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枫转学的第十五天，林望在课堂上走神了。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课文，粉笔在黑板上吱嘎作响。林望盯着课本空白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画满了齿轮的图案。他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扳手吊坠，金属表面已经被体温捂热。
    下课铃响了，前桌女生转过头来：”这道题你听懂了吗？”林望合上课本，摇了摇头。女生指着他的笔记本说：”这里写错了，应该是...”她的声音突然停住，因为看见林望在草稿纸上写满了”WWW”。
    午休时间，林望一个人去了天台。铁盒还在老地方，里面多了几颗薄荷糖。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凉意从舌尖蔓延到喉咙。上次视频时魏林枫说过，新学校的食堂太辣，他每天都要吃这个。
    食堂里，林望端着餐盘找座位。对面空着的椅子上有一道划痕，形状像个歪歪扭扭的扳手。他盯着看了很久，直到饭菜都凉了。
    下午化学实验课，张旭故意撞了他一下。”想你的小男友呢？”张旭咧嘴笑着。林望没说话，只是把试管里的液体倒进废液缸，溅起的液体弄脏了张旭的球鞋。
    放学路上突然下起大雨。林望站在车棚里躲雨，听见手机响了。是魏林枫发来的语音，背景音里能听见雨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听到没？”魏林枫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刚把学校监控拆了。”
    回到家，林望发现台灯又不亮了。他拆开灯罩，看见里面缠着一条橡皮筋——和魏林枫以前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修好台灯后，他拿出手机，翻看之前和魏林枫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发的：”明天降温，记得加衣服。”
    晚上躺在床上，林望把铜齿轮放在耳边转动。咔嗒咔嗒的声音让他想起魏林枫修东西时的动静。窗外雨停了，月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光亮。
    第二天早上，林望在操场边发现了一串自行车轮胎印。花纹很特别，是交错的人字形——和魏林枫的车胎一模一样。他蹲下来摸了摸那些痕迹，泥土还是湿的。
    物理课上，老师发下小测验卷。林望在最后一道题的空白处画了个简易的八音盒结构图，旁边写着：”参考魏林枫的笔记”。交卷时，老师看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午休时，林望又去了天台。铁盒里的薄荷糖少了一颗，多了一个生锈的琴弦钮。他把它放在手心，发现上面刻着很小的字：”Aria2009”。
    放学后，林望发现自行车铃铛被人换过了。新铃铛的声音特别清脆，和视频里听到的一模一样。他骑着车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那天他们躲雨的棚子下。
    回到家，林望打开书包，发现里面多了一本《机械原理》。翻开第78页，看见空白处画着自己的侧脸，旁边写着：”LW睡相观察记录No.13”。他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
    晚上十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魏林枫打来的视频电话，画面里只能看见天花板。”喂？”林望说。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魏林枫带着睡意的声音：”你那边下雨了吗？”
    林望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夜空很干净，没有云。”没有，”他说，”但是很冷。”
    ”下周...”林望停顿了一下，”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魏林枫的咒骂声。画面晃动了几下，最后定格在他睡眼惺忪的脸上。”真的？”他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几点到？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后，林望把铜齿轮放在枕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金属表面泛着微弱的光。他闭上眼睛，听见远处传来火车经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