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情绪风暴过后，两人之间既暧昧又压抑。
    书生，永远是第一个被割伤的人，带着隐形伤口却甘之如饴。他只是不忍再看瑾泉被情绪裹挟的模样。
    去饭馆的路上，书生走得格外谨慎。
    瑾泉气鼓鼓地跟在身后，双臂交抱，步子不快不慢，那道灼灼视线钉在书生背上，带着执拗的烧灼感，几乎要烙出窟窿。
    书生停下脚步，轻叹着转过身。
    瑾泉像早有预感，提前别开脸，明摆着赌气。偏又跟得太紧，反应慢了半拍，脚下踉跄着要撞进对方怀里。
    书生眼疾手快揽住他纤细的腰，稳稳扶住：“小心。”
    瑾泉哼了一声，退开半步，脑袋扭向别处，硬是不肯对视。
    书生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转瞬平复：“我去上班。”
    “难道你要跟着我去上班？”
    瑾泉撅着嘴，飞快瞥他一眼又转头，装得若有所思，实则在耍小聪明扮可爱：“对啊，我狗皮膏药。”
    书生一怔，随即轻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瑾泉见他笑了，原本的小脾气瞬间熄了火。清了清嗓子，架起胳膊绷紧肌肉，拍了拍臂膀。
    “我可以帮忙，这可不是白练的。”
    书生被他这正经又稚气的模样逗得一噎，无奈垂眼，转身接着往前走。
    瑾泉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慢慢漾开笑意。那笑容里，乖巧裹着危险，温柔缠着执拗，明明白白宣告着某种占有——你哪儿都别想逃。
    在瑾泉死缠烂打的攻势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熟悉的饭馆。
    这大少爷倒真没添乱，规规矩矩系上围裙，在角落坐定择菜。那双本该纤长白皙的手落在青翠菜叶上，青白交织，竟透着格外的雅致。
    不说话也不黏人，可只有自己清楚，那双时不时偷瞄书生的眼睛里，藏着怎样汹涌的情绪。这不是撒娇，是场悄无声息的进攻。疯批美人一旦认准猎物，从不会轻易松口。
    厨房里热气蒸腾，锅勺碰撞声此起彼伏，客人络绎不绝。
    书生一踏进饭馆，就被铺天盖地的杂事缠了个死结。小员工抱着账本跟在身后核数，刚应付完，加菜单子又递到眼前。一堆乱糟糟的事接踵而至，他连分神喘口气的余地都没有。
    瑾泉坐在角落，安静地择菜、剪香菜根、归类香辛料。从没沾过这些活的大少爷，学得飞快，每个动作都轻手轻脚。
    偶尔抬眼，总能望见书生站在前台，低头听汇报，皱眉核账目。脸上惯常的沉静里，透着掩不住的疲惫，跟细针似的扎在瑾泉心上，莫名发紧。
    他没出声打扰，默默把处理好的蔬菜摆得整整齐齐，仿佛这样就能替书生多分担些。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目光却系着根无形的线，牢牢追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天色暗下来，饭馆归于平静，客人散尽。
    书生揉了揉发紧的肩膀，正要回后厨收尾，忽然想起瑾泉还在。脚步一顿，随即快步穿过后厨。
    靠窗的角落，柔黄灯光静静洒落，瑾泉趴在小桌上睡着了。围裙还系在身上，头发微乱，睫毛低垂，乖乖地窝在那儿——今天他确实帮了不少忙。
    书生放轻脚步走近，才见他睡得很沉。侧脸埋在臂弯里，睫毛垂落，安静又温顺。头顶灯光斜斜淌下，把微乱的发丝染成暖棕，乖巧得让人不忍惊扰。
    书生嘴角轻扬，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低头望着那张睡颜，心头漫上柔意，手不由自主地朝他脸颊伸去。
    指尖将触未触的刹那，他猛地顿住。
    脑海里，一个声音冷如霜刃：别做梦了，你配吗？收收不该有的心思。
    另一个声音软似棉絮：小猫咪睡熟了，不会知道的。
    书生喉结滚了滚，喉头发紧。渴望藏不住，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指尖离肌肤不过几厘米，却像隔了很远。
    瑾泉忽然动了动，把脸埋得更深。
    书生指尖一抖，慌忙抽回手，动作带着几分狼狈。
    他退回原位，唇角抿紧，强撑着镇定，如卫兵般守在一旁。那份偷偷泛滥的情意，被不动声色折起，妥帖藏进心底。

    作者闲话：

    豹豹猫猫还是猫猫豹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