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残翼追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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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点本事?”
牧霆狞笑着侧身避开牧霄的攻击,裹挟着碎石的黑风如暗器般砸向对方。
在雀族,黑鸟向来以血脉纯正自居,视灰鸟为污浊的旁支,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在每一次争斗中都显露无遗。
那人类统治雀族后的不断洗脑,更加剧了族群内部这一血脉纷争。
每逢黑鸟举行化云仪式,灰鸟都会被囚禁,美其名曰避免劣质血脉影响飞升,实则是残酷的压迫。
这种压迫从祖辈延续至今,哪怕是灰鸟中最为杰出的修炼者,也难以挣脱身份的枷锁。
“你们这些杂种,就算拼命练功,终究也是废物!”
牧霆面目狰狞,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鲜血从他被牧霄掐破的手臂渗出,却被他满不在乎地用利爪一抹。
黑色光点从牧霆掌心溢出,转眼间伤口便消失不见。
这种简单的自愈能力,哪怕只能应对些小伤,却也黑鸟引以为傲的天赋之一,也是他们在族群中确立统治地位的资本。
黑鸟们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妖力,将灰鸟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着对方的尊严。
但他们殊不知,灰鸟在压迫下也从未屈服,在战后隐退的族群老者带领下不断修行,早已到达和黑鸟门同一、甚至超越他们的高度。
牧霄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懑。,这些年,他比谁都努力修炼,却始终摆脱不了“杂种”的标签,甚至被以“考察人类世界”的名义赶出雀族领地。
此刻,他猛地错步上前,拳风带起的灰雾骤然加厚,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翼刃。
这翼刃凝聚着的不仅是他多年来刻苦练功的努力证明,也是他保护族人、坚守使命的决心。
“你们把他们关在哪里?”
牧霄的声音冷若冰霜,翼刃划破空气的声响格外刺耳。
他知道,此刻在雀族领地深处,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恐怕正被囚禁在那片破旧的草丛中,等待着化云仪式结束,才能重获自由。
牧霆怪笑一声,黑羽双翼从后背疯长而出。
他振翅一挥,风化作狰狞的爪影抓向牧霄咽喉:
“哪能叫关?他们不过是在休息罢了。你又不是没经历过,不用训练、不被抽走灵力,对你这种人来说,应该很舒服吧?”
这番话充满了讽刺与恶意,明明是灰鸟被压迫被歧视的苦难,再黑鸟眼里,却只是当作个轻松的笑话一般。
牧霄挥手挡住邪风,利爪撕破黑影,但听到这话,他的攻击却停了下来。
正如牧霆所说,灰鸟在化云仪式期间虽会被囚禁,却不会受到伤害——至少他小时候经历那次是这样。
然而,十几年过去,如今的雀族内部暗流涌动,谁也不敢保证灰鸟们的安全。尤其是在牧霆被授予能自己安排自己的化云仪式之后,他的残忍与暴戾更是让灰鸟们的处境雪上加霜。
牧霆话音刚落,牧霄的翼刃已擦着他脸颊划过,割下一绺黑发。
牧霆惊怒交加,后退时不慎踩到树根,就在这一瞬间,他在迷雾中瞥见了邵忱淮的身影。
“哦?还有一个!气息这么弱,难怪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但怎么会在这里好端端的站着,还没有晕死过去?”
牧霆猛地转身扑向邵忱淮,指尖黑气凝聚成锥状。
邵忱淮本能地侧身躲避,但在黑夜迷雾中,方向难辨,力量也远不及牧霆,退了几步后,后腰突然抵住一物邵忱淮,回头一看,牧霆已站在自己身后。
“你要做什么?”
牧霄低吼一声,化作灰雾闪身推开牧霆,挡在邵忱淮身前。
“闪开!我没功夫跟你耗!”
牧霆伸手拦住牧霄,目不转睛地端详着邵忱淮。
两人同样是黑瞳,但不同于邵忱淮双眸的澄澈,牧霆的眼神中却充满邪意,如同猛兽盯着猎物,也像个修炼的走火入魔的怪物。
他似乎在邵忱淮身上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他既兴奋又忌惮的存在。
“你想做什么?”
见牧霄被击开,邵忱淮虽害怕,更多的却是气愤,他压着声音质问,却只换来牧霆沉默的一记怒视。
片刻后,牧霆突然退后一步,瞳孔骤缩:
“你是…牧雲?哼…还真有意思。原来你没死…”
这名字如同一记重锤,敲开了邵忱淮记忆的大门。
雨夜中的黑影、婴儿的啼哭、外婆欲言又止的叹息…被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种种片段努力的挤出脑海,亲生父母陌生又模糊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却总是听不清他们的呼唤。
他突然想起牧霄说过,在雀族,除了羽毛印记,眼睛是辨认身份的重要标志。
难道,自己真的与这个神秘的族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童年记忆,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牧霄背脊绷紧,翼刃隐去又凝现。
他太清楚牧霆为何如此震惊——二十年前那场几乎灭族的战争,是所有雀族幸存者心中永远的痛。
而牧雲这个名字,更是与那场战争有着不解之缘,当年那场战争,改变了整个雀族的命运,无数生命消逝,也让雀族自此后再没能完美完成化云这一他们诞生之因的本源使命。
牧霆在震惊过后,眼中杀意与贪婪交织。
他死死盯着邵忱淮,试图找到更多能确认身份的印记。
可惜,邵忱淮的黑羽印记藏在耳后,被头发遮挡,这才得以在人类世界平安长大,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方,面前这个怪物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发现?
