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NexNine全员奔赴机场返程韩国，第五檀则在此与大队分开，独自飞往上海。
    机场大厅里粉丝簇拥、媒体扎堆，快门声与闪光灯交织，晃得人睁不开眼。
    宋聿成走过来时，脚步放得极轻，抬手想揉他的发，指尖在离发顶寸许处顿住，稍作迟疑后，最终只是虚虚拢住他后颈，动作轻柔而克制，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Love,haveasafetrip.”他的声音压得比呼吸还低，唇几乎贴着第五檀的耳廓，温热的气浪扫过耳垂，“Myheartgoeswithyou.”
    周遭的喧闹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这句话成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私语，承载着无尽的眷恋与牵挂。
    第五檀的肩膀微微一颤，极轻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随后，他抬手，轻轻抵在宋聿成的胸口，似推非推。
    “才几天。”他低声嘟囔着，声音被粉丝们如潮的呼喊声瞬间淹没，但宋聿成却能敏锐地捕捉到他尾音里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软与不舍。
    身边的队友们面对他们亲昵的距离，略显堂皇，一个个上前，好心在镜头前帮忙堵了下柜门。
    韩恩佑一把揽住第五檀的脖颈，笑着说道：“檀，记得要好好宣传我们团啊！”顿了顿，又打趣道，“还有，可别忘了给我们带礼物回来。”
    权胜铉也在一旁不放心地嘱咐道：“工作的时候，记得要好好跟别人打招呼。”毕竟，无论身处何地，作为新人，礼貌地打招呼总是没错的。
    “我知道啦。”第五檀认真点头。
    宋聿成看着队友们一个个凑上来打算叮嘱的模样，忍不住打断道：“檀会做好的。”
    转身要走时，第五檀的脚步突然顿住。他飞快回头，像怕被镜头捕捉似的，往宋聿成怀里撞了撞。手臂环住对方腰侧的动作快得像错觉，“哥，”他抬头，眼神亮得惊人，只一瞬又垂下去，“走了。”
    宋聿成站在原地没动，指尖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骆马绒大衣暖暖的绒毛感。
    粉丝的尖叫、行李箱的滚轮声、广播里的登机提醒在耳边炸开，他却只盯着那个被人群慢慢带走的背影。
    直到第五檀在安检口回头，隔着层层人影对他挥了下手，他才缓缓抬起手，做了个只有他们懂的比心手势。
    密集的镜头闪光灯还在闪烁，宋聿成垂下眼，喉结微动。
    这是近三年来第一次分开，几天的时间于他们忙碌的行程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瞬间。但他的心却已经在想念那个人了。
    第五檀拖着不太舒服的身体登上飞机，因工作人员没能订到公务舱，刚踏入普通舱，就被一群举着手机的人团团围住，身边却只有助理经纪人崔英建相伴。
    他强打精神，轻声请求大家停止拍摄、回到座位，可这些人沉浸在跟艺人近距离接触的兴奋里，充耳不闻，还七嘴八舌地追问他回国的目的。
    但当下，崔英建面对这涌来的人群，也是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化解这棘手的围堵局面。
    本就旧伤复发的第五檀，在拥挤喧闹中愈发头晕目眩，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还想劝说“为了大家的安全，拜托听工作人员的话坐好系安全带”，却被前排女生的喊声打断：“小嘴叭叭说什么呢？听不见只想亲嘴……你身上真的好香啊！”对方的手机甚至快怼到他脸上。
    那些初到韩国时的糟糕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心脏骤然缩紧，跳得又快又乱，闷得他胸口发慌。第五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脸颊不受控地泛起潮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像带着细小的刺痛。
    他攥紧手指，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慌忙戴上耳塞，又将帽子拉得更低，墨镜和口罩几乎遮住半张脸，头埋得快要抵到胸口，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崔英建见状，一次次起身，用英语大声呼喊着，让她们保持理智。
    谁都知道，这般丝毫不顾他人感受、肆意冲上来的，大多并非真正的粉丝，不过是形形色色的代拍和私生罢了。
    而那些真正的粉丝，此时正好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焦急地劝着这些人保持距离，别再继续拍摄。
    就在局面愈发难以控制之时，飞机即将起飞，空乘人员及时出现，以专业且强势的态度介入，才终于暂时将第五檀从这混乱的局面中解救出来。
    这原本不过两小时的航程，此刻却如一个漫长而煎熬的牢笼。
    四面八方的手机镜头，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直愣愣地怼在他眼前，让他避无可避。每一个角度，似乎都被这些镜头严密监控，毫无隐私可言。
    终于，飞机缓缓停稳的片刻，网上便已疯传机舱内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偷拍视频。
