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骤然紧缩——
    一颗血色的眼珠正悬浮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
    那眼球布满猩红的血丝，瞳孔却漆黑如深渊，边缘蠕动着细小的肉芽，像是某种活物的触须。
    更恐怖的是，眼珠下方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张布满尖牙的嘴从眼球表面撕裂而出，鲜红的舌头像毒蛇般朝他刺来！
    “啊——”
    温言的尖叫声划破夜的寂静，他疯狂地向后退去，却从床上重重摔落在地。
    脊椎撞击地面的疼痛远不及眼前的恐惧，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那些舌头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黏腻湿冷的触感像腐烂的尸肉。
    “滚开……滚开！”他嘶哑地喊着，手指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新鲜的伤口渗出鲜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门被猛地推开……
    “温言？”
    司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黑发略显凌乱，睡衣领口敞开，露出苍白的锁骨，看起来像是匆忙赶来。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迅速扫视一圈，最终落在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的温言身上。
    下一秒，司溟已经跪在他面前，双臂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手掌轻轻抚过温言汗湿的后背。
    “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温言的身体仍在剧烈颤抖，他的手指死死攥住司溟的衣襟，指节泛白，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他的呼吸急促而混乱，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眼、眼睛……血……好多嘴……”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涣散地望向床边，“在那里……它要抓我……”
    司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困惑和担忧。
    “那里什么都没有，温言。”他轻声说道，手指捧起温言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你只是做噩梦了。”
    温言的瞳孔仍在颤动，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司溟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拭去未干的泪痕。
    他的动作温柔至极，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可眼底深处却翻涌着病态的满足。
    多美啊……
    他的猎物正因恐惧而颤抖，因绝望而崩溃，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编织的网。
    “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司溟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温言恍惚地摇头，又点头，最后又摇头。他的思维一片混沌，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那个血色的眼球真的存在吗？还是说……他真的已经疯到出现幻觉了？
    司溟叹息一声，将他更紧地搂进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他的唇几乎贴在温言的耳畔，声音轻得像恶魔的低语。
    “我会保护你……永远。”
    温言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可身体仍在不自觉地发抖。
    司溟将他扶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手指“不经意”地拂过他手臂上的伤口，眸色暗了暗。
    “我去给你倒杯水。”他柔声说道，转身走向房门。
    在背对温言的瞬间，司溟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那颗血色的眼球仍悬浮在房间的角落，无数张嘴巴无声地开合，像是在狞笑。
    司溟轻轻抬手，指尖微微一勾。
    眼球瞬间化作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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