂嫂,你看我新学的招式!”元灵儿举着把小巧的木剑,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学着元策的样子劈砍,结果脚下一绊,差点摔个屁股蹲。姜稚衣吓得连忙起身去扶,却被她灵活地躲开:“没事没事,我可是元家的姑娘,这点小磕碰算什么!”
元策恰好从书房出来,见状无奈地摇头,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木剑:“练剑要沉下心,不是让你耍猴戏。”嘴上说着严厉的话,却伸手替她拍掉了裙摆上的草屑。
“哥哥最坏了!”元灵儿噘着嘴,转头扑到姜稚衣怀里撒娇,“嫂嫂,哥哥欺负我!”
姜稚衣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你自己调皮。走,嫂嫂带你去厨房,今日做你爱吃的糖糕。”
“好耶!”元灵儿立刻忘了委屈,拉着姜稚衣的手就往厨房跑,还不忘回头冲元策做个鬼脸。
厨房里,姜稚衣系着围裙,指挥着丫鬟揉面,元灵儿就站在一旁,踮着脚尖往面盆里看,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嫂嫂,要放好多好多糖!”
“再多糖就齁着了。”姜稚衣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忽然觉得小腹微微一动,像是宝宝在回应。她愣了愣,随即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覆在上面。
元灵儿注意到她的动作,好奇地凑过来:“嫂嫂,小宝宝动了吗?”
“嗯。”姜稚衣点头,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你听,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元灵儿屏住呼吸,小脸上满是惊奇。过了一会儿,宝宝果然又动了一下,轻轻撞在她手心里。“哇!”她眼睛瞪得溜圆,“他在踢我!他是不是想跟我玩?”
“等他出来,就让你带他玩。”姜稚衣笑着说。
元灵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会教他叠纸鹤,教他爬树,还要教他……”她歪着头想了想,“还要教他别像哥哥一样板着脸!”
躲在门外的元策听着里面的对话,嘴角忍不住扬起。这小丫头,倒是和她嫂嫂一样,专会编排他。
糖糕蒸好时,夕阳正好斜斜地照进厨房,镀在蒸腾的热气上,泛着暖融融的光。元灵儿捧着刚出锅的糖糕,烫得直搓手,却还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甜得眯起了眼睛:“嫂嫂做的糖糕,比家里的好吃一百倍!”
姜稚衣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也甜丝丝的。她拿起一块放凉的糖糕,递给走进来的元策:“尝尝?”
元策接过来,咬了一口,桂花的甜香混着糯米的软糯在舌尖散开。他看着姜稚衣嘴角沾着的糖霜,伸手替她擦掉,动作自然又亲昵。
元灵儿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忽然捂住眼睛嚷嚷:“哎呀,哥哥嫂嫂又在偷偷做坏事!”
姜稚衣的脸颊瞬间红了,元策却低笑起来,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小不点懂什么。”
暮色渐浓,三人坐在廊下吃着糖糕,看天边的晚霞一点点染上橘红。元灵儿吃饱了,就趴在姜稚衣腿上,听她讲以前的故事——讲梨花树下的等待,讲护城河上的花灯,讲那些惊险又温柔的过往。
“所以,哥哥是英雄吗?”元灵儿仰着小脸问。
“是呀。”姜稚衣点头,看向身边的元策,眼里满是笑意,“是我的英雄。”
元策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他望着天边的晚霞,又看了看腿上昏昏欲睡的妹妹,和身边笑靥如花的妻子,忽然觉得,这便是他穷尽半生所求的安稳。
夜风拂过,带来荷花的清香。元灵儿的呼吸渐渐均匀,姜稚衣也靠在元策肩头,眼皮有些发沉。
“累了?”元策轻声问。
“嗯。”姜稚衣点点头,“有灵儿在,日子真热闹。”
“以后会更热闹的。”元策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声音温柔得像晚风,“等宝宝出来,就有两个小调皮了。”
姜稚衣笑着闭上眼睛。是啊,以后会更热闹的。会有哭闹的婴儿,会有追着纸鹤跑的孩童,会有满院的笑声,和永远吃不完的糖糕与桂花糕。
这样的日子,真好。
元灵儿在将军府住了足有半月,把府里搅得像开了场永不散场的庙会。她会缠着元策教她射箭,结果把箭射到了荷花池里;会拉着姜稚衣去厨房偷翻点心,弄得满脸面粉;还会拿着话本给府里的下人讲“哥哥嫂嫂的故事”,讲得添油加醋,逗得众人直笑。
离京那日,元灵儿抱着姜稚衣的腰不肯撒手,眼泪汪汪的:“嫂嫂,我下次来,能看到小宝宝吗?”
