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他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被蛛网黏住的蝶翼。
    司溟坐在床边，指尖沿着他裸露的腹部缓缓游走，如同在丈量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
    温言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未消的淤青——那是小巷暴行留下的印记，却在司溟的“治疗”下逐渐扭曲成荆棘状的黑色纹路。
    “真可怜……”司溟低语，指腹摩挲着他肋下最深的伤口，“连昏迷都在发抖。”
    窗外血月高悬，将司溟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覆盖在温言身上。
    在混沌的梦境里，温言正被过往的恐惧撕扯——
    初中教室：“他的课本被涂满污言秽语，椅背上钉着死老鼠。”
    宋临渊倚在讲台边笑，指尖转着美工刀：“哭啊，你哭起来最好看。”
    大学宿舍：他被泼了一身冰水，锁在阳台整夜。寒风像刀子刮过皮肤时。
    他听见门内传来嬉笑：“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给钱就能上的贱货？”
    医院走廊：母亲拔掉透析管的手与校霸掐他脖子的手重叠，同样青筋暴起，同样绝望狰狞：“你怎么不去死？！”
    这些记忆像腐烂的果实般挤压着他的胸腔，直到司溟的声音穿透梦魇……
    “嘘……那些都过去了。”
    司溟的掌心贴上他冷汗涔涔的额头，黑雾从指尖渗入温言的太阳穴。
    梦境中的暴徒突然被地下窜出的鬼藤刺穿，惨叫着化为脓血。
    温言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抓住司溟的衣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你看，只有我会保护你。”司溟俯身吻他的眉心，唇瓣冰凉如墓碑。
    这个吻让温言梦境里的天空骤然裂开，血雨倾盆而下，冲刷掉所有痛苦记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画面：“司溟抱着幼年的他走过开满曼珠沙华的冥河，司溟在暴雨夜为他缝合被校霸划破的校服。”
    司溟用沾血的手指喂他吃下第一颗蓝莓……这些从未发生过的“记忆”正被强行植入。
    当温言睫毛颤动时，司溟已恢复优雅坐姿，手中捧着一本皮质账簿。
    “醒了？”他合上账簿的瞬间，封面上的人眼图案眨了眨，“你睡了三天，期间一直喊冷。”
    温言怔怔地看着对方袖口的血迹——那血迹正诡异地渗入布料，如同被吞噬。
    他忽然想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司溟抱着他穿过长廊，两侧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全是人脸。
    那些脸……好像都是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做噩梦了？”司溟递来温水，杯底沉着未融化的黑色颗粒，“喝掉它，你会想起更多……快乐的事。”
    温言乖顺地吞咽，喉结滚动间，他瞥见司溟账簿最新一页写着：“记忆重构进度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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