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
    沈遥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教储藏室里显得异常尖锐。镜中监控画面定格在王主任手中的文件上，那个标题清晰可见：《林小满尸检报告》，日期正是她死亡当天。
    靳临的军刀抵在镜面上，刀身上的血纹与镜中影像产生某种反应，使得画面微微扭曲：”他们掩盖了真实死因。”
    ”不止是逼吞试卷那么简单...”沈遥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口，那里的疼痛已经减轻，但残留着一种奇怪的寒意，仿佛有冰块在血管里缓慢融化。
    靳临的手表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表盘上的红色进度条已经到达99%，边缘开始闪烁危险的红光。”没时间了，得先离开这里。”
    储藏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解锁，外面走廊安静得出奇。两人谨慎地推门而出，发现走廊尽头有一扇标着”出口”的亮灯门，门前堆满了泛黄的试卷，形成一道齐腰高的障碍。
    ”太明显了。”靳临眯起眼睛，”陷阱。”
    沈遥点头赞同，却从口袋里掏出林小满的小指骨U盘：”但我们得试试。如果这里面有证据...”
    他们小心靠近试卷堆，发现每张试卷上都印着同样的题目：《校园暴力事件自述》，答题区全是空白，只在签名处有一个血手印。试卷堆顶部放着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诚实之笔”。
    ”要签名才能通过？”沈遥没有碰那支笔，而是用紫外线灯照射试卷堆。在紫光下，空白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不同学生的笔迹：
    ”张皓逼我喝马桶水...”
    ”王主任对欺凌视而不见...”
    ”我看见李苗被推下楼...”
    每一份”空白”试卷原来都记录了一起暴力事件，只是被某种力量隐藏了。
    ”用这支笔签名，就等于承认这些事？”沈遥分析道，”或者...”
    靳临已经用军刀挑起一张试卷，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纸质不对。这不是普通纸，更像是...”他忽然将试卷靠近耳边，脸色骤变，”后退！”
    两人急速后退的瞬间，试卷堆突然爆开，无数试卷如蝙蝠般飞起，在空中组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堵死了出口。那些”试卷”边缘锋利如刀，在墙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血卷封门。”沈遥想起之前的系统提示，”看来必须按它的规则来。”
    靳临却冷笑一声：”或者硬闯。”他举起军刀，刀身上的血纹已经覆盖整个刀面，散发出危险的红光。
    沈遥按住他的手腕：”等等！看这个。”他指向墙上贴着的消防疏散示意图。在紫外线照射下，图上原本标着”出口”的位置被划掉，而在示意图背面——也就是图纸所对应的实际位置的反方向，画着一个鲜红的箭头。
    ”真出口在相反方向。”沈遥低声道，”又是文字游戏。”
    靳临皱眉：”消防图显示这后面是墙。”
    ”就像之前黑板后面有暗门一样。”沈遥已经走向示意图指向的位置，”这栋楼的空间是扭曲的。”
    就在他们准备探查那面墙时，血试卷组成的墙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试卷如飞镖般射来。靳临挥刀格挡，军刀与试卷相撞竟迸出火花，显示这些”纸”的硬度堪比金属。
    ”沈遥，找出口！”靳临挡在前方，军刀舞成一片红光，将袭来的试卷纷纷斩落。但试卷数量太多，有几张突破防线，在靳临脸上和手臂上划出血痕。
    沈遥快速摸索墙面，寻找可能的机关。他的手指触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砖块，用力按下——毫无反应。
    ”不是这个！”他咬牙道，同时躲避飞射的试卷。一张试卷擦过他的脖颈，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靳临突然改变策略，不再防守而是进攻。他猛地冲向血试卷墙，军刀直刺中心。刀刃插入的瞬间，整面试卷墙剧烈颤抖，发出人类般的惨叫。靳临趁机抓住一张试卷撕下——墙面上立刻出现一个缺口，但很快被新试卷填补。
    ”要同时破坏多张！”靳临吼道。
    沈遥立刻领会，抓起地上的消防斧（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与靳临一起攻击试卷墙。两人背靠背作战，斧刃和军刀配合，在墙面上撕开数个缺口。
    缺口处透出亮光，隐约可见外面的校园。但就在他们即将突破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走廊地板如脆饼般碎裂。两人来不及反应，随着坍塌的地板一起坠落。
    下坠的过程中，沈遥恍惚看到四周墙壁上闪过无数画面：林小满被欺凌的场景、李苗坠楼的瞬间、王主任销毁证据的片段...最后定格在一间满是电脑的机房，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正惊恐地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他们。
    ”砰！”
    沈遥重重摔在一堆电缆线上，虽然避免了骨折，但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般疼痛。靳临落在不远处的主机箱上，军刀脱手飞出，插在服务器机架上，刀身完全变成血红色。
    ”你们...是谁？”一个颤抖的声音问道。
    沈遥艰难地抬头，看到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缩在角落，双手护头，像是随时准备挨打。男子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与学校环境格格不入，更像是IT公司的程序员。
    靳临已经爬起来，挡在沈遥前面：”你又是什么人？”
    ”简...简默。”男子推了推歪斜的眼镜，”天穹科技的...程序员。”他指着自己胸前的工牌，”我本来在加班调试系统，突然屏幕里伸出一只手把我拽了进来...”
