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泉眸底一片死寂，寒意刺骨。
    下一秒，指尖一动，反手按灭了手机。
    “啪”的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一条隐形的锁链被他亲手掐断，动作里藏着狠意，不给人喘息余地。
    茶几旁，野骅正蹲着画圈，嘴里嘟囔不停：“文瑾泉你就不是人，搞我心态，送命题专家……”
    “砰！”
    肩头一沉，野骅还没反应，已被砸得坐倒在地。
    “我靠！”
    他差点儿吓出心脏病，刚要发火，就被瑾泉冷声打断：“打开。”
    瑾泉坐回沙发，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慵懒里透着贵气，眼神落在野骅身上，满是看戏的意味。
    野骅满脸警惕地拉开拉链，下一秒，眼睛骤然瞪圆。
    “我嘞个乖……”
    两份红章合同先入眼帘，条款分明，签名醒目。
    他刚要开口，目光扫过，便见那抹熟悉的银色。
    一串钥匙，限量款跑车标志在包角闪着光，晃得人眼晕。
    “啊啊啊——！！！”
    野骅尖叫着跳起，绕茶几疯转，挥着钥匙转圈，兴奋得不能自已。
    “文瑾泉你简直是亲爹！”
    “你特么是我再造恩人！”
    瑾泉本想绷着脸，终是没忍住笑，抬手搭在额上轻摇：“能闭嘴吗？疯狗都没你吵。”
    “你别管我是不是狗，你是我爸！”野骅眼尾笑出细纹，扑过去要抱，被瑾泉侧身躲开，只能死死抱住沙发扶手。
    “滚远点！”
    瑾泉嫌弃地抬脚踹他。
    “我送东西，不送命。”
    野骅笑得合不拢嘴，亲着钥匙凑过来：“但你干嘛给我？”
    “不是你赢了吗？”
    瑾泉冷哼，斜他一眼：“不要就还来，我还不想给。”
    野骅翻个白眼，抱着钥匙躺回沙发：“谁知道你又耍什么花招！别以为送辆车还有别墅，我就啥都答应。”
    “哟，还挺有骨气。”瑾泉嗤笑，忽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那要不我加一句”儿子，爸爸爱你”？”
    野骅：“……”
    沉默三秒，他猛地抱紧钥匙转过去背对着：“你闭嘴吧！”
    笑声在房间里荡开，气氛轻松里带点甜。
    野骅摸着钥匙傻乐，嘴里一直嘀咕：“不行！我得先发个朋友圈……拍照……开箱！”
    一边掏手机一边往阳台跑，嘴里还喊着：“这简直够我在圈里横着走三年！”
    客厅重归寂静。
    瑾泉垂眸看向黑屏的手机，那串熟悉的数字已消失，却刻进掌心，连骨头都隐隐作痛。
    他盯着空白屏幕良久，指尖微颤，膝上的手缓缓收紧。
    外头传来快门声。
    他抬眼靠进沙发背，眼神一点点暗下去。
    ——“他不打第二次。”
    ——“因为知道，我会自己找上门。”
    瑾泉闭了闭眼，嗓子被什么堵住，半晌才低低笑了声。
    心里的空缺处，又开始变冷。
    他抬手拉开包的夹层，翻出最后一份合同。
    不同于前两份，上头赫然写着——股份转让协议。
    瑾泉盯着那行字良久，低头叹了口气。
    “你别逼我。”
    阳台那头，野骅拍完照回屋，神清气爽地迈着步子进门，刚进客厅就被瑾泉敲桌叫住。
    瑾泉笑容温和，眼底却有化不开的寒冰，指节轻叩茶几，节奏如倒计时。
    “来，聊聊。”
    野骅的笑容瞬间凝结，整个人钉在原地，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你又想干嘛？”
    他慢慢挪过去坐下，一把抢过合同，视线落下的瞬间，脸色骤变。
    野骅盯着那几个字，脸上血色渐褪。
    “股份转让协议？”
    他喃喃念出声，视线未移，在确认字迹真伪，也在给脑子留缓冲的时间。
    空气静了几秒。
    “啧。”
    终是放下文件，靠进沙发，语气轻佻地笑了。
    “原来你这又送车又送别墅的，还真是图点儿别的。”
    瑾泉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唇角挂着笑，一声未发。
    那笑意很淡，却带着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