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饭馆时，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笼罩着街道，青草的微涩和糖炒栗子的甜腻在风里缠绕，让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换作平时，瑾泉连瞥都不会瞥一眼的路边摊，今天却不一样。书生走在他身侧，连带着整条街的喧嚣都添了层鲜活气。油炸摊的油烟，路人挤撞时的汗味，这些他曾经避之不及的东西，混着书生袖间淡淡的墨味飘过来，此刻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瑾泉时不时偷偷侧头看旁边的人。书生一贯冷静，连走路都带着克制的气息，不露痕迹地将他护在远离车流的一侧，却始终没注意那道黏人的目光。瑾泉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嘴角止不住上翘，藏不住的欢喜从眉梢漫出来。
    一路沉默，只剩阳光和人声填补着空白。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你书店离这儿远吗？你平时都在饭馆里吗？那书店你一般什么时候去？你喜欢看什么书？”语调轻快，根本不等对方回应。
    书生脚步微顿，显然有些应接不暇。并非不想答，而是那双眼睛太过勾人，一对视就像被翻开了不属于自己的章节，让人莫名不安。
    走到街角，瑾泉眼睛忽然一亮，盯着摊位前冒热气的食物，猛地停下脚步：“这是什么？”他指着摊位，满是惊讶。
    “豆沙锅饼。”书生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街头的喧闹盖过，看着瑾泉眼里的好奇，莫名觉得好笑。实在不懂，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小吃，怎么在对方眼里显得这么特别。
    明明是衣着精致、谈吐不俗的少爷公子，此刻对着一袋锅饼露出毫无保留的灿烂神情。
    瑾泉小跑着凑上去扫码付款，不一会儿拎着热气腾腾的纸袋跑回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意：“来，替我尝尝。”一块锅饼递到了书生唇边，不等拒绝，就被瑾泉抓准时机轻巧一塞。
    豆沙的甜和锅饼的焦香在口腔里化开，书生怔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瑾泉盯着他慢慢咀嚼的模样，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意：“表情这么认真，是在评鉴我买的点心值不值得进你嘴里吗？”
    书生喉结动了动，不知是被呛着，还是心跳快了半拍，轻咳一声。瑾泉忽然凑近，嗓音压低，只说给他一个人听：“连书生，这口可是我喂你的。不给我说声谢谢？”
    那语气勾得书生有些不知所措。他偏头退开一步，耳根泛红，手里还握着那块锅饼，不敢再抬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谢谢。”声音很轻，藏着几分羞意。
    瑾泉眼神顿了顿，盯着他看了几秒，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知道我几岁了，那你呢？”
    书生神色还停留在刚才的尴尬里，指尖不自觉揉搓着掌心，目光落在地砖缝隙间，半晌没接话。瑾泉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轻轻一蹙，随即歪了下头，笑得带点狡黠，轻喊了声：“哥哥？”语气软得刚好蹭过他心底那点藏得极深的敏感。
    书生肩膀微微一颤，神经像被拽了一下，缓缓抬起眼：“二十五。”
    话刚落下，瑾泉反倒安静了。他抱着胳膊低着头站着，嘴角撇得委屈，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巴巴：“我叫你名字你不理我，问你话也不回。结果一叫你哥哥，你立刻就答了。”听着像闹别扭，唇角早已不争气地翘起来，笑意藏也藏不住，带着点得意忘形的坏劲儿，“我说的，有错吗？”
    这话轻飘飘地戳进心里，书生怔了一瞬，下意识摇了摇头。本想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垂着眼，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别过脸去，动作很轻，从这场逼近里默默退开。阳光落在他睫毛上，轻轻颤了一下，掀起一层若有若无的情绪波纹。
    瑾泉盯着他压抑情绪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嗓音慵懒低哑，带着点有恃无恐的勾人意味：“连书生，你还挺有趣。”说这话时，眼尾微挑，目光定在对方身上，不急不躁，就那么静静看着。

    作者闲话：

    非要看人红温才满意素不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