“能啊。”姜稚衣替她擦去眼泪,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偶,是她亲手缝的兔子,“拿着这个,想嫂嫂了就看看它。”
元策站在一旁,看着妹妹把兔子布偶紧紧抱在怀里,又偷偷塞给她一袋桂花糕,才板着脸道:“走吧,再不走赶不上马车了。”
马车驶远时,元灵儿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挥手,喊着“嫂嫂等我”,声音脆得像银铃。
姜稚衣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笑:“这孩子,倒比话本里的小丫头还热闹。”
“随她娘。”元策揽住她的肩,往回走,“等孩子生下来,让她常来陪着,省得你闷。”
秋风起时,将军府的梨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金毯。姜稚衣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每日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廊下晒太阳,听元策读话本——是元灵儿让人送来的新本子,讲的是将军府添了个小公子,整日追着堂姐跑,把梨树下的纸鹤都叼去喂了锦鲤。
“这编的什么呀。”姜稚衣听得发笑,摸着肚子道,“咱们的孩子可不能这么淘气。”
元策放下话本,握住她的手贴在腹上,感受着里面轻轻的胎动,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淘气也无妨,像你,也像我,都好。”
冬雪落时,将军府添了位小千金。眉眼像极了姜稚衣,眼尾却带着点元策的凌厉,哭起来声音响亮,却偏偏喜欢被元策抱着,一到他怀里就安安静静的,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看得元策的心都化了。
元灵儿闻讯赶来,隔着襁褓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婴儿的脸,惊喜道:“真的像嫂嫂!以后我教她叠纸鹤,哥哥教她射箭好不好?”
“她还小呢。”姜稚衣笑着摇头,却见元策已经取来支小小的木箭,是他连夜削的,箭尾系着只迷你纸鹤。
“早晚会长大的。”他把木箭放在襁褓边,目光落在姜稚衣脸上,“就像这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梨树枝上,像开了满树的白花。屋内炉火正旺,映着一家三口的身影,温馨得像幅画。青禾端来刚炖好的银耳羹,笑着说:“小郡主刚睡着,元小姐您看,这是夫人新叠的纸鹤,说要挂满整个屋子呢。”
元灵儿抬头望去,只见房梁上、窗棂间,果然挂着许多纸鹤,红的、黄的、粉的,风一吹,轻轻摇晃,像无数只振翅的蝶。
她忽然想起说书先生说的那句“故事的结局,不是落幕,而是新的开始”。
是啊,那些关于阴谋与复仇的过往,早已被岁月磨成了尘埃。如今的将军府,只有满室的暖意,檐下的笑语,和一代又一代,在梨花树下延续的,属于他们的故事。
多年后,小郡主长大了些,总爱坐在梨花树下,听母亲讲当年的事——讲父亲曾翻墙送桂花糕,讲母亲曾埋过话本,讲护城河上的花灯如何依偎着漂向远方,讲窗棂下的守望如何等来了春暖花开。
“那后来呢?”小郡主托着腮问,手里拿着只刚叠好的纸鹤。
姜稚衣望着不远处正在教女儿射箭的元策,他的动作依旧挺拔,只是鬓角已染了些风霜,却在回头望她时,眼里的光,还像初见时那般明亮。
“后来啊,”她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后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守着满树的梨花,守着彼此,过着比话本里更圆满的日子。”
风拂过,梨花簌簌落下,落在她们的发间,落在满地的纸鹤上,像一场温柔的祝福,岁岁年年,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