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龙涎香浓得几乎令人窒息。
    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指尖轻叩案几，目光如刀般扫过跪伏在地的谢昭与宁煜。
    “谢爱卿……”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北狄突袭幽州，连破三城，阵前却悬着宁家军的赤凰旗……此事，你作何解释？”
    谢昭脊背绷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他拾起地上的密信，信上字迹工整，却透着几分刻意——像是有人故意模仿宁家军的笔迹。
    “陛下明鉴……”宁煜急声辩解，额头抵地。
    皇帝冷笑一声，内侍捧上一只鎏金匣。匣开刹那，谢昭呼吸微滞。
    枚通体漆黑的虫卵静静躺在匣中，旁边压着一封北狄文书，上面赫然写着：“三日后，以谢昭换幽州三城。”
    “朕倒不知，谢卿何时成了北狄太子心尖上的人？”皇帝眯起眼。
    “还是说……你与北狄早有勾结？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谢昭抬眸，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太子垂首不语，三皇子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而赵衍则满脸幸灾乐祸。
    “臣愿以性命担保，”谢昭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北狄此举，意在离间大梁君臣！”
    赵衍冷笑一声：“担保？谢世子怕是自身难保！昨夜宫宴后，北狄使者突然暴毙。
    死状诡异，而谢世子却安然无恙——这未免太过巧合！”
    宁煜猛地抬头，怒视赵衍：“你什么意思？！”
    “够了！”皇帝拍案厉喝，“谢昭，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请幽禁，待查明真相。
    要么……即刻领兵北上，夺回幽州三城！”
    谢昭指尖微颤……
    幽禁，意味着任人宰割；北上，则是九死一生。
    就在谢昭即将开口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陛下——”一道慵懒带笑的声音响起，“臣有要事禀报。”
    众人回头，只见墨栩倚在殿门边，玄色衣袍松散，手中把玩着一枚令牌，正是北狄使者的通行令。
    “小侯爷？”皇帝皱眉，“你有何事？”
    墨栩慢悠悠走进殿内，目光扫过谢昭，又轻飘飘地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臣昨夜闲来无事，去驿馆逛了逛，恰好撞见北狄使者与赵大人密谈……”他唇角微勾，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
    “赵大人，这字迹，你可眼熟？”
    赵衍脸色骤变：“墨栩！你血口喷人！”
    墨栩嗤笑一声，将信递给皇帝：“陛下明鉴，这信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赵大人与北狄约定。
    以谢世子为饵，引宁家军入局，再借北狄之手除掉宁煜，嫁祸谢昭。”
    殿内一片哗然……
    皇帝面色阴沉，目光在赵衍与谢昭之间来回扫视。
    谢昭却微微蹙眉，墨栩为何要帮他？
    最终，皇帝下令将赵衍收押，谢昭暂免责罚，但仍需三日内给出应对北狄之策。
    离开紫宸殿时，宁煜长舒一口气，低声道：“谢兄，幸好小侯爷出手，否则……”
    谢昭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墨栩仍站在皇帝身侧，唇角含笑，目光却幽深如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墨栩轻轻眨了眨眼，随即转身与皇帝说话，仿佛方才的对视只是错觉。
    谢昭收回视线，心口莫名一紧。
    墨栩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