    沈遥和靳临对视一眼。又一个被系统卷入的玩家。
    机房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屏幕同时闪烁红光。沈遥这才注意到，这些电脑屏幕上全是监控画面，显示着教学楼各个角落。其中一个画面特别醒目——王主任正带着一群”人”搜查教室，那些”人”动作僵硬，脸上没有五官。
    ”他们发现我们了。”简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每次他们找到这里，都会杀死我一次...然后我又会在屏幕里重生...”
    靳临拔出军刀，刀身上的血纹已经形成完整的电路图案：”那就战斗。”
    沈遥却注意到一个细节：”你说”每次”？你经历了多少次？”
    简默的眼神变得恍惚：”七次...还是八次...我记不清了。每次死亡后记忆都会碎片化...”他突然抓住沈遥的手，”你们不一样！你们能改变循环！我看到你们的代码流了！”
    沈遥不明所以，但靳临的手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表盘上的红色进度条到达100%，然后——
    ”咔嗒”。
    表盘弹开，露出下面的微型屏幕，上面闪烁着复杂的代码。简默看到后，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是...系统后门密钥！”
    机房的门被重重撞击，门框周围的墙壁出现裂缝。没有五官的”王主任”从缝隙中伸进手来，灰白色的手指如蛇般扭动。
    简默突然变得异常镇定，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个界面：”帮我争取三分钟！我能黑进系统核心！”
    靳临已经冲向门口，军刀斩向那些伸进来的手臂。沈遥则捡起地上的消防斧，守在简默身旁：”你需要什么？”
    ”那个U盘！”简默指着沈遥口袋，”林小满的U盘里有关键数据！”
    沈遥掏出小指骨U盘，简默接过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无数窗口，代码如瀑布般滚动。门外的撞击越来越猛烈，靳临虽然斩断了数十只手臂，但更多的从裂缝中涌入。
    ”快点！”靳临吼道，军刀上的电路图案开始过载般闪烁。
    简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再十秒...九...八...”
    机房的主屏幕突然切换成一个穿校服的女生——是林小满，但她的形象不是恐怖的怨灵，而是普通的学生模样。她对着镜头微笑，然后画面变成一段视频：张皓在考场作弊的全过程，清晰无码。
    ”这就是证据...”沈遥喃喃道。
    ”...三...二...一...回车！”简默重重按下最后一个键。
    所有屏幕同时蓝屏，然后重新启动。门外的撞击声戛然而止，伸进来的手臂如触电般缩回。广播里响起系统提示音：
    【隐藏证据已找回】
    【最终阶段解锁】
    【存活玩家：3】
    简默瘫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衬衫：”暂时...安全了。”
    靳临收回军刀，刀身上的电路图案已经稳定下来，但颜色变成了诡异的紫蓝色。他转向简默：”解释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黑进这个系统？”
    简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我是天穹科技”虚拟实境教育系统”的程序员。这个副本...原本是我们公司为学校开发的校园暴力防治模拟程序。”
    ”什么？”沈遥震惊道。
    ”但有人篡改了代码，把教育程序变成了...这个。”简默调出一段监控，显示王主任深夜潜入机房，将一枚U盘插入主机，”他把林小满事件的真相数据全部删除，替换成了虚假版本。”
    沈遥想起林小满的尸检报告：”所以林小满真的被谋杀？”
    简默点头：”根据系统日志，原始数据中有法医鉴定结果。她不是死于吞纸那么简单...”他忽然停住，惊恐地看向沈遥身后，”不好！他们绕过来了！”
    机房的通风口突然爆开，无数试卷如蝗虫般涌入。这些试卷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形，顶部浮现出王主任模糊的面容。
    ”交出...证据...”试卷人发出混沌的声音，”删除...真相...”
    靳临的军刀再次出鞘，但这次刀刃上的紫蓝光芒形成了一道能量屏障，暂时阻挡了试卷人的前进。简默趁机抓起一个移动硬盘：”数据备份完成！我们得去三楼办公室，那里有连接外网的终端！”
    ”怎么走？”沈遥大声问，同时用消防斧劈开几张袭来的试卷。
    简默指向机房角落的通风管道：”那里！但管道另一端有——”
    他的话被试卷人的尖啸打断。靳临的军刀屏障开始出现裂痕：”快走！我来断后！”
    沈遥和简默冲向通风管道，靳临紧随其后。就在他们钻入管道的瞬间，试卷人突破了屏障，整个机房被暴风雪般的试卷淹没。
    管道狭窄黑暗，三人只能匍匐前进。简默在最前面带路，突然停下：”前面就是出口，但是...”
    ”但是什么？”沈遥追问。
    简默的声音充满恐惧：”出口在三楼女厕所...那里有”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