但牧霆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发现,开始盘算如何利用邵忱淮巩固自己在族群中的地位。他狞笑着讥讽:
“你这贱种,竟敢攀上我们圣神的黑鸟一族!”
邵忱淮愤怒反驳:
“黑鸟灰鸟都是雀族血脉,哪有卑贱圣洁之分!”
他不认同荒谬的血脉等级制度,更无法忍受牧霆对牧霄的侮辱。
牧霆继续嘲讽:
“按规矩该叫你师兄,可你在人间多年,怕是连基本功夫都不会,跟这杂种混在一起,进了溪山深处恐怕连洞口都见不到就断气了!”
这番话让邵忱淮浑身不适,虽知自己妖力不足,却不愿任人欺凌。
终于,在一旁沉默着的牧霄开口厉声喝止道:
“牧霆!既认他是师兄,就不许不敬!”
牧霄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歧视,但他不能接受邵忱淮明明无辜,却只是因为站在自己一边而同样遭受牧霆的侮辱。
而牧霄的威严也一下让邵忱淮恍然——这个成绩平平的转学生,竟是藏匿人间的灰鸟强者。
而自己作为被仇家养大的“牧雲”,或许才是雀族最大的秘密,牧霄的维护让邵忱淮心中涌起暖流,也加深了对身份的困惑。
牧霆冷笑,语气充满威胁:
“关键时候总出跳梁小丑!那些灰鸟蝼蚁都在我手里,要是敢不敬或破坏化云仪式,就全送山南断崖!包括你!”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仿佛在向整个灰鸟族群宣战。
听闻此言,牧霄瞳孔骤缩:山南断崖是雀族禁地,崖下终年弥漫着腐蚀妖气的毒雾。
自二十年前那人类发动战争以来,每一个意外死亡的雀族族人,无论是死于杀戮还是化云失败,都会化作邪物,堆积在断崖之下,难以消散。一旦被送往那里,就意味着永无生还的可能。
牧霄双手颤抖,却突然注意到牧霆脖颈处的红肿。
仔细看去,后衣领下露出半截反光的金属,那是一根细如蚊足的针管,正插在后颈,隐约有黑气渗出。
这个发现让牧霄心中一惊,牧霆倒是一直都嚣张,但不至于混上邪风,而此时他略显异常行为背后,难度是被人为操控?
“要斗就跟我斗,别牵扯其他人!”
牧霄愤怒地再次凝聚翼刃,但光芒却黯淡了几分,他猛地欺身上前,不再理会周围的黑风,直取牧霆后颈。
“来啊!解决了你,我再收拾那帮蝼蚁!”
牧霆挥爪直击牧霄面门,牧霄侧身避开,指尖精准扣住针管。
触手冰凉的针管,竟与牧霆的妖气产生诡异共鸣。
这种共鸣让牧霄更加确信,牧霆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果然又是那人的计谋!”
牧霄心中惊觉,脑中猛然想起自己曾看过的和这针管几乎一致的器物,但牧霄却没有多说口,而是愤然拔出针管。
“呃!”
牧霆浑身一震,眼中疯狂褪去几分,妖力瞬间紊乱,却仍狠狠砸向牧霄后背,牧霄咬牙承受着这一击,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
针管拔出的瞬间,腥臭的黑血渗出。
牧霄捏着细针,**残留着不明黏液。
“想抓我?下辈子吧!”
牧霆抱头嘶吼,残存的黑气再次暴涨。显然,邪力并未完全消散,他的反抗愈发激烈,周围的迷雾也随之翻涌,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牧霄捂着肩膀摇摇欲坠,邵忱淮见状终于按耐不住急忙冲上前,却被黑风挡住视线。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初见牧霄的场景、那些荒诞的梦境、溪山县异常的气候…
过去二十年平静的生活轰然崩塌,他不禁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卷入这一切?我到底是谁?”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身体一软,邵忱淮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新学期初见牧霄的那一刻——那个带着满身谜团,闯入他平静生活的化名转学生。
刚才战争的场景突然想胡乱跌入自己脑海的插叙片段,邵忱淮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思想却不受控制的妄想溯源这闹剧的开端:
故事的开始,也许还是这学期伊始时,一个平淡平常的周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