    #第五檀回国#的词条也冲到了热搜前排。
    【我的白月光怎么突然回国了？】
    【我真的没招了，我们檀粉就这样野蛮生长，贵公司还有活人吗？K社开在棺材里吗？亖了一样安静】
    【狗K社能不能上点心？你看你干的蠢事，我真的服了，对接成这样？回国这么大的事，一点消息没有】
    【我请问呢？K社什么时候倒闭了？檀还是你家艺人吗？根本就不想管他是吧，演都不演了】
    【谁啊谁啊？这么大阵仗？韩娱的？中国人吗？他名字好奇怪啊】
    下了飞机，在机场等待公司工作人员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临时闻讯赶来的粉丝与媒体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人群密不透风，连空气都透着焦灼。
    第五檀一出来，见此阵仗先是微怔，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敛神，频频躬身致意，在机场安保人员的护送下，才得以向前缓慢挪动。
    “宝宝！宝宝看这里！你太好看了！”
    “第五檀！第五檀！第五檀！”
    “摸到了！我摸到他衣服了啊啊啊——”
    人群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场面混乱得几乎失控，高频的尖叫声令人不适。一只横冲直撞的手机猛地撞上第五檀的墨镜，结结实实地怼到了他的眼睛。
    “嘶……”第五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低下头，迅速摘下墨镜。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角溢出。
    他紧紧捂住刺痛的眼睛，本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此刻难受得脸色泛红，脸色红得有些病态，显得格外虚弱。
    “别挤了！你们别挤他了！”人群外围，真正为他担心的粉丝急得声音发颤，带着怒意嘶吼。
    “离他远一点！别再推了！”可这份焦急，很快就被私生和代拍们更疯狂的叫嚷、快门声彻底淹没，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公司派来的接应人员迟迟未现身，但幸好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很护着第五檀，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机场的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还非常热心的，帮他检查了被撞到的眼睛。
    第五檀格外地受宠若惊，于是不停向工作人员鞠躬道谢。
    结果工作人员们也不停跟他鞠躬，一来一回间，最终在场的人都绷不住笑起来，于是便一起停止了这场“礼貌的拉锯”。
    第五檀不想再麻烦机场工作人员，便和崔英建商量着自己打车去酒店。
    大概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大部分人早就走光了。但却遇上了几个还没离开的女孩。
    私生的纠缠、代拍的围堵与真粉丝的克制，其实一眼就能分清。
    这几个女孩站在不远处，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连抬头看他都带着怯意，更别说上前打扰。
    第五檀瞧着她们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模样，率先温和地开了口，才慢慢卸下了她们的拘谨。
    聊天时他才知道，这几个女孩都是未成年，是看到他回国的消息太过激动，一时冲动逃学赶来了机场。
    可刚经历过机场的人流骚动，公共交通根本挤不上车，路边也空车难寻，网约车迟迟没接单。
    更让她们慌神的是，没请假就离校的事已被家长和老师发现，视频电话里的责备催促声清晰传来，女孩们攥着手机，眼眶都红了。
    第五檀看着她们焦急又无措的样子，心里满是担心。听到电话里家长的语气越来越急，他实在不忍心，主动凑上前轻声说：
    “叔叔阿姨好，我是第五檀。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我，让孩子们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我会确保她们安全回去，麻烦各位先别太着急。”
    视频那头的家长们瞬间愣住。哪怕隔着屏幕、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没料到真能和孩子追的明星直接沟通。
    等安抚好家长，第五檀才转向女孩们，语气满是认真地叮嘱：“真的别再来接机了，路上又远又不安全，还耽误了学习。以后肯定会有更正式、更稳妥的见面机会，到时候咱们再好好打招呼，好不好？”
    女孩们红着眼点头道歉，说以后不再任性追星耽误学习。
    可视频那头的家长们，语气却没了之前的急促与责备，让她们慢慢来、注意安全，还主动说会去跟学校沟通。
    说着，正好过来了一辆空车，仔细确认几人的目的地，又跟司机付了车费，看着车子稳稳驶远，才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和崔英建在路边等车。
    但前来接他们的商务车这时终于姗姗来迟。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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