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窗，烛火摇曳……谢昭伏在案前，笔尖悬而未落，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片灰暗。
    他抬手掩唇，指缝间渗出猩红，血珠滴落在《南华经》上，像极了某人衣摆上暗绣的曼珠沙华。
    “世子！”侍女惊慌上前，却被他轻轻摆手屏退。
    谢昭缓缓合上眼，任由意识沉入黑暗。
    他早已习惯这具残破身躯带来的疼痛，却从未像今夜这般，恍惚间竟觉得有人在暗处凝视着自己。
    窗外，一道黑影静立雨中，纸伞倾斜，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墨栩的指尖抵在窗棂上，黑雾如蛇般钻入屋内，悄无声息地替谢昭拢了拢滑落的薄毯。
    “再等等……”他低喃，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很快，你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谢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陌生的学堂前。
    八九岁的自己正捧着书卷，而对面站着一个精致如瓷偶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异域风格的服饰，银线绣边的玄色长袍，腰间坠着一枚古朴的怀表。
    他正对着面前的老槐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某句话。
    “谢同学……很高兴认识你。”少年嗓音清冽，却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时间记住我们……永永远远……”
    话音刚落，他突然僵住，随即懊恼地抱住脑袋，狠狠撞向树干。
    “蠢死了！”他低声咒骂，耳尖却红得滴血。
    谢昭怔住。
    这是……墨栩？
    年幼的墨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目光直直撞进谢昭眼底。
    那一瞬间，谢昭看到他瞳孔骤缩，像是见到了最不可置信的幻影。
    “……昭？”少年嗓音发抖，随即像受惊的猫一般，转身就跑。
    谢昭下意识追了两步，却见周遭景象骤然扭曲，再回神时，他已站在一片莲池旁。
    墨栩正把整张脸埋进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半晌才猛地抬头，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颊上。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咬牙切齿：“冥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可说完，他又忍不住翘起嘴角，躺倒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傻笑。
    谢昭静静望着他，脸上露出莫名的异味……
    梦境之外，墨栩仍站在谢昭的窗前。
    雨丝浸透了他的衣袖，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盯着谢昭的睡颜。
    “想起来了？”他低笑，指尖轻轻描摹着窗纸上映出的轮廓，“可惜……还不是时候。”
    他抬手，一枚怀表从袖中滑落，表盖内侧刻着两个小字——
    “昭&栩”
    墨栩摩挲着那行字迹，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温柔。
    “下次见面……你可就跑不掉了。”

    作者闲话：

    精彩内容，求收藏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