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理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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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檀抿着唇没说话,只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悄悄用手抵在腰侧,深吸一口气,努力在镜头前扬起微笑。
宋聿成抬手拍了拍前排坐着的姜智勋,示意他起来让位。
姜智勋立刻会意,半句多余的话也没问。趁着直播镜头被其他成员的互动吸引、没留意这边的空档,他利落地站起身,让第五檀坐了下来。
刚坐下,第五檀就抽过桌上的纸巾,仓促捂住嘴,猛地低头侧身——他实在忍不住了,极力掩盖着疼到几乎要干呕的生理反应。
姜智勋见状,立刻起身站到前面,悄悄替他挡住了镜头。宋聿成则迅速扶着第五檀,快步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工作人员赶来查看后,提议立刻去医院,可第五檀却摇了摇头。
他太熟悉这种疼痛了。像Breaking这类缺乏系统科学训练体系的舞蹈,舞者往往察觉不到身体异样时,不当训练造成的伤痛就已悄然落下。
尤其在起步较晚的国家,多数培训机构的老师本身就不懂科学训练方法,只能靠网上搜罗的国外资料摸索教学。学员们在身体发育期跟着这些方法埋头苦练,受伤几乎成了必然。
其他成员纷纷抬头望向那边,却碍于直播正在进行,只能强作若无其事,继续对着镜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像这样长期过度损耗身体导致的旧伤,除非严重到不得不做手术的地步,否则所有医生的意见都是平时就要注意保养,一旦复发也只能通过康复理疗来缓解。
眼下日本半夜找不到合适的医生,他不想一遍遍去听那些差不多的诊断,像只鸵鸟一样逃避自己的身体状况。
于是第五檀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只说回房间处理就好。回到房间,他找出从国内带来的中医膏药贴上,然后抱着枕头躺到床上。
宋聿成在一旁坐着,静静看着他——虽有八国混血,血统里掺着中国血脉,可他从未在中国生活过,更没接触过中医。鼻尖萦绕着膏药浓重的中药味,他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这样贴着,就不疼了?”
“本来还该配着针灸的。”第五檀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宋聿成躺下。
等对方照做,他便把腿搭在宋聿成身上,调整出一个能稍稍缓解疼痛的姿势,努力压抑着因疼痛而急促沉重的呼吸。
宋聿成望着他隐忍的模样,眼底翻涌着心疼,抬手轻轻覆上他的腰,动作轻柔地帮他按揉起来,在他额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低声说:“檀呀,痛是可以说出来的。”
第五檀闭着眼没应声,只有微颤的睫毛在表明他听到了这句话。
“很痛吗?”他不说话,宋聿成只能从那略显急促的呼吸里,一点点拼凑出他此刻正承受的煎熬,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微微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第五檀睁眼看他,睫毛上还沾着未散的湿意,“我第一次参加世锦赛,就拿到了冠军,这是别人都做不到,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他想要时刻表现出作为世界冠军应有的水平,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不能退让的自尊心。
痛就痛吧,哪怕很多次疼到分不清具体是哪里在痛,也必须咬牙坚持。他比谁都清楚,这世上没有轻松就能得到的东西,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等价的痛苦去换。
宋聿成喉间有些发涩,只觉得他那点不肯低头的倔强,都带着让人心疼的锋利。
第五檀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但是比完赛,在医院结束治疗的时候,我哭了。”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蜷起,指节泛白,“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受伤被医生判了死刑,所有医生都说我不能再上赛场了,我不甘心,才哭的。”
宋聿成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敲了下,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的身体,没人比我更清楚。结束比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结果了。但还是抱着侥幸心去了医院。”第五檀说得轻描淡写,可微抿的唇还是泄露了当年的不甘,“后来我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那时候中国有很好的经纪公司联系我,开出不错的条件,想让我去演戏。”
“但Klymax联系我的时候,我没犹豫,立刻就答应了。”第五檀抬眼时,眼里又燃起细碎的光,像被风吹亮的星火,“我想继续跳舞,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继续站在舞台上。”
这些话,他没对姑姑说过,也没对别人说过。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对着宋聿成,他就想把这些深埋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
他知道,付出的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只要一直做最努力的那一个,就还有路可以走下去。
宋聿成静静地听着,忽然懂了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或许是疼痛卸下了些许防备,或许是自己让他觉得可以稍作停留。那些藏在骄傲背后的挣扎,那些被自尊包裹的脆弱,此刻都摊开在空气里,带着温热的真实。
他伸手轻轻揽住第五檀,手臂稳稳环住他微颤的肩背,以一个沉默的拥抱,妥帖接住了这些藏在骄傲之下的心里话。
此刻不仅只是心疼,更多的是为第五檀对舞蹈的极致热爱而由心的感到钦佩赞叹。
比起旁人,宋聿成的人生几乎是顺遂到了极致。想要的似乎抬手就能得到,既没有非实现不可的人生目标,也没有必须拼尽全力去完成的事。
就算他吃喝玩乐、庸庸碌碌过一辈子,也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人生。可以说他现在做的这些是在自找苦吃,也不为过。
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像是命运暗中埋下的伏笔。
而这份在彼此生命里头一回漾开的悸动,连呼吸都被对方的气息勾着走,带着种危险的引力,像藤蔓缠上孤树。
明知是越界的禁忌,却偏要凑得再近些,近到能闻见对方颈间的气息,感受彼此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那点想要触碰、想要嵌进对方骨血里的冲动,疯长如野草,挣不脱,也压根不想挣。
宋聿成最终还是哄得第五檀松了口,同意去医院做检查。
全程他都背着第五檀跑前跑后,宽厚的脊背稳稳托着背上的人,动作小心又周全。这一幕恰好被医院的路人拍下,照片里两人相携的身影透着刺眼的暖意,很快就在网上悄悄传开了。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建议手术,却又泼了冷水:第五檀是稀有血型,手术风险极高,术后也有大概率不能再做激烈运动,更稳妥的选择是进行康复理疗。
第五檀垂着眼没吭声,心里早有预料:果然走到哪都是这套说辞,根本没必要特意跑这一趟。
宋聿成没放弃,立刻联系了在当地认识的朋友,辗转找到一位专为运动员做康复理疗的华人中医。
做推拿按摩时,第五檀趴在诊疗床上,疼得忍不住哼哼,细弱的“嗯……嗯哼……”像只没力气的小羊在咩叫,听得人心里发紧。
“能尽量不叫出声吗?”医生一边调整手法,一边忍不住笑他哼哼的声音。
第五檀老实回头,额角已经冒了汗,声音带着委屈:“好痛啊……我忍不住了……”
“你越发出声音,反而会觉得更痛。”医生手下丝毫没留情,又问道:“没事吧?你现在呼吸有点急促。”
“当然有事,超痛的……”第五檀拼命忍耐,身体却控制不住地传递着痛感,细碎的哼唧声不断:“嗯……嗯哼……”
推拿结束后,医生又准备给他针灸,语气严肃起来:“你的关节各处炎症已经很严重了,要是不想以后瘫在床上,就必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能再硬撑。”
“别吓我……”第五檀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是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应多少跳舞的热爱,还能回报多少粉丝的期待,但他只想着,要跳到再也跳不动的那一刻。
那么能忍的人会叫痛,宋聿成无法想象会有多痛。
站在旁边的他早就红了眼眶。盯着第五檀汗湿的发梢,看着人疼得微微发颤的肩膀,鼻尖一阵阵发酸,连嘴角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撇。
他手里攥着替他擦汗的纸巾被捏得发皱,但却只是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第五檀的头,动作轻得怕惊扰到对方。
第五檀抬头看他,想轻轻摇头说自己没事,可痛得皱成一团的表情,却把真实的难受暴露无遗。
宋聿成背着第五檀在医院做检查的视频被好事者放到了网上,又引发了一波舆论: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还去医院?】
【大概是旧伤复发了,直播的时候表情就不对劲】
【路人偷吃这对很久了,这个体型差完美复刻韩漫攻受top,檀的大腿细得居然还没宋聿成的胳膊粗,终究还是把我捶入坑了】
【7居然能被Asher背着走,又是羡慕能当Asher队友的一天】
【嗑cp和说羡慕的人什么心态啊?看着受伤的人居然还能yy到其他点上】
【我檀这一路,都是以万分的努力,换得万分的荣耀】
【檀呀别再受伤了啊……我哭了,新的一年要健健康康的】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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